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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7烈火焚城

0.7

闪耀的火光,聚会成一线,熊熊的烈火如同天神的怒火一样,吞噬着一切。那里有泪水,有痛苦,有恐惧,有欢笑。然而此刻满满夹杂着的,却是因烈火灼烧而疼痛撕心肺腑地尖叫着的喊声,还有满怀希望的求救声。当然,不能缺少的便是大火将木柱烧得噼里啪啦的杂声。

放眼望去,城内还有在奔跑逃命的、被困的,甚至正在被殷红的火焰折磨着的人,有不少的人,正在挣扎着,哪管正是垂死的状态。

而这片充斥着恐慌与死亡地方,正是不久前还宁静的【檀川宫城】。

四处奔跑着欲要逃命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生在这个地方的使命。然而,那些身在宫城之内的平民,隔着不宽却足以阻挡他们的红川,隔岸观火。似乎他们害怕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的殿下……”有的人如此地担忧着,却没有付出实际的行动。此刻于他们来说,破灭的,不过是自己的信仰,而不是自己生命之中的希望。信仰,没了一个,还能继续寻找下去的。何况,不久之后也会有人取代的。因为,他们连自己心中信仰的容貌,都没有目睹过。

【昭阳殿】

“救火!快点救火!”

在慌乱之中,总有人会冷静地指挥着。

“东西两门顺利敞开,先将伤者送出,小伤者帮扶重伤者!安好之人继续留下救火!”御堂没有张开屏障,银色的发丝反映着炽烈的火光,衣服也不再干净完整。

火花在他的四周流窜,噼里啪啦的火烧声犹如那些不安分的人的心。

“你不下去帮忙好吗?”

他们独善其身地站在了高出,远远地眺望着这场似乎什么都能烧得片甲不留的烈火。

“呵,难道自己放放的火还要去救吗?”站在顶尖之处的芳雪,无论空气之中飘荡着怎样令人窒息、呕吐的焦尸味,脸上依然是那种从容不迫的笑容。衣摆在飘荡,仿佛是从魑魅魍魉之地纵身而出的人。

“你去将我的血滴在钟离千川的唇上。”

没有太多的疑问,赤焰乖乖地接过芳雪手上的瓶子,然后静静地离去。

大火没有停止,甚至变得更加轻狂,肆意地掠夺着人们的性命。夜空阴沉,黑暗一点一点地靠近着我们,火光褫夺了别人的性命,将这一片天空照得明亮。恐惧,不断地弥漫着,那里有人在挣扎,有人在逃生,也有人在杀戮。

城门不攻自破,虎视眈眈的【檀甲索罗】已经准备就绪,一支支部队整齐地踏进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土地。有的留下的救火的【黑甲罗刹】死死地反抗,可惜,寡不敌众,也只落得了碎尸落地的下场。

索罗的刀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流过刀尖,滴落在黄土地之上,被或灼烧过,然后变得焦黑,然人感到无比的恶心。

他们面上的笑容正与周旋在火中的人相反,显得比那灼伤皮肤的火焰还有刺目。

进了城门之后,那些【檀甲索罗】开始他们的肆意厮杀。

杀戮、死亡、恐惧、阴谋,这些负面的东西,在芳雪看来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没有牺牲就注定没有成功,所以一切都只是他得到成功的代价,所欲的一切他都显得心安理得。的确,他没有直接地煽动青贺氏发动一场的侵占,只是稍加推波助澜,还有利用了勾戈那个阴险之徒的心理而已。于此,他的笑容更加灿烂。

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如此的道理。

火势没有得到控制,反而不断蔓延,昔日千川经常停留的长生阁已经被烧毁,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那里不再有钟离辉的身影了,就算再次踏足,也回不到从前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千川的视线还是模糊不清,但烈火的温度从空中传来将她的双眼烫得生痛。干涩的喉咙无法发出一丝声音,还没有恢复知觉的四肢不受控制,扶墙而立,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拖着脚步从黑葵的家中离开了,山下已成一片火海,看不到那座洁白无瑕的宫殿。

惊愕溢满了她的心胸,恐惧令她的四肢颤抖,“怎……么……会……”滚烫的地面借着她赤裸的双脚传到了她的心头。

虚弱的身躯难以支撑着她,泥土上掺和了凹凸不平的碎石,尖锐的一面刺伤了她的双脚,她却全然不知。红色的血沿着她走过地方留下了脚印,一直一直伸展。

“城主殿下,那边你禁止到达。”

手臂已经有一部分烧成了焦黑,上衣也早已化成灰烬,本来柔顺的长发也被烧得可怜,此刻跪下的叶川,宛如一个被抛弃虐待的木偶。

力量消耗了大半的千川此刻却没有退让,叶川用自己的双手握紧了她的手,然后放在了自己脸颊的两边。千川第一次低下头与他四目双对,他空洞的眼神不知道是冰冷还是什么,可是那种感觉却足以让她感到窒息。即使五官与自己如出一辙,可是他面上的阴沉是自己驾马难及的。

可是一想起叶川雌雄难辨的身躯,千川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阵恶心的感觉。明明外表还有这么完好的一个人形,脱去所有装饰以后,却是没有任何可以分辨性别的****。

“放开我!”

强烈的自尊心让千川一直以来都无法直视这些用来戏弄她的人偶,虽然心知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从被创造出来开始便是忠心不二,可是还是逃不过自己在心中设下的那一道关卡。

没有理会叶川的劝告,她依然继续前进。

无论这一片土地将会变成怎样,生死共存的心,早已立下。

劝言没有发挥丝毫的作用,那只可以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必要的时候还是最好的替死鬼。

离远千川已经看到外族部队将自己的家仆虐杀,横飞的肢体,四溅的血液,从前那片干净得纤尘不沾的土地,如今瞬间坠落到修罗地狱。四处都传来了惨叫,她的双眼也溢满了鲜红的血光和火光。

“我的家人呢……在…在哪里!”千川一手抓紧了叶川的手臂,硬生生地将他整个人揪到眼前。

“小川……”在遮挡着的视线之下,两耳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干涸的双眼此刻如涌泉一般,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她松开了抓紧叶川的手,借着火光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姐姐……”她想要快步跑过去额,却忘记了自己昏迷依旧的双脚难以使出力气,加上脚上还有石头造成的伤痕,双脚一软,整个人便向前倾倒,正正地扑进了千月的怀里。

“姐姐……我该怎么办,【檀川宫城】被烧成了这样,怎么办?哥哥和洛哥都不见了,所有的人都不在我的身边,一个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像子夜那样消失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姐姐……”

害怕寂寞,害怕孤身一人的她,已经再也忍受不住了。或者是受狐血的影响,所欲压制在内心低处的情绪在此时都冲破了心中的屏障,汹涌澎湃,难以控制。

千月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也许是熊熊的烈火将她凝结在脸上的冰霜都融化了,此刻的她竟然露出淡淡的温柔,就如慈祥的母亲一样。

“怎么一醒来就哭成这个样呢?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的,安心吧!”千月的脸上突然绽放了笑容,这一下的微笑好像是耗尽她一生的快乐一样,虽然是笑着,却有一种离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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