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米诺斯,没有想到你会相信除了法利以外的第二个人,老夫失策了……”公爵叹息道。“但是,就算没有我的部队拦截,你以为凭借那个小丫头能够成功把圣棺带给法利吗?”
“我相信那个孩子,就如同我深信着法利一定能够完成她的夙愿一样……”米诺斯悠然道。
“……即便为此,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吗?”公爵头盔中火焰窜动了下,似在叹气,“法利真的值得你这么做?”
米诺斯苦笑了下,说动:“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公爵你啊。这对于我来说是对于法利的忏悔,我当初没能保护好她,还有在30年前那不该有的迷惘!”在说完这句话后,米诺斯身上的气势再次加强了,但是原本年轻俊秀的脸上却缓缓浮现出皱纹,银色的头发顿时变得苍白。
转瞬间,这位第一骑士已经成为了一个迟暮的老人。
“……如你所愿,我会给予你一个骑士的敬意的,米诺斯……”公爵这么说着,四周的亡灵们开始向着这个地方集结。
而米诺斯则依旧用他那血红色的眼睛,看着如潮水般包围而来的亡灵们,目光中无喜无悲,似乎在看着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一样。
“法利,真的想再看看你……”
……
在和米诺斯分别后,艾尔菲按照他所说的那样,怀揣着法利的圣棺,在纳巴塔的沙海中穿行着。在接近沙漠的核心地带后,艾尔菲才真正知道纳巴塔为什么会有死亡之地的称呼,不仅仅是那些巡逻着的亡灵士兵,还有一些估计连神圣贝古尼温帝国的首席生物学者过来都无法辨别的奇特生物。
虽然仅仅只是两天的路程,艾尔菲硬是走了接近3天才走完,而且如果没有他敏锐的直觉的话,估计早就葬身于怪物的腹中了。好在的是路上没有遇到公爵的部队。
“血荆棘花的旗帜……米诺斯那个混蛋,还说两天,老子可整整走了三天半才走完!”艾尔菲向着前方的部队挥着手,在发现对方注意到自己后,艾尔菲索性坐在沙地上就地休息了起来。连续7天的神情紧张和赶路,让艾尔菲的体力已经接近枯竭了。
亡灵部队逐渐靠近,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死亡骑士排开众人走出,俯视着艾尔菲道:“……女孩,你是活人,为何徘徊于这片死者之地?而且为什么,我在你身上能够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艾尔菲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怀中的那枚米诺斯给她的徽章取了出来,扔给了死亡骑士。
“这是米诺斯大人的徽章,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个东西?”死亡骑士的手有些颤抖,骑士勋章作为一名骑士最重视的东西之一,在骑士宣誓时就已经许下誓言,除非本人死亡,不然是绝对不会交给别人的。
“……他在拖延公爵的部队,我相信以他的身手应该很快就能够突围赶上来的。”艾尔菲清了清嗓子道,“话说这位骑士阁下,能给我点水吗?渴死我了!”
“……”骑士沉默了一会儿,在左右看了看后,回答道,“抱歉,亡灵没有带水的习惯,不过我知道这附近有片小湖,我可以带你去。”
“那就好了,骑士阁下,能拉我一把吗?”
在来到那条小湖畔,并且将脑袋埋在水里喝了个痛快后,艾尔菲才感觉身体状况好了很多。
低等亡灵们被命令在外围警戒,湖畔只有那位死亡骑士和艾尔菲两人。
“骑士阁下,你不打算去营救米诺斯吗?”艾尔菲觉得奇怪,这位骑士居然在听到老板被人围攻时还能够无动于衷,陪着自己聊天?什么心态?
“没有必要,这是米诺斯大人自己选择的落幕方式……”死亡骑士沉吟道。
艾尔菲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法利的圣棺是不是在你的身上,女孩?我能够感受到……”死亡骑士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在湖边洗脸洗头发的艾尔菲问道。
艾尔菲疑惑地点了点头,从怀中将那个蓝水晶十字架取出,递向死亡骑士道:“嗯,这是米诺斯托付给我保管的,这东西现在给你吧,就当是物归原主。”
但是看着那枚散发着蓝光的十字架,死亡骑士却没有动手,正在艾尔菲觉得奇怪时,死亡骑士才解释道:“……米诺斯大人没有告诉你吗?这个十字架上布置着极为强大的光明守护咒语,亡灵一旦触及的话,绝对会在转瞬间化成灰烬……”
艾尔菲心里一惊,随后又联想到米诺斯不是带着这个东西好久了吗,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女孩,你觉得我们和米诺斯大人看起来有哪些地方不一样?”
艾尔菲打量了下全身漆黑,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骑士,然后再和记忆中的米诺斯对比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的确是不一样,米诺斯根本不像是一个亡灵,倒像是一个贵族的公子一样……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死人的气息……”
“果然,大人没有告诉你真相……”死亡骑士沉沉地叹气,“没有必要再回头去救他了,他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谢幕方式,或许这也是他所希望的吧,米诺斯大人不会再回来了……”
“不要胡说!他答应过我,在再次拥抱法利前,是不会就这样消失的!”艾尔菲怒道,联想到米诺斯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她绝对不相信仅仅凭借公爵的那些人马就能够拦得住他。
“我又何曾希望米诺斯大人就此离我们而去呢?但是……女孩你可曾思考过,为什么大人能够携带着法利的圣棺而平安无事呢?”
“莫非是因为米诺斯的实力强大,光明守护咒语对他无效?”艾尔菲猜测道。
死亡骑士摇头轻笑道:“错了,答案其实很简单,就如同你握着那个十字架完全没事一样,米诺斯也是一样的情况……”
“……你……你是说米诺斯他……”艾尔菲脑海里顿时一片混乱,“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上两个时代的人物了吧?如果不是亡灵的话,怎么可能活那么长的时间?”
“女孩,米诺斯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以活人的身份成为死亡骑士的……他作为死亡骑士的条件仅仅只是一纸皈依黑暗女神的契约而已,只要烧毁了那张契约,那么米诺斯就不再是死亡骑士了,也就说他有资格握着法利的圣棺,但是同时……他那因为契约而凝固起来的时间也将再次流动……”
随着死亡骑士的缓缓诉说,艾尔菲的眼睛也在逐渐收缩了起来。
——时间再次流动,数百年的时间,也就是说……米诺斯他……
“是的,大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们只有尽快返回血荆棘骑士团的驻地,将圣棺带给法利陛下……虽然不清楚你和大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在成功复活陛下前,还请您暂为保管圣棺了。”说着,死亡骑士对着艾尔菲深深鞠了一躬。
不过,此时的艾尔菲的思维却依旧徘徊在骑士刚才所说的话语中。米诺斯为了夺取法利的圣棺,不惜烧毁了过去签订的契约,在获得能够紧握圣棺的权利的同时,他的生命与时间也在同时和现实世界同步着,也就是说这些天他都是凭借着只剩一丝烛火的生命在带着自己逃亡?
他是因为知道自己就算逃掉也时日无多了,才打算拼死给自己创造出逃跑的道路的吗?
法利法利,他到底对法利的感情深到了何种程度?!
“如果小姐梳洗完毕了的话,还请快点启程前往,毕竟我害怕卡迪和公爵两人还会有所动作,我不想有太多意外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