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不停、霍光添不停的对着那老头发着牢骚、几乎每隔几分钟都要问一问老头看到了老头口中的那个马桥村没有,老头不应,他就开始说,唾沫星子几乎喷得那老头一脸。最后那老头终于被他吵得有些不耐烦了。反正在达到目的地那鬼地方以前,我的耳朵几乎就没平歇过,一路上脑袋嗡嗡作响都充斥着两人的拌嘴声。
不得不说霍光添似乎对于像老头这样的骗子很仇视,但是达到那个老头所说的小村子之后,霍光添也没闲情再跟他扯。而是找了几个不同的村民问了问这里的位置,几个人下来、我们倒是确定了这里是属于风洋县的一个小村落。再之后那老头带着我们来到村子里招待外来客人的地方,跟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交代几句之后,就顺着原路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要再去骗人。
我不由得为后面不知道事实的乘客感到悲催,但是刚才在渡口的时候看那些本地人的样子似乎这些人已经在这里干这事儿很久了,我也没那心思去改变什么。这年头只要你傻就活该受骗。但霍光添就以我不同,他这人虽说啰嗦甚至有时候还猥琐了点。不过却还是有那么点老四所说的“革命精神”,一直就是嫉恶如仇。他背上要是没有四贵、或者我当时要没把他拉住,估计早就跑去抓住那老头一顿胖揍了。
“这里是哪儿?”被霍光添放在椅子上的老四张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晕乎乎的说了一句,看起来这一路上的颠簸以及霍光添和那老头的争吵早就把他吵醒了。
一旁的霍光添听了就将这地方告诉了老四、末了看了看外头的那正蹲在地上不知道玩着什么的小孩说道:“诶、小娃娃、你家大人呢?咋没见个人啊?”
霍光添一说我也有了些疑问,这招待客人的地方按理说都是有几个大人的,咋现在就只剩这么一个光腚的小屁孩?
小孩听了、甩手把手上的树枝干扔了、屁颠屁颠的跑进来才说道:“阿爹死了、阿妈也死了。”
小孩子表达起来并不是很通顺、不过我当时就有些愣了、三个人面面相觑,硬是没挤出话来。半饷、霍光添最先开口:“小娃娃、说的啥话、你爹妈养你不容易啊、你咋能这样说。要是你家大人死了、谁养你去?”
坐在椅子上、霍光添颇有这么些慈祥的意味朝着这小屁孩轻声说道。
小孩没有回答、继续跑出去捡起刚才的那支树枝又继续蹲在地上玩了起来。
而正在我们郁闷的同时、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绑着大辫子的中年妇女就映入眼前、大辫子中年妇女在那小屁孩的身前顿了顿、似乎看见了什么。皱着眉头在小屁孩的拿着树枝正在划着什么的位置上踩了踩,然后蹲下来大手拍了一下这小孩的光腚,啪的一声不大的脆响、那小孩还没反应过来就啊的叫出了声,顿时跳了起来用湖南话骂了那妇女一句,然后就屁颠屁颠的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那妇女见此也不怒、自顾自的说了些什么、这才走了进来、看见了我们之后欢天喜地的说道:“呀!三位就是死老头说的客人吧?真不好意思、刚才俄在忙着农活没及时来,各位见谅啊。”
我们并不计较、刚才看到那一幕实在是有些好笑。还是老四最有礼貌,也不顾虚弱、开口就是:“大嫂、不碍事儿,您要是还有事就先忙去吧,我们刚到、就在这休息一下。”
那中年妇女听了、似乎颇为欣喜,我估计也没人会在这用那书生的酸腐气。给钱就得了,人家大嫂还不是为了钱来的。我心想。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这略有些破落的土瓦房子、看起来估计真的如同那大嫂说的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周围甚至还可以看见一堆村民屯着的干草。
那大嫂听了之后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俄看三位估计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晓得几位饿不饿、要是饿了俄这就去做饭,如果不饿、那俄就去帮你们收拾收拾房间,晚上您三位就可以舒舒坦坦的睡一觉。”
在来时我们就已经吃过了、但是老四由于晕船还没有吃、所以我看了看老四,发现他却摇了摇头,看来估计也是吃不下了,我想了想、朝着大嫂说道:“大嫂、我们准备在这住个四五天、您看需要多少钱?”
这大嫂听了前段没有反应,但听到后面的钱字顿时就双眼放光、乐呵呵的说道:“看、还谈啥钱啊,多俗气。三位就算要在这住四五年都没问题,不过现在这过不久就要入冬了,粮食都少了,所以这几天三位吃啊喝啊加起来我就给三位算一个大洋吧。”
霍光添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恼了、眼睛鼓着,估计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
我按了按他的手,他回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些人忒缺了,这破房子里住个几天竟然要一个大洋,住半个月给她一个就算不错了!
我没想争执、这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反正这点钱也不多,要是跟她争指不定到时候要耍什么小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笑了笑,朝着那中年大嫂说道:“这样可以,住完之后再给你吧。”
中年大嫂听了、面色一顿、有了些纠结,不过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她随即就放开了,重新摆起笑脸说了个好。紧接着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小声告诉我们说:“你们最好别跟刚才死老头家的那个小王八蛋多往来,这小子是祸害,惹了他可得有苦头吃哟。”然后不理会我们一脸诧异就走进了那几间房屋中、没一会儿、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声传来,一大堆灰尘顿时就窜了出来。
霍光添骂了声娘、扶着一脸尴尬的老四就就出来,而我则是看了看里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就走了出来。
一走出来、外头空旷了许多,静了会儿、我不由得想到刚才那妇女教训那小屁孩的一幕,走近了小屁孩原本的所在、地上是几个肥大的脚印将一些看样子应该是用树枝画出来的图案给四分五裂。
这些图案很奇怪、大部分都是由一点一点组成的,而在中间的位置、则有一头原本应该是动物的图案、不过却被那脚印给分了、但是奇怪的是那幸存下来的部分看起来却尖嘴长尾、有点像老鼠、想到那大嫂跟我说这小孩子的奇怪,我不再多想,也没有多大兴趣、再度回过头来、没一会儿又和他们聊上了。
晚间、我们吃完了大嫂送过来的东西,那中年大嫂收拾碗筷之后神神秘秘的告诉我们晚上不要开窗户,也不要外出走动,听见什么声音也不要出来。
我们有些奇怪、然而大嫂则是一问三不答,我们求问无果也只好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然而睡眠中我却做了一个怪梦。
我梦见屋子外头传来了一阵阵小孩子的啼哭声。有些不负责任,我不晓得这声音是不是应该叫做啼哭声,但是感觉很像,心里头也没别的什么词来形容。事后想想,这声音倒是有点像老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