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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半城烟沙之沙

西北沙漠,素来荒凉,人迹罕至。

黄沙被狂风吹起,遮天敝日,更给整个沙漠添上了一缕荒凉。

太阳西下,风沙之中,有一队人马正在努力前行,即使风沙越来越大,也没有丝毫想停下的意思。

“快点快点!都麻利点,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赶到楼兰城,不然今晚我们都得死在这大漠里,夜里的风沙可是阎王爷的魔抓,碰见了那就是必死无疑!”队伍之中,有一个穿着破烂,手里牵着两匹马的人说道。

他是这个从大汉朝皇都长安出发,到西域诸国经商的商队的向导,他手中牵着的两匹马拉的,就是上好的丝绸和茶叶。

“向导啊,还有多久才能到楼兰啊?这大漠里又没有道路,我们会不会走错方向啊?”

听了向导的话,队伍之中一个穿着丝绸长袍的人说道,他就是这个商队的老板。

向导笑道:“主人家有所不知,这丝绸之路本就大概是个方向,茫茫无际的沙漠,哪有什么正规的道路。这丝绸之路我一年总要来回两三次,您就放心吧,这路绝对不有任何的差错。”

商队的主人听了这话,方才放下心来,随机催促着商队加快前进的速度。

一路上,他们都是靠着向导的指引才到达了这里,没有他,这商队估计连路上的绿洲都找不到,就更别提去什么西域诸国了。对于他的话,主人家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商队艰难的迎着飞沙向前走去,马匹上栓着的铃铛叮当叮当的响,也算是给这死亡之地添了一抹生机。

就在距离不远处的沙丘后,有一队人也远远的盯着这个商队。

他们大约一千多人,手里都握着明晃晃的兵器,兵器在落日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带有杀机。

这群人全部趴在沙堆上,只是远远的看着,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巴沙将军,看样子不是大汉派来的军队,应该只是个经商的商队,我们要动手吗?”一个百人长问道(百人长:汉朝军队通常以一百人为一队,统领这一百人的长官就叫做百人长)。

“啪”的一声,那个百人长的头盔被一个壮汉挥动手掌打落在地,这壮汉就是百人长口中的巴沙将军。

“我告诉过你们,我们是楼兰国的军队,我们的职责是包围我们的国家。抢劫商队是强盗做的事情,我们可是军队。传令下去,没有敌情,全军撤退!”巴沙将军郑重的说道。

那百人长捡起头盔,慌忙的走了,去传达巴沙的军令。

天色渐暗,一千多人纷纷从沙堆上爬起,有序的开始撤退。

“孩子,父亲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看着自己的绝对撤退,巴沙站在原地问道。

在巴沙将军的身后,站着一个少年,看样子有十二三岁,模样十分俊朗,眉清目秀。此人就是巴沙将军的独子,巴沙宏岩。

“我听到了父亲,我们是楼兰国的士兵,我们的职责是包围楼兰国,绝对不能抢劫来往丝绸之路的商队,那是强盗的行为。”巴沙宏岩恭敬的抬头看着父亲,坚定的说道。

巴沙将军看着巴沙宏岩,欣慰的点了点头。巴沙将军骑上士兵牵来的马匹,一把将儿子拉上马。

“你去告诉千人长,让他把队伍带回楼兰,有一点差错就让他自我了断,我去带宏岩转转。”巴沙将军对身旁的卫兵说道。

“是将军,只是风沙这样急,看样子沙暴快要来了,将军现在去转转,恐怕不安全啊。”卫兵劝阻道。

巴沙将军笑道:“你告诉我,沙暴是什么?”

卫兵想了想回答道:“是沙子。”

巴沙将军收起笑容道:“那不就成了,我们是沙漠的儿子,沙子就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的民族魂,沙子将我们楼兰整个包围,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楼兰,我也是保护楼兰的人,沙之神不会杀死我的,他只会保佑我们守护楼兰。”

卫兵点点头,不在阻拦巴沙,去传达命令了。

看着军队离开,巴沙也猛夹双腿,胯下的马儿飞奔而起,向着远处奔去。

夕阳西下,广袤的大漠上,这一马二人正飞快的行走着。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巴沙将军骑着马走上了一个沙丘。太阳只剩下了一半还挂在天空,只不过也摇摇可坠,随时都会摔下来一样。

远处,有一个用沙土堆砌而成的城池,在风沙之中显得格外令人瞩目。虽是沙土堆堆成,却也壮观巍然。

“那座城池是哪?”巴沙将军问道。

风沙越来越紧,打在脸上也越发的疼痛,巴沙将军的儿子巴沙宏岩却仿佛视若无物,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城池。

“那是我们的故乡,楼兰城。”巴沙宏岩回答道。

“没错!知道父亲为什么问你这个吗?”巴沙将军接着问道。

“孩儿不知,还请父亲明说。”巴沙宏岩道。

巴沙将军指着楼兰城说道:“楼兰乃一小国,方圆不足百里,整个楼兰国,也只有楼兰城内才有水源。你眼前的楼兰城看似壮观,可你知道我们的祖先花了三十余年才完全竣工,说是除非楼兰族毁灭,楼兰城绝对不会倒。”

巴沙宏岩也是第一次听到父亲说关于楼兰城的故事,当下也为祖先们的坚韧不拔而感叹。

沉默看了一会楼兰城,巴沙将军接着说道:“我们巴沙家族世代为楼兰国将军,整个楼兰国四万余百姓的生命全部由我们守卫,楼兰城在,巴沙一氏就在,楼兰城亡,巴沙一氏也得变成沙土,随楼兰城一起灭亡。”

这些,巴沙宏岩当然都知道,可是此时父亲再次提起,却显得那样的悲壮。

“你告诉我,我们楼兰国最大的威胁是什么?”巴沙将军再次问道。

“回父亲,是东面的大汉和西面的匈奴,此二国都是大国,也是世仇,连年战争,我们楼兰夹在这两个大国之间,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消灭。”巴沙宏岩平静的说道,没有一丝对于大汉和匈奴的恐惧,他说的都是事实,对于事实,再怎么恐惧,终究是要面对的,恐惧只会让人胆怯。

“你将来肯定要接替我的职位守护楼兰城,如果这两国来犯,你怎么办?”巴沙将军看着儿子,再次问道。

“拼死一战,直到我流尽最后一滴血。”巴沙宏岩淡淡道。

“好,说的好!”巴沙将军叹道。巴沙宏岩对于父亲的赞扬没有什么心情波动,只是在心底更加坚定了保卫楼兰的决心。

“放心吧父亲,这辈子我深爱的除了母亲跟你,就只有我的祖国楼兰,我会为了我的祖国流尽我所有的血。”巴沙宏岩在心里道。

远处,刚才的那个汉朝商队正在朝着楼兰进发,看来他们是赶在天黑之前成功的到达了。

“看这群人的装束,他们应该是汉朝的商队,汉朝可真是国富民强啊,若是我楼兰有这样的国力,何愁楼兰不能万世不灭。”巴沙将军看着汉朝的商队叹道。巴沙宏岩听了父亲的话,对于楼兰的强大的渴望和对汉朝的好奇就更重了。

风沙更大了,隐约间楼兰城也能是若隐若现。

巴沙将军看了一眼楼兰城,道:“孩儿,为父决定了。”

巴沙宏岩疑惑的问道:“父亲决定了什么?”

巴沙将军指了指东方,道:“就在这个方向,有一个和我们一样同为千年古国的大汉朝,同是千年古国,为何大汉朝能够如此的繁荣,可以和匈奴分立抗庭,为何我楼兰只能任人宰割.所以我决定,伴你送去大汉朝学习,一但你学成归来,我们楼兰也许也会变得富强,是不是?”

巴沙宏岩愣住了。

当父亲说出要把自己送去大汉朝学习时,巴沙宏岩没有一丝的兴奋,他挣脱父亲的怀抱,跳下马跪着说道:“父亲,孩儿不愿意去什么大汉朝,我愿意生生世世留在楼兰,我相信,我们楼兰天朝,根本用不着向什么大汉朝学习怎样强国,我不愿意离开你啊,父亲。”

“你无知!”巴沙将军怒道。

“你要知道,你这是去学习,回来之后好让我们的国家更加的强大,你留在楼兰,能做些什么!”

巴沙宏岩抬头看着父亲,眼圈有些微红的道:“爸,妈妈走的早,是你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妈妈死后,你终身未在娶,你这是还爱着妈妈,你爱妈妈,我也爱,就算是守着妈妈的坟墓,我也不愿意离开我的楼兰国,父亲,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离开过你,我离不开你,让我一直陪着您好吗?”

听儿子提到母亲,巴沙将军有些难过,这个汉子居然没忍住掉下了泪水。

“孩子,父亲也舍不得你,哈哈,看来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再强求你了,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才好!”巴沙将军看着巴沙宏岩道。

“你放心父亲,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我也要走完。不去学习,我一样会用自己的血保卫楼兰!”宏岩坚定的说道。

巴沙将军点点头,向马下的儿子伸出了手。“快上来!,风暴就要到了,我们回家!”

巴沙宏岩伸出手,借着父亲的拉力,一下子上了马。

两人,一马,在风沙之中,飞快的冲向屹立几百年的楼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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