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跑步

军训最重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军姿、踢步、和越野。烈日当头，一排排新生学员俯卧撑趴在地上，汗水顺着起伏的身体有些滴在领口汗湿了背，有些直直坠下，滴答一声落在地上，很快就被蒸发了。苏决明趴在那里，保持着速度，四周能和他做的一样快的学员已经很少了，苏决明没有观察他们，只是余光看见一个个瘫倒的身影。他的心中渐渐升起一种得意和荣耀。教官把这些优秀的学员记下来，在一个学员簿上打上了分数。一声哨响，宣布停下休息。苏决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眼前有些发黑，他知道这是供血不足的后果，缓一缓也就好了。“你小子，行啊！”韩铩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周围有些人已经暗暗知道了韩铩的身份，对韩铩这样主动亲近的人有些好奇，但也只是好奇而已，那些**可不是人人都能搭上话的。“多少个？”苏决明抬眼看他。韩铩挑眉：“你呢？我刚刚看见你也一直在做俯卧撑啊。”苏决明笑笑，说：“等一会儿还要越野，不能太卖力了。你可能也没有尽全力吧？不说了。越野的时候在见分晓吧？”“好，我等着。”韩铩突然凑近他说，“十五分钟，三百七十二个。”苏决明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归队。三百七十二个？唔，好像差不多的。其实，不是苏决明不说，而是他根本没有数，当时只顾着做了，哪里管做了多少个。不过，苏决明摸摸腹部，好像有点疼。韩铩还真是闲的啊，没事儿还数他的？！苏决明看着不远处与周围人笑闹的韩铩，有些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睛。他难道还在得意什么？很快他就知道他的厉害了，苏决明想，他的绝招可不是俯卧撑啊，当初学校组织运动会的时候，可是没有人能够在跑步上赢过他的。韩铩那副傻样，肯定是没有猜到他的实力，以为俯卧撑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只休息半个了小时，在大多数人不满的闹嚷声中，越野终于开始了。可是，这是什么？原本应该放满越野包的场地上，什么都没有。要是说学校质量不好，缺少器材，还能够解释。但是，这是一所全国知名的学校，缺什么也不能缺在教学质量上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些家中有军队的亲人的学员已经开始脸色发白。那种训练方式绝对是所有训练中最痛苦的。没错，就是全程式越野。所有人在不负重的情况下，一直绕着操场跑步，直到晕倒为止。说的简单，可是，一个男人，跑步跑到活活晕倒，难以想象那种剧烈程度。“全员上跑道准备！”教练也就是某军队的中尉，冷着脸说：“所有成绩将会记录在册，作为各位的考核成绩，希望大家努力。”考核成绩！个个开始摩拳擦掌，事关自身的未来，除了不将未来当回事的资深**，只怕没有人会那这个开玩笑吧？再者，就算是**，也有所谓的灿烂背后的阴影。就像旁边一脸神色莫测的韩铩。“你会努力的吧？”韩铩在苏决明身边做好起跑的姿势，苏决明也同样活动了一下筋骨。“嗯，这是第一印象，很重要。”韩铩一笑，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左边的一名被人环绕的男生：“那是蓝家的大少爷，蓝空晚，我家和他们家一向是不对头的，你和我接触，已经被认为是我们这一方的人了。你要小心，那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苏决明说：“你放心，你同样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还是谢谢。”韩铩挑高了他英挺的眉毛：“怎么，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谢谢’呢，苏大少。”“我可不敢当。”苏决明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说：“这都是什么年代了，改革这么多年了，还兴这一套呢，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韩铩撞了撞他的肩，一派哥们好的模样。其实苏决明自己也知道，这些从小就在阴谋中长大的孩子哪会那么容易与人友善，韩铩这幅模样，肯定也是装出来的。不过没有关系，苏决明也没有将友情投注在这种垃圾身上。阳光下，苏决明笑的纯善而友好。“那是韩铩的新玩意儿？”有人注意到了他们，悄声问，“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新来的？是哪一派的人物？”蓝空晚有利落的黑色短发，面容坚毅而冷硬，他的言行举止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身处高出的公子哥，那么的优雅，那么的冷血。“是的，蓝大少，他叫苏决明，是今年的新生，也是韩家那小子的室友。不过，他似乎不是来自我们这样的家庭，他是S省的，没听说过S省的那一位到这里来。”“你的意思是……”“就是一普通人家的出身，不值一提。”蓝空晚目光深远的看着那里笑的美好的两人，“如果没有什么背景，韩狗蛋会巴巴的贴上去？你们太小看他的无耻了。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肯定是他隐瞒的太深了，蓝大少再缓缓，我一定查出这小子的祖宗十八代。”尽职的跟班跟在他的身后。看见蓝空晚的目光不在停留在他们身上了，韩铩笑了笑，说：“你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我告诉你，之前的那几圈不要跑得太快了，要不然后面的就会体力不支，影响成绩。最后如果有余力的话，你也可以冲刺一下，不过，我猜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言尽于此，我可是作为好哥们才跟你讲这些的啊。”苏决明笑：“那岂不是我还要谢谢你呢。”“十分钟不到，你谢谢我两次，怎么有些诡异呢。”韩铩笑着说，“你可不是善良之辈。”苏决明看着起跑线，不再理会他。尖利的哨声响起，“三、二、一、预备、跑！”“啪”发令枪冒出黄色的烟雾，前排有些人已经忍不住飞奔出去，开始了他们所谓的竞争。苏决明保持在队伍的中间位置，韩铩在队伍的后面，至于蓝空晚，他很有信心的保持在队伍的前三名的位置上。几乎不会有开始跑在前面的人最后坚持下来，教官忍不住撇了撇嘴，似乎这位大少爷的智商也不是那么高。很快，几乎还没有一个小时，就已经有半数的学员晕倒或者放弃。留在队伍里的人不是筋疲力尽靠着最后一口气撑着，就是像苏决明这类的变态一般连大气也没有喘一下的诡异存在。不知什么时候，操场边突然多了一列人，身上穿着常服，但是周身的那一股气势就不容人小觑，不用猜都知道位高权重。“今年的新生还是有几个好坯子的啊。”为首的矍铄老人看着里面，颇为满意的说，“今年似乎蓝家和韩家的都在，是那两个吧？长得和他们爸爸真像。加上郭家的那个，当年的几个老朋友的孩子居然齐了。”“是啊，造化弄人，有缘分的终究是要聚到一起的。”作陪的也说了一句。“咦，那个孩子是谁？是哪家的啊？”老人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指着场中央一脸面无表情的苏决明。“哦，那是新生中比较厉害的人了，军事指挥系的，叫苏决明。”教导主任笑着说，“成绩是全校第三，正规军，身体各指标均达标。似乎他和韩少有些交情。”“哦，跟韩小子是朋友啊。”老人又问，“姓苏，是第六军的？”“……不是，他……他的出身在档案袋里，没有跟任何人打上记印。”“没有？那岂不是更好？”老人微笑，似乎非常满意，说：“老赵，帮我看着那孩子一点，有什么你也多担待一些。毕竟这天下，以后就是他们的了。我们老咯。”就在这些大人物的交谈中，原本落在队伍最后的韩铩突然发力，远远的就扫开一大片，直逼苏决明。苏决明眼角跳了跳，什么反应都没有，任他超越自己，等到韩铩杀到蓝空晚身边时，谦谦君子的苏决明也开始了他的加速。“嘿！行啊，这几个小子！”校长笑了起来，“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的样子。”苏决明一点点将距离拉近，到了蓝空晚身边时，韩铩已经超过了他们三米的距离。不行！骨子里的傲气不让苏决明向任何人认输，他咬牙死命发力，突然，蓝空晚颜色一变，手臂出其不意的打在苏决明的背后，苏决明只觉得脊椎巨疼险些一头栽下去！这是什么功夫？昨天韩铩用这个对付过他，今天居然被蓝空晚又用了一次！苏决明气的嘴唇有些发抖。腿肚子开始抽筋了，不是他的错，而是刚刚那一下，实在伤到了苏决明，至少在短时间内。韩铩已经跑到了终点。教练看他们这么久都没有分出胜负，在两个半小时候规定了终点。蓝空晚第二个到达，冷笑着看着苏决明。可悲的胜利就在眼前，苏决明鼻子有些发酸，他再也没有力气去跑动，稍稍动一下，背后就疼的他直冒冷汗。终于，一步步挪到了红线上。地上的红线似乎也在嘲笑他的无能。这个世界突然就变得现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