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追忆过往
六组大院。
“秦璐,我带你去一地儿。然后咱们去看看季姐。”黄涛说着准备去开车。
“学校吗?还是别的地儿?”秦璐问到。
“到了你就知道了。来吧。”黄涛为她打开车门。
“唉,刚头儿可是说让咱去东贤小学了解一下那个叫黎云涛的小孩儿呢。”秦璐嘀咕着。
早上刚才开会时,大曾向大家证实了他的怀疑:振康银行行长黎宁杰果真已经进行面部整容手术,企图逃脱法律的制裁。偏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胡亮的一席话帮助六组找到了黎宁杰的儿子:黎云涛。
“你呀,真是太认真了,要懂得变通一下,呵呵。”黄涛俨然是一个“老警察”了。
“大曾,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老郑喊着。
“怎么啦?”大曾拎着包走进来,坐在老郑办公桌对面。
“昨儿你去看季洁了吗?”老郑开门见山,眼睛盯着他问道。
大曾摇摇头:“没有。自打前儿从医院出来还没再去过。”
“嘿——”老郑用手指着大曾,露出无语的表情。
“怎么了?季洁又不好啦?”大曾吃惊地问。
“我说你盼她点儿好行吧?怎么了你们俩这是?”老郑没好气地说。
“谁不盼她好了?别打击面太大啊!”大曾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堵得慌。
老郑关上办公室的门。
“得得,我说不过你。”老郑回到自己座位上重新坐下,“咱俩虽说有正副组长之分,我可从来都是把你当兄弟。我也不绕弯子,怎么着,陆建华这坎儿还过不去哪?”
白羚墓地。
黄涛带着秦璐远远地走来。车已经停在山下。
一块崭新的墓碑,上面嵌着白羚的照片,照片上,白羚露出灿烂的微笑。
墓碑前,是白羚个人三等功的立功奖状和曾经的重案六组全体成员的放大合影。
还有一大束鲜花,显然,昨天有人来过。
风轻轻地吹着。虽说已经是3月上旬,但是今年的北京,天气很冷,秦璐不由自主紧了紧外套的领子。眼前的情景令她惊奇异常,她试探地问到:“那天说的白羚,就是她吗?”
黄涛轻轻点了点头。“我猜,江汉昨天下午来过了。”他低声说着。
“你预备,给我讲白羚的故事是吗?”秦璐问道。
“嗯。”
“说吧,我很想听。”秦璐诚恳地说着。
黄涛望着远处的群山,陷入回忆里。
“说话呀大曾?”老郑见大曾迟迟不语,吼了一句。
“不是我过不去,是季洁……”大曾开口了。
“这话怎么说?”老郑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给她说,我想等银行这案子结束后调离六组,她不愿意了……”大曾叹了口气。
“我同意,我放你走。”老郑想也没想。
大曾一愣,不愧是多年的兄弟,彼此心知肚明。感动之余却也不忘开着玩笑;“行啊,老郑,你巴不得我走呢是吧?也不挽留挽留……”
“得了吧你。”老郑打断他,“我还不知道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哼。”
“我可什么都没说,这可是你同意的。”大曾一副“无辜”的样子。
“写申请报告吧。”老郑瞪他一眼。
大曾摇摇头:“不写。”
“为什么呀?”这回老郑不理解了。
“我跟季洁从此往后是好搭档,革命同志关系。”大曾站起身来。
“不是,怎么个情况?”老郑招着手,“坐下坐下。”
“……嗨,怎么说呢?”大曾挠着脑袋。
“该怎么说怎么说啊!”老郑沉不住气。
“总之……就是……季洁不同意……”大曾心一横,说了出来。
“不能吧?”老郑端起茶壶嘬了一口茶。
“你看你看,我不说吧,你不乐意;说了吧,你又不信。”大曾拎着包就要走。
“回来!”老郑不高兴了。
“还干嘛?”大曾站住了。
“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老郑白了大曾一眼,指着桌上的座机说道:“老季给我来电话了。”
“你说什么?”大曾回过身来,不相信地问道。
“我-说-老-季-给-我-来-电-话-了。”老郑鼻子里“哼”了一声。
“没错儿,”大曾回忆着,“前天我临走前老爷子是去医院了。没准儿爷儿俩正抱头痛哭呢……”
“说正题,”老郑招呼着大曾坐下,“昨儿下午我去看季洁,老季也在。临走时他出来送我,说他已经说服季洁了。这不今儿早上又来一电话,特地嘱咐我告诉你一声。”
老郑说的轻描淡写,眼睛却一直盯着大曾的神情。
“……”
果真,大曾一时有些懵。
“行啊你,连这未来老丈人都替你说话。”老郑呵呵笑着。
“别阴阳怪气的说话,”大曾总算明白过来,“刚进来那会儿不说,成心看我笑话是吧?还兄弟哥们儿呢。”
“得得得,我多此一举,行了吧?”老郑“气”的直瞪眼。
“太可惜了……”秦璐的声音,而且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没错……”黄涛抚摸着墓碑上白羚的照片,“在东桥墩找到她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昔日的同窗,今日的战友,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这么说,季姐和她妹妹之所以现在这么好,要归功于白羚。”秦璐说道。
“可以这么说。”黄涛直起身子,“六组是一个温暖的家庭,别看老郑和大曾整天挺严肃的,那是被案子闹得,白羚牺牲那天,他们都急疯了,我头一次看见他们掉眼泪。”
“原来这样……”秦璐点点头,“我真佩服白羚,她是好样儿的。”
“那个集体二等功是白羚拿生命换来的,打那以后,大家都尽量不再提白羚的名字,不是忘记她,而是不忍心想到她,可是,来这儿看她的人从来就没有断过。”黄涛解释着。
“是么?!”秦璐很惊讶。
“白菜,黄瓜……上警官大学时候这两盘儿蔬菜现在就剩下一盘儿黄瓜了……”黄涛自嘲的感叹着,“你猜,上次我自个儿来的时候碰见谁了?”
“谁呀?”
“季然。”黄涛抽了抽鼻子,接着说:“她捧着一大束花,看起来很落寞的样子。”
“……”秦璐没有说话。
“谢谢你秦璐,”黄涛抹了一把眼睛,微笑着对秦璐说。
“谢我什么?”秦璐不解。
“谢谢你肯陪我来这儿。咱一会儿就去学校,耽误不了事儿的。”黄涛解释着。
“不用谢我,”秦璐连忙摆手,“我早就想听听白羚的事迹了……我还得谢谢你呢。”
二人准备下山。
“秦璐……”黄涛无意识地喊了一声。
“嗯?”
“你才刚来不久,碰到这么大的案子,独自执行任务的时候,注意安全。想要立功可以,但是,咱不当英雄。记住了?”
“……好。”秦璐看着黄涛,坚定地点头。
“黄涛,这不是去东贤小学的路啊?”秦璐奇怪地问到。
“我改主意了,还是先去医院看季姐吧。”黄涛回答。
“为什么?”秦璐不明白。
“现在以警察的身份介入,恐怕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你想啊,关于黎云涛的情况你得去问他们老师吧?没错,校方会配合咱们,但是这样一来,等于把消息间接送到黎宁杰的耳朵里。你想他还会露面吗?这样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就又断了。退一万步,如果强行介入,人家不但换了脸,还改名换姓了,不承认是父子关系呢?到时候恐怕不仅是他不露面的问题,说不定还会干出别的事儿来。我可不希望季姐和江汉的悲剧重演。”黄涛手握方向盘,耐心解释着。
“可是……”秦璐糊涂了,难道说就放弃调查?
“我可没说放弃调查,”黄涛话一出口,秦璐就愣了。
“怎么,是不是我说的和你猜的一样?”
“嗯。”秦璐不好意思地笑了。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咱们把车停好。然后到校门口来观察,黎云涛的照片咱看过了,等那个小孩儿出来,看谁来接他。一天还不够,我认为得观察个几天。放心,这事儿,回头我跟大曾和老郑解释。”黄涛回答。
“原来你这么想的呀?我还想着直接找老师问呢。”秦璐撇撇嘴。
“好了,这事回头再说。先去看看季姐要紧,唉,路边好像是一家便民超市,走,去买点儿东西。”黄涛把车缓缓停到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