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扫过题目之后,庄斐然的心里已经基本有底了。
就在一周之前,庄斐然无意中发现了书桌上多出的一本书。
这本书的封面全白,没有题目也没有作者,期间的文字都由人工抄写,字迹清秀而工整,却是一本各种基础词汇的注解!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庄斐然曾偷偷问过几位婢女,只有一位婢女说起前日少主曾经来过,见庄斐然不在,小坐了一会儿也便走了,却没有人注意过这本书是谁留下的。
其实类似的事已经屡见不鲜。每每庄斐然迫切需要什么的时候,那样东西便会鬼斧神差地被送到自己面前,之后柯影岚夕这个名字便会适时出现。不过庄斐然并没有太在意,认为这世间巧合不会只发生一次。
其实庄斐然是打从心里无法接受这些东西是他送来的。
庄斐然也曾幻想过自己与日后的夫君一起共度的小日子,只是没想到新婚之夜就被晾到了一边。再加上自新婚以来,虽常常听说他的消息,但除了新婚之夜的短暂相见,庄斐然就几乎没再见过那个自己该称之为夫君的人。这些对于一个自尊心极强,又涉世未深的大小姐来说,确实比较难以接受。
不过庄斐然还是很仔细地把书翻了一遍,没想到自己以前想不通的几个点都清晰地罗列在上,之前想不通的问题也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了。
知识点很快由点组成了线,由线组成面,再交织成一张网,串联在了一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顿悟。
得到这本书之后,庄斐然如获至宝,每天都要仔细研读。其后,以前看不懂的书籍,如今也能渐渐看懂了。
因而现在的抽测已经完全无法难倒庄斐然了。
只是当最终成绩公布的时候,庄斐然还是吓了一大跳!
满分!竟然是满分!
据说自七年前,苏浔创造奇迹般地在抽测中获得过满分之后,就再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一个记录了。
而当年被称之为传奇人物的苏浔,如今已是少主的左右手。因此大家的目光也就一下子汇聚到了庄斐然的身上,很多人都开始期盼新一代传奇的出现。
对于舆论,庄斐然一向看得很淡,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成为那个人的左膀右臂。
虽然因为一次满分而一举成名,分数中和下来,庄斐然还是被分到了最末的葵班。这本在情理之中,也没什么可说的。
成了凌云阁正式的弟子之后,就可以住在凌云阁之中了,不过庄斐然还是婉拒了。
凌云阁正式弟子的福利很多,其中最吸引她的便是申请一个部门的权利了。所有班都只有上午有课,下午是部门活动时间,弟子们可以根据个人爱好报考相关部门,自然想要入部也是需要考核的。
现场报名的当天,秘术部和剑术部的报名点排起了长龙,几乎新弟子都想加入这两个部门,其他的部门报名的人则很少,有些甚至无人问津。
凌云阁的剑术本就是一大特色,想要学习的人自然很多。秘术又是最有用的屠龙术之一,且其内容十分丰富,单单学会一种便受益匪浅,想学的人一定也不少。
此外,庄斐然还听那些小道消息精通人士说,剑术部和秘术部的现任部长都是少主的心腹。方在好奇是谁,那人已经很得意地说了:“剑术部的部长是苏浔大人,而秘术部的部长则是阮翊大人!”
于是,庄斐然一下子就对这两个部门失去了兴趣。
正拿不定主意究竟该报哪个部的时候,庄斐然忽然发现了最角落的一处报名点。
报名点处一个围观的新弟子也没有,只有一个胡子拉碴,衣冠不整的男人在那边专心致志地画着什么。庄斐然凑近一看,却见那人在很认真地画着阵法。
阵法构造十分巧妙,而且功能强大,千百年前曾十分流行。可惜三百年前的一次大劫使阵法文明遭遇重创,几近绝迹。
庄斐然以前曾经偷学过阵法,当时便被深深吸引不能自已。无奈遗留下来的阵法已是少之又少,隐雪贤庄中关于阵法的书籍也十分有限,再加上阵法本就复杂难学,现如今还会使用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一时无良师所依,无文献可查,最终只得作罢。
那人见庄斐然观察了自己所做阵法良久,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一时激动起来,连忙握住庄斐然的双手:“怎么样,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报名?”
庄斐然一个激灵,跳开一步,道:“敢问,兄台所画是什么阵法?”
“哦,此乃封印记忆的阵法,”那人信誓旦旦道,“画法并不复杂,而且经过检验,效果十分显著!”
“我以前没见过这种形状的……”庄斐然仔细端详着。
“没错!小兄弟眼光不错!”那人已经完全跳了起来,“这是我自己发明的阵法!小兄弟若是有兴趣,就加入我阵法部吧!”
听罢那人一席话,庄斐然已经对他肃然起敬了,对他过分的热情也没有多想,马上报了名。
最近几天,同班的弟子们都在为面试落选而苦恼不已,庄斐然却轻轻松松地接到了录取通知。只是当班里师兄弟得知自己报的是阵法部时,有人嘲笑,有人同情,就是没人恭喜。
只听几个年长的师兄道,那阵法部万年都招不到人,以及容隽已经用同一个阵法招摇撞骗了好几年了云云。
最终,几位师兄得出的统一结论就是:这一年栽在阵法部了也没关系,反正明年还是可以换部的,之前所有被骗进去的师兄们都是这么干的。
阵法部设在前院最西角的藏书阁内。西藏书阁是一座类似于塔的建筑,一共三层,有些老旧却也十分气派。
来之前庄斐然也没把听到的这些话太放在心上,不过一推开西藏书阁的门一看,只见满地的书都杂乱无章地摆着,几个书架里的书也胡乱塞着,地上、扶梯上、扶栏上,总之目力所及之处都是胡乱被摆放的书,而一楼大厅最正中,那个躺在书堆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几日前还殷勤地希望自己可以加入他的部门。
那个男人依旧是前几日的着装,头发依旧凌乱,衣冠依旧不整,胡子依旧拉碴。一点也不想学者,倒有点像是……乞丐。
庄斐然愣在当场,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过视线很快被散落在男人身边的手稿所吸引,那上面画的每一个阵法,每一个灵感,却是没有一个不在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