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艺感觉自己的内心很惶恐,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未来,袁师今日对自己的一席话,让自己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现在独自一个人坐在碧潭边上,想好好地静一静。
程刚走到袁师身旁:“你确定叫他走这条路?”
袁师缓缓站起身来:“他比我更适合这条路!”
程刚身体细微的颤抖了一下:“可是他的魔性比你更重!”
“这就是宿命!师兄,他的宿命,没有人能把握。”
程刚似乎有些不甘:“为什么不叫他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袁师似乎有些激动:“你认为可能吗?”
程刚一阵语塞,痛苦的闭上眼睛:“罢!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他的宿命……”
“这条路,也许只有他能走到巅峰。”袁师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表情,或是倨傲,或是无可奈何……
“你有办法,帮他退魔?”程刚平静下心情,旋即问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
“呵——我一生医人无数,多少人从我手里起死回生,面对这心病,我这行医数十载的老郎中,居然不如你在行!”
“谈不上什么在行,这只是我的亲身感受罢了!”袁师语气骤冷,程刚赶紧不谈。
两人沉思片刻,程刚再次开口:“你认为——他的心病,该如何医?”
“心病由何而起,就由何而医!”
……
崖底,女子默默望着静坐潭边的柳艺,心里一阵苦涩,这少年,始终解不开那个心中的死结。她盈盈向前,挨着柳艺坐了下来。
柳艺扭头一看,正是萧晴。想起昨日她为自己彻夜未眠,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人就是这样,在失去对自己好的人之后,就越发珍惜对自己好的人。
“昨夜……真是谢谢你了。”柳艺难以言明,面对这女子,他似乎不善表达。周旋了半天,也只是轻轻道谢一声。
“你也知道啊!”萧晴俏皮一笑,这家伙,道谢起来倒挺认真的。
“唉——”柳艺长叹一声。
“为什么叹气啊?”
柳艺觉得,自己现在正需要一个人来倾诉自己的心声,萧晴,五一成了最好的人选。
“萧晴,你——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吗?”柳艺盯着萧晴,他其实不是在询问对方,倒是像在询问自己。
萧晴闻言,轻咬银牙,点了点头。
柳艺不由一阵心慌,自己这么笨到这种程度,本来说这话,是为了引出自己下面的话语,却忘记了——萧晴的身份,也是孤儿!
“不好意思,刚才我没考虑到。”
萧晴未做计较,嫣然一笑:“没什么,你我,应该算得上是同一种人吧,至少我还有个疼我的师父,可是你却……”
“你说,我如果忘记这段痛苦,是不是很没有人性?”柳艺注视着萧晴的双瞳,似乎想从那里知道答案。
萧晴眼里至少一阵迷茫:“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你应该会有自己的选择,是吗?”
“对,我是该有自己的选择……萧晴,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而活吗?”
“不知道。”
“我的命,早在那晚的相府之中,就已经没有了。我这条命,是师父给我的!”旋即补充了一句:“两次!”
“既然你的命是你师父给你的,你就该好好去珍惜!替他延续他生命的价值!”小姑娘说话一套一套的。
“难道我活着,不该去为他报仇吗?”
萧晴默然了,她虽然自幼无父无母,却也能明白柳艺的仇恨算得上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了。
柳艺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但是很快便平静下来。
“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啊!”萧晴如同受惊的小绵羊,眼神弱弱的看着柳艺,看来刚才将她吓得不轻。她刚才几乎有了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不过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需要自己在旁边陪伴一阵子。
“对不起吓着你了,袁师方才在我体内种下一道杀气,从而引出了蛰伏的心魔。”他急忙解释道,似乎不想叫面前的姑娘误解什么。
莫非?自己喜欢上了她?
这个荒唐的想法立马被自己抛除,两人才认识自己,更何况,自己现在需要关心的是自己该如何祛除心魔。
只是柳艺想不到,这个看似很坚强的小姑娘,居然会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萧晴,你能为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萧晴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
“哦。”柳艺忽然感到一阵心酸,她,不相信自己吗?
然后苦笑一声,我和她才认识几天,人家为什么要相信自己?
“柳艺,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我不能说!”萧晴似乎觉得柳艺误解了自己,显然自己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还是得解释一番。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尊重你的隐私!”柳艺听到解释,心中莫名一阵释然,他很害怕失去这唯一几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你从小就在这深山中长大吗?”既然身世人家不愿意说,柳艺自然要扯开话题,他也的确纳闷,看着这老头儿又是白鹤,又是洞府的,想来是在这定居的吧。
“这倒不是,从小我便和师父云游四方,去过很多地方,这个地方,是两年前才来的。听师父说以前他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
“怪不得,不然从小在这样的地方长大,那得多闷啊?”
“闷吗?我不觉得啊?!”萧晴很惊讶,“这个地方这么美,处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而且——没有世俗间的险恶!”
柳艺不由一阵汗颜,他貌似低估了这小美人了。
“咳咳……看来之前把你当做纯洁的小姑娘,是我的一个错误啊……”人家都能看透世俗的险恶,懂得世外桃源这一说法了,可怜自己还以为人家是那种不知人心险恶的小丫头。
随即就看到了萧晴瞪大的双眼,急忙解释道:“这……这个我并不是说你不纯洁,你千万别误会啊!”
“呵!”萧晴无言,冷笑一声。
这一笑,叫柳艺心头发毛。自己这嘴贱,总是管不住!
随后柳艺一阵扯东扯西,总算将这件事情扯了过去。不知不觉,时间已到正午。艳阳高照,两人移往潭边的柳树下遮凉。
柳艺仰头而卧,觉得一阵心旷神怡,侧过脸对一旁的萧晴说:“知道吗?和你聊了这么久,是我这些日子最快活的一段时间了!”
萧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皓牙:“我也是啊!”
这笑容,居然看得柳艺有几分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