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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姑娘,不是在下不够义气,在这个时刻弃你于不顾。

只是眼前这个只出现在古书籍中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的敌人太过强大了。

它的凶名早已远播,至今神界众神谈之还会色变,他就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在下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他面前逞威风。

我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越过紫衣少女窈窕纤弱的身影,停留在了凶神恶煞之始祖身上。

只这一眼,却犹如万年,直击我内心深处,一阵颤栗后而令我全身无法动弹!

姑娘,你说让我等待时机逃走,但凭我现在的修为,不要说逃走,只要不被撕咬成渣,就已经是求爷爷告奶奶得来的好福气了!

我绝望地望着紫衣少女,心中暗暗希望这是一个梦,即使不是梦,我也依稀残存着一点点幻想,幻想着眼前这位紫衣少女乃是隐居天外的传说中的绝世能者,而梼杌的出现只是她为了考验我而溜出来吓唬吓唬人的。

然而我所有美好的愿景都在梼杌张口怒嚎的那一瞬化为了乌有。

“嗷——”梼杌挥舞着强而有力的右前爪,向我们扑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道剑光闪过,冰冷刺骨的杀气在我周围弥漫着。

我终究承受不住梼杌怒号所释放出的气势,一口没憋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撒向了我脚下的杜鹃花中!

突然一片紫色从我身边掠过,揽住了我的腰,如闪电般在空中疾驰,划过一道美丽的圆弧,终于停在了远处的半空中。

我愣愣地站在半空中,不知紫衣少女何时放开了我的腰,只是感受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霸道地撬开我的鼻翼,侵占了我整个味觉。

“你......”我惊恐地望着眼前苍白而又坚毅的绝美脸庞,一时不知所措。

她救了我......

她的嘴角涌出了一股股嫣红至极的血液,慢慢地变成了黛墨色......

她为了救我受伤了......

她的脸色是那么苍白,苍白得令人心疼......

我忍不住想用手去接她的血液,却被她一手打落,她的血液只擦过我的袖口,从空中滑落......

“别碰!有毒!你若觉得活得不耐烦了,不必再像刚刚那样发愣,直接将自己送到他口中便可!”紫衣少女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手持利剑,转身冲向了梼杌。

我完全顾不得她冰冷的语气,目光被她的背影所牵住。

她后背的紫衫早已破烂,黛墨色的血液不断地从她的后背上涌出......

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视线一片模糊,眼泪终究还是滚落下来了......

眼泪?

血?

凤凰泪!

凤凰血!

我运了运气,定睛望向了刚刚那几株被我鲜血沾染的杜鹃花,它们早已颓败枯萎......

远处,紫衣身影飘忽不定,艰难地纠缠在梼杌身边,她的衣炔早已污渍不堪......

她刚刚救了我!

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至少让我们中的一个活着离开,那个人最应该是她......

虽害怕得双脚直颤,但我已然下定了决心,即使下一刻陨落,也不枉来世上一遭!

紫衣少女和梼杌战得如火如荼,紫衣少女虽狼狈不堪,但也没让梼杌捡着太多的便宜,她的利剑在梼杌的两只前爪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痕。

但紫衣少女摇摇晃晃的身体已然无法再坚持多久,而此刻的梼杌却恼羞成怒,疯狂不已,不停地朝着紫衣少女飞奔过去,挥舞着受伤的前爪。

眼看着梼杌的爪子要扫向了紫衣少女,而紫衣少女此刻却毫无还手之力,只停在半空中大喘气。

此刻我已顾不上其他,飞身朝紫衣少女奔去,一脚将之踹飞,奋力将手中装有凤凰血与凤凰泪混合液的瓶子朝她飞远的方向扔去,只来得及留下“快喝下”三字,便觉得胸口一凉,随后一阵剧痛蔓延全身,感受着血液汹涌澎湃地从胸前的洞口中涌出。

我终究还是支撑不住,身体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向下坠去。

而梼杌也在攻击我时,着了我的道儿,它受伤的爪子在碰到我大量的血液时,凤凰血的毒性已经开始起了作用,梼杌不得不停止攻击,仰天长啸。

虽说梼杌的爪子有毒,但毒性终究不及凤凰血。

我也没想到,梼杌的威力竟如此之大,我不过是被他的爪子一抓,便只留有一口气。

此刻,我内心的恐惧已悄然褪去,脑海里所想的并是不是如何躲避眼前朝我飞奔来几近疯狂的梼杌,而是想起了老爹处罚我的场景,想起了老娘在老爹面前护着我的场景......

天空,离我越来越远,雪花还在飘落着,落在我脸上冰凉冰凉的......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我静静地闭上了眼,感受着身体往下坠落的过程,等待着着地后痛苦地反震——这是我第二次强烈地感觉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还是被狼妖抓去的那一回......

突然,我的身体降落速度缓慢了下来,身下只感觉一阵柔软。

我蓦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我的身体在半空中已然被杜鹃花海包裹,虽然大片大片的杜鹃花在沾上我身上的血液后片刻便枯萎,但仍有数不胜数的杜鹃花前仆后继地将我包裹住。

我震惊地感受着现下所发生的一切,感受着杜鹃花的哀愁与温柔......

“嗷——”梼杌愤怒的叫吼声把我身体震得快要散架,我一下子从回忆中惊醒,想动一下身子,却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身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而身下的杜鹃花枯萎的速度越来越快......

难不成今天真要命丧梼杌之口?

他若吃了我倒好,凤凰血液不能把它毒死,起码也能把它折腾得痛不欲生,他若觉得我不够美味,弃之荒野,想想这画面......

我不忍继续往下想去,只求若我死后紫衣少女逃过一劫后还记得回来给我收尸......

紫衣少女?

自我坠落下来后,一心只在自己身上,倒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也不知她喝了我的血液与眼泪的混合液后是否安然无恙?

我挣扎着想看看紫衣少女在哪,这一搜索,却白白伤了我的心!

自作多情总是很尴尬!

每每我为他人担忧时,那人却一点需要他人担心的症状都没有,反而是活蹦乱跳!

眼前的紫衣少女便是如此,非但不用我这个垂死之人为她担忧,我还要花费心思寻思着梼杌此刻若是不幸被紫衣少女斩杀我该如何逃过被它血溅的场面。

梼杌不愧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能够在须臾之间便认清谁才是对它造成真正的威胁。

它只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变转头朝向紫衣少女怒吼着,似是对紫衣少女的挑衅甚是不满。

若此刻我是梼杌,面对着紫衣少女,我也会深表不满——谁愿意被人用剑直指,而这剑还不是普通的一把,而是密密麻麻的千百把。

杜鹃花似是也认清了眼前的紧张局势,迅速将我拖着逃离他们的战场。

刀剑无情,我在旁边看着这个热闹也得注意安全才是,虽说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而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逃命才要紧。

但此刻,一来我好奇心重,想看看最终鹿死谁手,二来,我也身受重伤,保不准儿下一刻就一命呜呼,已没有力气逃跑了。

与其在痛苦中等待着死亡,忍受着这份煎熬,不如好好享受着他们互相搏杀的场面。

我掏出瓶子,一边装着从胸前涌出来的鲜血,心底念叨着即使天妒英才,也该给老爹老娘留给念想,一边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在厮杀的紫衣少女和梼杌。

从我一开始被梼杌的怒吼声震飞而紫衣少女却能一把将我捞回,我便知道她不是个简单人物。

她这架势一出,得!我还真是小瞧了这姑娘,就单单瞧她这一手,便可知她官方背景雄厚非常啊!

只见她冷峻地屹立于半空中,与梼杌对峙着。

在她头顶的盘旋着千百把利剑,每把剑直指梼杌,而在这千百把剑的中央,有一把无比巨大的宝剑。

这把剑乃是紫衣少女刚刚手握的那一把,环绕在这把巨大宝剑周围的千百把剑是由这把剑身上分化而出。

这一招是乃是九重天阙战神成名之作——万剑穿心,而这一招战神可是轻易不传人,听说只传给过一个小徒弟。

紫衣少女有战神撑腰,难怪不把梼杌放眼里!

不过传闻战神是把万剑穿心传授给了个男娃子徒弟,看来传闻倒是不尽可信啊!

我有些羡慕地望着紫衣少女——这是多少神仙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际遇呀!而她看样子也不过比我大一些,上天着实不公啊!

“看招——”随着紫衣少女一声大喝,她头顶上的千百把剑顿时光芒四射,我眼睛承受不住,只得赶忙闭上。

“嗷——”梼杌的怒吼惊天动地泣鬼神,令人不寒而栗。

“嗯——”我感觉到似乎有东西朝我这边飞来,眯着一只眼却见到紫衣少女朝我这边坠落,我挣扎着一只手将她拽住,若不是有身下的杜鹃花将我牵住,我们两个定要一起摔落。

紫衣少女在我身边猛吐了几口血,血液颜色倒是熟悉的嫣红色,想来她所中梼杌的掌风之毒已解了。

“上古凶兽果然不容小觑,虽中了我的万剑穿心,却根本要不了它的性命!”紫衣少女喃喃道。

我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打了个颤抖——我不知梼杌是如何在这一瞬间伤了她,但我知道我今天横下心来自我牺牲欲做英雄,却原来不过是将我们两个都送给梼杌打牙祭来着。

我心有不甘地望着梼杌。

梼杌此时虽浑身是血,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左前爪已然被切断,只是皮包着骨头还挂在身上,右前爪上牢牢地插着紫衣少女的那把剑,一只眼睛也满是污渍,许是不中用了!但它终究还是能够站立于半空中。

望着一步步朝我们走来的梼杌,我捅了捅身边紫衣少女的手肘,低声道:“你还能动吗?”

紫衣少女也不看我一眼,虚弱道:“还有一口气能撑住最后一下!我会等着梼杌把你吃后,肚子鼓胀之际,趁机逃跑的!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个纸,喜欢吃什么现在告诉我,明年顺道给你烧点。”

说罢,她挣扎着起来,摇摇晃晃地站在我跟前,左手颤抖地捂着她的胸,右手一挥,梼杌右前爪上的剑瞬间回到了她手上。

梼杌痛苦地仰天长啸,发疯似的朝紫衣少女飞奔而来。

“接着!”我使出浑身劲儿,用力将装满我的血液的瓶子朝紫衣少女扔去,嘴里喊着,“洒向它伤口处!”

紫衣少女一把接住瓶子,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按我说的去做。

她一脚腾空,一跃飞到了梼杌的头顶,趁着梼杌抬头露出破绽之际,一把将凤凰血撒向了它身上。

“嗷——”梼杌痛苦地惨叫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声惨叫惹得我觉得凤凰血是撒在我身上,汗毛直立,痛苦不已!

这瓶血液要是不奏效的话,我准备一头撞晕在杜鹃林里,即使被它吃了也不会有知觉。

好在我这血不是白流的,梼杌在受了凤凰血后动弹不已,在空中嘶叫着翻滚着,不到片刻时间便已然坠落到杜鹃花丛里。

我和紫衣少女此时都身受重伤,已然没有任何力气,唯有警惕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梼杌。

突然之间,梼杌的身下出现了一个光圈图案——不!那是一个阵法!我有些疑惑地望着紫衣少女,却见紫衣少女竟然瞬间朝梼杌飞去。

然终究在她落地的前一刻,梼杌竟消失在了那个光圈中!

“原来禁幽谷的入口竟在它身上!”紫衣少女不顾身上的伤,愤恨地捶打着梼杌消失的那块地面。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我身下枯萎的杜鹃花越来越多,若是让老爹知道,我没有命丧在梼杌手中,也定会被老爹扒了几层皮——这一片杜鹃林可是比他的女儿还宝贝着呢。

若说凤川有禁地的话,非杜鹃林莫属。

“你到底是谁!”紫衣少女突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血液能有如此之功效,民间洒狗血想要的效果也不外如此而已!可惜,除了凤川的凤凰一族之血,便是魔界的几个毒魔之血有这种效果而已!凤凰一族天生丽质,雍容华贵,断断不是你现在的模样!说,你到底是谁?你潜入神界所为何事?”

我?我是谁?

我乃堂堂凤川小女君凤草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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