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大厅之中,犹豫了许久的无伤,终于做出了决定。生死路,九死一生。如果真的如同那漩涡之上的提示那般,似乎太过简单,依此推断,那个有“生”字的漩涡应当不是真正的生路,这样一来,真正的生路就应该隐藏在另外九个“死”字的漩涡之中。
那九个漩涡没有任何的不同,无伤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真正的生路没有任何的线索,如此就只能够全凭运气了。
看了一眼周身的漩涡,无伤摇了摇头,不再纠结究竟应该选择哪个,随意的选择了一个,迈步走了进去。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一道亮光划过无伤的脑海,无伤便失去了意识。
大山深处,一个无名的小山村之中,在村庄的边缘,一个破败的房屋之中,传出了一个女人痛苦的叫声。与此同时,只听见另一个妇人大声说道:“坚持,用力,马上就要生了,用力……”
无伤睁眼的瞬间,便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婴儿。
哇……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传来,门外一个男子原本焦急不堪的来回行走,此时却是兴奋的大叫道:“生了,生了,终于生了,哈哈哈……”
房屋之中,中年妇女抱起了刚刚出生的孩儿,对着卧在床上的女人说道:“恭喜娘子,是个大胖小子。”说完便将孩子递给了女子。
床上,经过了生产的女子,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伸手接过了产婆递过来了孩儿,望着自己的孩儿,女子的神情充满了慈爱。
春去秋来,昨日仿佛就在眼前。
“二蛋,快别玩了,回来吃饭啦。”依旧是那个破败的房屋,岁月变迁,昨日还在生产的女子,今日的声音之中却是蕴含了岁月的沧桑,时光已然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印记。
“娘亲,我回来啦,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声音刚刚传到耳中,一个身影却是飞快的扑入了怀中。望着已是齐自己胸口高的孩子,女子的眼中,慈爱依旧,并不曾因岁月的流逝而有任何的改变。
躲在娘亲怀抱之中的二蛋,此时侧着脑袋,眼神偷偷的瞄着女子身后,饭桌之上的饭食:“爹,快来吃饭了。”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从院子之中走了进来,看着正在桌上狼吞虎咽的二蛋,笑骂道:“臭小子,慢点吃,别噎着了。”说完对着女子点了点头,二人便相继坐了下来,吃了起来。
待饭食吃的差不多之后,男子看了一眼女子后说道:“二蛋啊,如今你也不小了,咱家的条件不好,不能供你读书,好在爹有些小手艺,糊口还是不成问题,待得明日爹便将这些手艺传给你,好让你有了安生立命的本事,将来爹娘不在了,你也能有口饭吃。”
“爹,你说什么呢,你和娘亲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待明日我和爹学了手艺,我一定好好孝敬你和娘亲,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望着如此懂事的儿子,女子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二蛋有心了,只要你过得好,你爹和娘便放心了,明日好好和你爹学手艺,切不可偷懒。”
翌日,一大早,二蛋便早早起来,吃过了娘亲做的早饭,便来到了院中,和爹学起了手艺。
二蛋的爹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倒是有一手从祖上传下来的木匠手艺,不知传了多少代,如今传到了二蛋这里。
在这山村之中,靠着木匠的手艺,虽说不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平日间,给邻里做一个家具之类的东西,却是能够温饱。
对于二蛋这般在山里生长的孩子,懂事的特别早,于是在他爹教手艺的时候,学的特别的认真。他明白,这是能够改变他命运的东西,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对于山里人,却也足够了。
爹爹教的仔细,二蛋也非常的用心,将爹的教导牢牢的记在了心中,用心的练习,有了不明白的地方,便向爹爹请教。日子,便在二蛋的学习之中,不断的流逝。
小小的庭院之中,东倒西歪的散落着二蛋制作出来的小玩意。自从爹爹开始教授他木匠的手艺,他在闲暇之余,便喜欢上了雕刻小人。此刻的院中,有着不少神态各异的小人,这些都是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看着这些小人,二蛋的神情之中充满了回忆,这些小人陪伴着他度过了年少的岁月,如今的二蛋,已然成年。
噼里啪啦……
随着一声声的鞭炮声传来,喜悦的气氛充斥在整个庭院之中。原本破败的房屋,此时看来已然经过翻新,房屋的四周挂满了大红绸子,一片喜气洋洋。
房屋之中,高堂之上,二蛋的爹娘端坐于其上,身披大红花的二蛋,牵着一个头戴红盖头的女子,在众多村民的围观之中,走了进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时光流逝,山村之中的生活依旧朴素而又平淡。二蛋也成家立业,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
哇……
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啼之声,昨日还在门前焦急等待的爹爹,已然换成了二蛋的身影。昨日仿佛就在眼前,如今的二蛋已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庭院之中,院墙的角落堆积了许多的木头小人,有些已然腐朽,如步入暮年的苍苍老者,有的盎然如新,如新生之婴儿……那些木头小人见证了二蛋的生活。
“爹!爹!”
望着安详的躺在床上的父亲,二蛋悲伤不已,养育了自己的父亲,终于抛下了自己,驾鹤西去。父亲的离去,给原本幸福的一家,披上了一层阴霾。
不久之后,原本身子就有些弱的母亲,在经历了父亲逝去的伤痛之后,终于无法坚持,撒手人寰。
爹爹与娘亲的先后离去,使得二蛋经历了无比的伤痛,深深的陷入了痛苦的漩涡之中难以自拔,终日不停的雕刻小木人,仔细看来,那些都是爹爹与娘亲的身影。
庭院依旧,风霜印刻了岁月的痕迹,坐在庭院之中的二蛋,艰难的拿着那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父亲送给自己的刻刀,不停抖动的手中,一个身影渐渐的浮现出来。
一刀,出生。一刀,年幼。一刀,娶妻生子。再一刀,痛失双亲。一刀一刀,雕刻出了二蛋的人生。那手中的小木人,赫然就是二蛋自己。从与父亲学习开始,这一辈了,雕刻了无数的小木人,这一次,二蛋第一次雕刻自己。
随着一刀一刀落下,二蛋眼中,这一生的经历浮现于眼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历历在目,仿佛经历了生生世世,无尽轮回。
又一刀落下,小木人成型,刻刀从手中划落,二蛋低下了头,望着手中的“自己”,此生此世,尽在此间。
无伤经历了一世的平凡,落叶无声。
……
一个宽阔的街道之上,一队车马行于马路的中央,敲锣打鼓。队伍的前方,一个男子,身着红色喜袍,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环视着四周。
李靖,京科高中,金榜题名,考中了状元,此时荣誉归乡,望着四周的父老乡亲,内心之中充满了自豪。
殿试高中,从此步入仕途,李靖一路平步青云,从小小的县令,一步步高升,官越做越大,历经四十载风雨之后,当上了宰相,自此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朝堂之上,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李靖在八十岁高龄的时候,驾鹤西去。
第二世,无伤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
……
一个偏僻的山间小路之上,身着夜行衣的张三,挺着受伤的身躯,不停的向着前方慌乱的跑去。而他的身后,四个如幽灵般的黑影,在其后紧追不舍。
在经历了许久的追逐之后,由于不停的奔跑,本就受伤的伤口,不停的流血,一路走来,失血过多的张三,终于倒了下去。
在经历了许久的追逐之后,那四个黑影在追上张三之后,张三因失血过多,已然断气,其中一人挥刀割下了张三的头颅。顷刻间,四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三世,无伤于江湖仇杀中死去。
……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轮回,多得连无伤已经麻木了,一次一次的轮回,使得无伤渐渐地忘记了自我,慢慢的融入了其中,几乎就要迷失在轮回之中。
一条大河的旁边,一个白发老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坐于河边的大石之上,静静的垂钓。
望着流淌的河水,白发老翁悠然自得的望着河水,似是在期盼着什么。
随着鱼漂一阵晃动,白发老翁迅速的拉起了鱼竿,一条鱼儿从河中一跃而出。拉起鱼竿之后,白发老翁细心的取下了鱼儿,随手一丢,就将鱼儿抛入了河中,随后再次熟练的甩出了鱼竿。
如此周而复始,每每钓起鱼儿,复又放生,白发老翁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老翁再次拉起了鱼竿,一个小小的木头小人从水中一跃而出。
望着手中的木偶,老翁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个庭院,院中一个老者手持刻刀,一刀落下,木偶成型,正是手中的木偶。
此刻老翁神色大变,一个个不同的人生,一个个不同的轮回,不断的浮现于眼前。
“我是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