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于御花园的湖心亭中,玉葱般的指甲在绣布上来回穿梭,有些生涩。
自从那日与鬼婆断了关系,现在的生活开始平静,变得简单。没有鬼婆,没有灵绝,没有神无,只有自己,真的开始过这样属于自己的人生了吧。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雪羽。没有了鬼婆的禁锢,似乎现在很想学着怎样去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于是,闲来的时候,便开始和宫里的宫女学着刺绣。其实这样的生活很好,真的很好。她很满足。
许是绣的太过认真,竟不知亭中何时来了另外的人。
“洛琴见过王妃。”
待来人请过安,才发现此时身边有一少女正略微欠身向她请安。一时间忘了作何反应,只细看着眼前的少女,面容姣好,穿着些许考究,头上戴着的饰物也不乏贵重物品。想来不是宫中的一般宫女,但又不知道来人是谁。
少顷,经身边随行的宫女提醒才道:“姑娘请起,无需多礼。”
只见那女子眉目含笑,便看着雪羽手中的刺绣来了兴趣。上前便拿起一方帕子。
“这兰花绣的真好看,王妃手艺真巧。”
因为不知道眼前何人,加上之前自己孤僻的性子,看到眼前如此开朗欢乐的女子,雪羽竟一时有些语塞,看着她,默默的拿回她手中的帕子,继续拿起绣布,便不再说话,似乎不习惯与人这般熟络的样子。
想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了,洛琴赶忙微笑着准备道不是。
“奴下失礼了。忘了向王妃道明。奴下是大皇**中的琴师洛琴,今日来园中,看到王妃在此,特来请安,不知竟打搅了王妃的雅兴。”
听到大皇子三个字,果然,如意料之中,她正穿梭于绣布上的手略微顿了一下,本只是一个试探罢了。
大皇子?她是灵绝身边的人吗?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这样明朗美丽的女子在他的身边,相伴左右,他应该是快乐的吧,可是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女子,那笑容竟这般刺眼呢。
“姑娘请坐吧,言重了。”在这园中遇见,恐怕也并非只是凑巧吧。
洛琴点了点头,谢过,便在她对面落座了。
没有想要和她做多交流的意思,雪羽只是仍旧绣着手里的锦帕,一言不发。
显然,洛琴感觉到雪羽的警惕。
“王妃当真是个难得的美人,连我这女子都不惊看呆了。”这句话不是奉承之语,当真是细看了才发现这女子竟这般貌美,且不说外表不加粉饰却胜似精心雕琢过一般。那一颦一笑纵使不动声色却也仿佛是灵动般,也只感慨这世间竟有这般女子了。
听得她这句话,拿着刺绣的手频率没有半分改变,说话的语气也如往常。
“姑娘说笑了,姑娘才当真是个标致的人儿。”
“我说的都是实话,在宫中的时候,经常听大皇子提起您。”果然,这句话说完,那颗佯装淡定的心又开始慌乱了。
会经常提起她吗?会提起她什么呢?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不会的,他怎么会提到她,他那么恨她。可是,她是跟这个女子说吗?这样私密的心底事竟那样经常说给这样一个小女子听,许是与这女子太过亲密还是自己太过无足轻重,不值一提,呵,雪羽,你当真是想多了。
“姑娘怕是听错了,我与大皇子素不相识,哪里值得大皇子记挂。”
有时候洛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人总是心里想什么而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意思,哪里像他们鸟兽来得干脆。
“王妃无需惊慌,你与大皇子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其实大皇子他。。。”
一听这个,一向性子很好的雪羽竟生气了,那愤怒溢于言表,洛琴的话还没说完,她便一下子站起来,怒视着眼前这状似天真无邪口无遮拦的少女。想不到灵绝竟将这些他不愿与人倾诉的伤痛都完全抖落于眼前的少女,他们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了吗?不是琴师吗?莫名的生气和伤感交织在一起,其实她只是不想承认,那感觉叫做嫉妒。不过,之所以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是怕她这样口无遮拦的性子会说出怎样更加离谱的话,难道她不知道,这里都是什无的眼线吗?
“洛琴姑娘,请自重,我想姑娘需要回去休息,许是平日琴瑟之声扰了心境,姑娘怕是听错了谣言。我今日也乏了,需要回宫,就不陪姑娘在这闲话宫内长短了。”
说完,便拿起桌上的剪刀和绣布准备离去。洛琴竟不知自己这般疏忽,惹恼了一向性子清冷的王妃,本只是想为大皇子多了解眼前女人的心境,想知道她真正的心意。竟不知自己说话这般没了分寸。看见她要走,又急于解释什么。于是情急之下便拉住雪羽的手:“王妃息怒,奴下该死。”
雪羽本就不想与她继续纠缠下去,想都没想便用力挣开她的手,却没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剪刀,一下子在洛琴白皙的手心滑过一道长长的口子。
“呀。。。”顿时鲜血直往外冒,猩红的液体瞬间流淌开来。
听到惊呼,雪羽转过头来便是看到女子那满是鲜血的手掌,看着自己手中的剪刀上沾湿的血迹,吓得立刻摔开了剪刀。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有想要伤害她,怎么会这样呢?
惊慌的上前,执起女子的手,看她疼得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你有没有怎么样?”从小到大,虽然为鬼婆捕捉过很多的生灵,却从来没有杀害过它们,哪怕是一只小兔子,她都是不忍心的,现在却伤害了这么一个娇弱的人。
看到她受到了惊吓,洛琴倒是忍着疼痛,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
“没事的,不要紧的。”
“我看看,伤的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多血。”
心里感觉开始深深的内疚,轻轻的执起洛琴那只布满鲜血的右手,还在不断地冒着血。可是,这时候,令所有人惊异的一幕却出现了。凡是雪羽的手触及过的地方,那伤口竟然奇迹般愈合了,甚至连血迹都看不到了。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到此时洛琴完好的手,好像刚才那一个插曲都不曾发生。居然也一点都不疼了,洛琴心里的震惊和疑惑绝对不亚于众人。怎么会这样?
不说其他人,就连雪羽自己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怎么回事?是因为自己吗?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手刚刚不是还在流血吗?怎么现在。。。?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此时的雪羽,洛琴也不例外?她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般灵力?
这一幕,不单是洛琴,假山后那一双阴鸷的眼睛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