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十面埋伏声声落,千丝头绪缓缓归
“花车来了,花车来了……”
“听说今年只有五个人夺花魁,比往年少啊……”
“今年飘雪仙子年满十五,头一次出场。飘雪仙子是千金难买一面,今日有幸见着,反正有飘雪仙子其他的人来不来看不看都无所谓了……”
“其他人是怕在飘雪仙子面前丢脸,不敢来吧,另外四个不知道怎么样呢……”
“反正花魁一定是飘雪仙子的。”
……
一大早,从花舞校场门前到风月居这一长条街上都聚满了人,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来到这里。门缓缓的开了,我坐在早就布置好的花车里,我排第四,最后的是飘雪。花车艳丽无比,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被花车载着出去,第一个出去的是舒雅,蓝色的风信子花从天而降,不断地落在花车周边,舒雅斜斜地坐在榻上,淡蓝色长裙很配他的雅致。花车布置得也精细无比,小到花车的榫头都用蓝色丝绸包裹起来。一出门就受到大家的惊叹。
“是舒雅姑娘!舒雅……舒雅姑娘……”舒雅甜甜的笑着,以示回应。
接下来第二个是紫艳,花车华丽无比,紫色的天堂里一个妖冶的女人懒懒的侧卧在中央,一把上好丝绸的扇子在手中晃晃的摇着,带着无比娇艳的笑容迷倒众生。众人果不其然,纷纷瞪大了眼睛,美艳的女子就像一幅画一样,谁都喜欢欣赏,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哇……”
“好漂亮啊……”一个大汉目瞪口呆道。
“是啊,连我这个女人都觉得她好看……恩?死老鬼看你连口水都出来了,快跟我回家去!”大汉旁一锦缎女子揪住大汉的耳朵就把他给拽出人群去了。
第三个就是邱魄心爱的女人,瑶瑶,她的花车是以菊花为饰。很素雅却令人不容忽视,一出场便赢得一片叫好之声。“还是瑶瑶姑娘可爱啊,多清丽啊……”
瑶瑶身着黄色纱衣,很配她雪白的皮肤,瑶瑶显然很紧张,手紧紧地握住的那支菊花的茎已经微微弯曲,她很紧张的张望着人群,似乎在寻找某个人,一圈下来却未果,稍有失神的坐在花车里浅浅的向大家微笑示意。她不知道,他要找的那个人正在谋划着什么,甚至将自己的命也谋划了进去……
接下来,是我了,我的花车,没有花。本来想以樱花为饰,却不是因为过了花开时节,花舞校场什么时候的花找不到呢。只是想到樱花飘零虽美,却美得让人心疼,让人心碎,花落入土被众人践踏,如此自由纯美之花怎可落得这般命运?还是不要罢了。张妈依照我的吩咐,将花车四周用白纱围起,将一把琴置在案上。
“这是谁啊?都看不清脸啊……你看着花车怎么如此寒碜?”
“你听,有琴声从里面出来,是她在弹琴?看来是别具一格的才女啊”
“这一届的花魁献舞可要热闹了,不知飘雪仙子如何?你看,她来了。”
原以为飘雪会如其名,以白色为基调,可今日见来,却是一片大红大红的花,细看原来是成片虞美人。飘雪身着绯红坠地长裙,坐在其中,裙裾长长的铺在花中,宛如待嫁的新娘,虞美人红的惨烈,而飘雪今天也是分外美丽,花与人融合的是那么柔和,美艳不可方物。虞美人,是虞梦落的花。飘雪为何选择如此凄美的花做陪饰?是因为她娘的原因吧……
待到飘雪出门,大门在我们后面缓缓关上,虞梦落和小蝶她们已经先去风月居了。飘雪不经意间回望了一眼,那个每日每夜练习只为今日的地方,可是,就在等下,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我的举动就要摧毁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我这么做,会是对的么?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么……对了!只要让她在风月居跳一支舞,一舞倾城,让大家看到她的实力,我们的不看也罢,花魁就一定会属于她!至于其他人,万事难齐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不论怎样都会有伤害,至少也让我尽一点人事吧。可是,我们原定的计划是飘雪最后压轴,而我们要在中途就动手,如今,我要临时变动他们却不知晓,我想该计划,就只有……我打定主意,虽然很冒险,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古筝铮铮响起就不能停下,《十面埋伏》,很应景。在这里四周已经布满碧神殿的暗卫,机关,肯定也还有很多秋词组织的人和花舞校场的人,风月居还有更多的部署。我们的目的,是和秋雨帮递接信物,举行仪式,已示投诚。这是江湖规矩,信物交换和传递代表了权利和归属。秋雨帮之前就派人来送信物却被秋词组织的人阻下了,而今只要秋雨帮将象征着秋雨令交给碧神殿,在江湖上便会传开,秋雨帮是碧神殿的一部分了。那时候任是谁也无可奈何。
车队缓缓来到了风月居。这里早已经人山人海,周围可以登高而望的酒店客栈早已经被有钱或者有权的人占据,而右侧的碧神殿却空空荡荡。然而我并不知道,其实,这最佳位置并非没有人,而是有着我没有想到的人。
主持花魁献舞的是咸阳城主,能请动他靠的还是虞梦落。城主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有着慈祥的面孔和中庸的眼神。本不轻易抛头露是的人不知道虞梦落说了什么还是开了什么条件,会是的一城之主来这样的场合。
我暗自打量,风轨已经没入人群,这里至少有几百暗卫是我们的人,但是,还有很多不知道是哪边的人,不论是哪边,只要他们会打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秋雨帮袁老大在风月居右侧靠近碧神殿的一家酒楼里坐着,他身边跟上了数位高手,当然,监视他的秋词组织的人和花舞校场的人只要一见他有异动就会动手,虽然,我已经知道这并不是虞梦落他们的本意。具体是什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总会知道的。其实,我来咸阳只是协助秋雨帮投诚,既已知道投诚毫无悬念,虞梦落的计划我实在没多大兴趣。可风轨说照原计划行事,也必有他的道理。
到风月居了,本事该《十面埋伏》收关之时,我却没有动,继续弹着琴,虞梦落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她想干什么?今天可是她女儿重要的日子,她会让她出什么差错吗?
琴声依旧,舒雅她们开始准备上场了,没有人管我这时候为什么还在弹琴,虞梦落却紧了紧眼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啊……”是舒雅的声音,只见舒雅跌坐在地上,“领主,我头晕,站不稳,可怎么办呀?”
“哎呀,我的裙子!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洞?这叫我怎么办啊……”紫艳惊慌失措的叫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临时出状况?就要上场了你们说怎么办?”虞梦落走过来,似乎佷生气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瑶瑶的声音。
“领主不好了,我的,我的舞鞋……”
“不要说了,你们先解决好,让飘雪先上,帮你们顶着!这些到底是谁干的,一定要查个明白!哼!”她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飘雪此时已经代替舒雅首先上场,前台的舞乐已经奏响,很可惜,我没有眼福可以看看飘雪的舞姿了。
而这些,不是我干的,虽然,这就是我想做的,只让飘雪上场,到底是谁把我要做的都做了呢?还等不及我多想,紫艳就气急败坏的指着我,“肯定是你!凌夜!你看啊,我们都出事儿了,就你还在这里悠哉的弹琴,哼,不是你做到的还会有谁?!”
瑶瑶恍然大悟“凌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
舒雅此时已由旁人扶着坐在花车上,看来是有人对他下了迷药,她在旁边已经哭不出声了。
对,如今我已是百口莫辩。好个虞梦落,这一定是她干的,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真使得好。飘雪的目标得以达成,而同时又可嫁祸于我。可能她肯定猜到我的琴声是暗号,以此来乱我们的计划。
“你怎么哑巴了?敢做却不敢担么?你给我说清楚!”紫艳一巴掌就过来,我头一偏,闪了过去,二手中的指法却丝毫不敢停留。这样可更加激怒了她们,很多姐妹都围上来,我就这样一躲一闪的,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飘雪的舞还有一半,我只能动武了。
抱着琴跳下花车,手中毫不停留划出音符,可此时,我的指法里加了内力,铮铮之声带动着气流,打在他们的穴道上,一会功夫他们就全定在原处。我封了穴道是他们不再纠缠我,当然,同时点了他们的哑穴,使得他们能静下来听我说话。
我抱着琴坐回原处,哼,虞梦落对我使阴招就不要怪我了“这些不是我干的。你们想啊,你们若是不能上台,也该轮着的是我,可现在,领主却直指她女儿去,让我们在这里斗。若是我对你们使坏,我还在这里弹琴不成?”从她们的表情我看出,她们已经开始相信我。我手指不停,继续说道,“其实,领主对我……哎,她对我做了什么我不能说,不然她会杀了我的……”我越来越佩服也越来越痛恨这样的自己,原来自己颠倒黑白的时候,都不会脸红,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可是,原本我不打算为难虞梦落可她却要对我不利,对碧神殿不利,虞梦落要保护她的女儿,可我也有我要守护的东西……
我解开她们的穴道,前台的乐曲刚好停止,台下一片叫好之声。时间正好,铮的一声音调陡然拔高,停止。恐怕暗处的风轨早已经不耐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