这是个悠久历史的村子,如果要给这个村子写史的话,起源将无法考证而无从写起,即使是村中最年老的长者也不能说不清村子到底存在了多久。
而且非常奇怪,这样一个历史悠久与英雄辈出的村子,却在中国历史上一直默默无闻,没有任何人谈论起,更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记载,就连只言半语都没有,似乎被历史刻意的遗忘了。
村子坐落在巴蜀之地的大山深处,几乎与世隔绝。虽然如此,但并不代表村子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事实上,村子每年都有一些年轻人到村子外面的世界历练,出村前个个都神采飞扬,不可一世,在亲朋好友中说自己以后要干什么什么的,总之,就是一些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豪言壮语。
既然村中每年有人出去,当然也有些人历练后回来的人,这些人中有的人红光满面,更多的人却是满脸黯然,无论是满脸红光的人,还是黯然神伤而回来的失落者,相比外面世界而言,他们都是成功者——都在某个方面有独特的成功。
村子出去的人多了,就难免有些人带一些外人进来。当然,要带外人进村子,必须提前一个月通知族长,在族长同意后,才能被带进来。这些外人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帝王、诗词家,道家、魔道或武林人士等等。
这样一个神秘的村子,有着谜一般的历史,更有数不清的英雄人物。
总之,村子充满着神秘,却又那么普通。似乎是遗世而独立了,但却藕断而又丝连着。
村子很大,有两千多人口,村民都一个个姓——刘,有同一个祖先,村子很突兀地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平地上,平地很大,足再容纳两千多人。
村子的东西南北各有一座大山,高低不一,险峻不同,各有特点。
东边的山显得孤拔,似剑,大巧不工,俯仰之间,一种厚重的气势铺面而来,所以村民喜欢叫东山为剑山;南边的山似要倒塌,给人一种天地崩塌的感觉,以至于村民很少山南山;西山是一座普通的山,是一座满是坟墓的山,也是山洞最多更是村中小孩最喜欢上的山,北边的山是村中禁山,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北山是禁山,北山山高林密,悬崖峭壁到处都是,山腰以上终年不散的大雾,使得上北山的人很少,但由于来北山的人少了,这里的野兽比最平常的西山多上很多,所以每年都有一些人偷偷到北山打猎,以致摔断手脚。
村子前面有一条小河,河水分别周围的山上流淌下来而交于一处,向东流去。河水不深,清澈的一眼见底,不知名小鱼在水中嬉戏,追逐打闹。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如梦幻,如世外桃源……
仲夏,夕阳,村庄;老人,孩子,狗。
下午的阳光照的人格外舒懒疲惫,十多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围一名白发留肩老人,聚精会神,似乎那白发老人有着神奇的魔力,能令人觉得他就是世界的中心,完全忘却时间的流逝。
六只土狗无精打采地趴在最外围的地上,三两只呆在一起,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遢着耳朵,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发出惊呀和询问声音的小孩们,一脸迷茫的表情。
“嗯哼,《封神榜》大结局今天讲完了,爷爷要回家咯。”白发老人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装腔作势道。
老人叫刘古方,是村子里的族长,但是现在村中的事一般都交给做村长的大儿子去处理,自己担任着族长的位置,倒也落得一身轻松,平常没有事就给族中孩子讲神话故事,如《封神榜》、《西游记》,加上老人慈眉善目没什么架子,很得族中孩子们的喜爱。
看到老人要走,顿时几个小孩站起来拉着老人的手不放,撒娇、讨好似的央求道:“族长爷爷,再说一个嘛,我们给您捶背揉肩,好不好啊。”
“是啊!”
“是啊,再讲讲吗!”
说完几个小孩软磨硬泡地拉着老人坐下,并开始捶背揉肩。刘古方似乎很习惯这一切,指着拉着他大腿的一个男孩对着着周围的小孩乐呵呵地道:“呵呵,看样子,不给你们几个再讲讲你们是不会放太爷爷走咯。”
听到刘古方这样说,小孩们哪里还不明白老人家的意思,快速地又围着老人坐下,满脸渴望的看着。
“这次我就给你们说说的我们村的故事。”刘古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周围小孩专注的样子,轻咳了一声后继续说道:“听我的爷爷说啊,我们村在太古就存在,那时我们村中有很多仙人般神通的人,不过后来,我们的那些祖先们为了去对抗诸神,都离开了村子...”
“族长爷爷,太古是什么时候?我们的祖先为什么要去对抗诸神啊?”还没等老人说完一句话,一个小孩就忍不住插口问到。
“是啊,我们祖先为什么要去对抗诸神啊,《封神榜》中的神仙不是在帮助我们吗?”
“对啊”…
顿时又有几个小孩子提问道,其他的小孩则眼神疑惑地看着老人,很想知道为什么。
白发老人满脸笑容看着刚刚提问的小孩子们,似乎早知道孩子们会这么问,故作深沉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呵呵,太古啊,太古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盘古开天辟地前的混沌世界,也许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的洪荒世界,都久到爷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至于我们祖先为什么要对抗诸神,太爷爷就更不知道的了,或许以后你们长大后能告诉爷爷也不一定哦。”
刘古方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孩们,只是这时的小孩哪会去注意老人的眼神,都炸开锅了,三三两两交头换耳彼此大声地争论着,有的认为太古就是洪荒世界,有的则认为是混沌世界,彼此之间争论不休,似乎完全忘了白发老人的存在。
“吃饭了,父亲。
就在小孩子们争论不休时,一个穿着马褂,鬓角略有些发白的老人无声息地来到刘古方旁边恭敬的说道。
鬓角发白的老人叫刘元,是古方的大儿子,刚回到村中不久,现在是村中的村长,也将是下一任族长,现在负责处理村中平常的大小事情。但由于平时不苟言笑,总是板着一副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孩子们都有点怕他。
“嗯,知道了。”随后老人起身对四周的小孩们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们也回家吃饭吧,爷爷要吃饭去咯。”伸了个懒腰后老人在刘元的陪同下就走了。
“族长爷爷,有时间再给我们讲好吗,我想听听我们祖先的故事。”一个十岁大小,相貌清秀,眼神灵动却有点掩饰不了的成熟的小孩对着刘古元大声道。
男孩叫刘思成,十岁零六个月,父亲在思成五岁时去世了,与母亲相依为命,小小的年纪却已经当家多年。
“好,好,既然我们的“小悟空”都开口说了,有时间就给你们再讲。”刘古方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个经常问他为什么的刘思成笑着回应。
“耶,又可以听故事咯,哈哈…”其他小孩听到刘古元的话都兴奋斗地叫喊着。
“汪、汪...”几了只狗也跟着小主人叫喊声叫了起来,只是它们不明白小主人为什么笑得那样开心,就随着蹦跳的主人走了。
“也不知道族长爷爷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村以前真的有仙人般的人存在?”回家的路上,刘思成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自言自语道。
刘思成的家住在村北,是一件陈旧的泥瓦房,完完全全的土胚子,近看可以看到房子有些地方有一两根木条从墙壁上漏出来,虽然简陋,但却可以挡风遮雨;房子前面是一块空地,一排歪歪斜斜的竹子做的篱笆把整个空地围了起来,形成一个简易的院子,院子中有几颗枣树,一个葡萄架,泛黄的枣子与一串串的葡萄正满满的挂在树上。
“五哥,五哥,等我下!”刘思成刚要进屋,远处就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喊声,一个略显瘦弱的小孩和一条黑色的土狗正朝着这边赶来。
小孩叫刘思南,住是刘思成隔壁,从小就喜欢粘着刘思成,总要刘思成带他去山上玩。
“什么事啊?”刘思诚停住身子,转过头看着站在面前正气喘吁吁正在擦汗汗的刘思南。
“五…五哥,我在西山砍柴时,发现…一个新的山…洞,嗯…我一个人不敢进,明天我们一起进去探险好不好。”听到刘思成的话,思南顾不上擦汗就断断续续地讲到。
由于他们经常听族长刘古方讲古代神话故事,听多了就真的以为有一些神仙都住在古洞中,导致村中的小孩子每次上山砍完柴后,就会去西山的山洞“探险”,希望某天可以发现一个神仙洞府,得到神仙的指点,从而拥有腾云驾雾,移山填海的能力。
“不去!西山的洞我们都去过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再说了,上次你也说那个山洞我们没有进去过,结果还是个被人进去过的洞,害的我出来后全身痒了几天,怎么洗澡都没有用。”思成的话很坚决,不再相信刘思南的话。
“五哥,这个洞绝对没人进去过,我发誓,你不信我现在就发誓。”刘思南刚擦完汗,听到刘思成的话急的要发誓赌咒了。
“真的?”刘思成眼神略带玩味地问道。
刘思南看到刘思成的表情,知道自己不发誓是不行了,于是肯定地发誓:“五哥,绝对是真的,骗你的话我就是小黑。”小黑是他家的狗,全身黑色,被不喜欢思考的刘思南取名小黑,为此刘思成还笑过他。
这时,小黑以为刘思南叫他,嗯嗯叫了两声,眯着眼睛,摇着尾巴,靠着思南的脚,一副温顺的摸样,惹得现在没有心思和它玩耍的思南一脚把它踢开。
“嗯,我明天去西山砍柴,到时你带好火把还有火折子叫我,嗯…还有…你要帮我砍完柴才去。”
“哈哈…我就知道五哥你会答应的,明天我到你家找你,你要等我啊。”,听到刘思成的话,刘思南连忙说道,随后一脸兴奋地往家走去。
……
“父亲,您和他们讲我们村的事了?”回家的路上,刘元突然问道。
“是啊,嗯…元儿,别看你是村长了,但还有好多事你还不清楚,哎…有时候祖宗留下的东西,我们必须不知不觉地把它传下去……再说了,我还是以讲故事的形式去跟他们说,就算,就算以后他们知道了,相对来说,也容易接受啊,不管以后他们是怨恨还是感激,我都无所谓,我只求问心无愧!”
“嗯,道理我明白,当年我还不是怨过您,现在我还不是明白了您的良苦用心,只是…”说到这里,就没有在说下去了,都是过来人,都懂。
“传承?使命?传承我知道,使命呢?为什么父亲不跟我说?非要我当了族长才能知道?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解脱啊,十年还是百年抑或是还是无数年后?”
刘古元微皱着眉头,很不明白族中无数年的坚持使命究竟是什么,究竟值不值得。
“元儿,想那么多干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祖宗留下来了使命,不管它究竟值不值得我们坚持,但就凭它是我父亲坚持一生的东西,我继承了它,我就觉得很值。”刘古元觉察到自己儿子在想什么,白发老人停住脚步对着刘古元讲道,那语气与其实在劝儿子,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就拿展鹏的儿子思成来说吧,为了给他母亲刘墨香治病,大清早就跑过来问我什么药能治好他母亲的病,缠着我问清药草的特征后,就到山里采药去了,后来全族的人去找他,他却一个人从北山下来了。之后我问他怕不怕?你猜他怎么说?”刘古元看着两鬓已经有些发白的儿子问道,看到刘方茫然的表情后,仰着头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只要能治好母亲的病,我什么都不怕!”
“方儿,没有亲眼看到这件事之前,谁敢想象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敢到山里采药,而且还摸着黑回来?所以说,每个人坚持的东西都不一样,他的使命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所以他战胜了恐惧,当时我就想啊,我的坚持是什么呢?我害怕的又是什么?呵呵,说来也不怕你笑啊,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我怕的就是我坚持的东西,呵呵!”
“父亲,你是说那个六岁就从北山下来的男孩子,是不是被族人成为谜一样的男孩,刘思成?”
“谜一样的男孩?”刘古元皱着眉头问道。
“对,我回村里的不久就知道了,怎么,难道父亲你不知道?”刘方看着父亲紧皱眉头,一脸疑惑地样子。
“别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展鹏的儿子,呵呵,听族人说这个男孩身上透着神秘,只是谁也不知道身上哪里神秘了,就算是上面的那些人也对他产生了一些好奇,如果不是顾忌展翔,估计上面那些人早就下来调查了,您时知道那些人的手段的。呵呵,有意思,展鹏的儿子居然被传成了谜一样的少年,有趣,真有趣啊!”
“谜一般的男孩,放他娘的屁,我就说了,为什么族中那些小孩很少跟思成待在一起,原来是父母教的啊,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居然把上一代的仇怨带到这一代来了,方儿,你真以为上面那些人是听到这个传闻才要来调查思成,这些混蛋哪个是笨蛋,这些王八蛋还不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可耻啊!。”
老人那里还有刚刚和蔼可亲的样子,眉毛倒立,脸色发红,有点要发狂的倾向。
“父亲,你是说展翔当年的事现在还有人记着,迁怒到他儿子身上?”
“我…哎…”刘古元终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无奈的叹了声气,迈着步子向着家走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刘方看着刘古方的背影,感觉父亲好像一瞬间就苍老了很多,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