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日行方半,诸山直下看”。
古道之上,漫山遍野的枫树已被染红,与翠绿的松柏相映衬,从高山上望下去,就像是色彩浓艳的巨幅山景图。在这山景图的一角突兀出现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却是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驾着马车的是一灰衣中年男子,手执缰绳目视远方,神情专注的像是盯着猎物的猎手。这时马车棉帘被挑开,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探出头来。
“黎叔!咱们现在到哪了?”少年询问道。
“往前还有三十多里就是金华,今日怕是到不了了,咱们找家店户歇息一晚,明早再启程吧!少爷想必是乏了吧,我记得前面再走几里有家客栈,少爷再忍耐一下吧。”
“那倒不是!”少年躬身钻出车厢坐到车辕上。
“只是觉得有些闷。”
中年男子笑笑不再答话,继续驾车赶路。
这二人正是前去杭州为许季山祝寿的董永一行,许是怕人多了略显张扬,此行就只董永与黎叔二人前往,丫鬟仆役并无随行。离许季山生辰还有近半月,时间充裕。走走停停,一路行来董永倒是领略了这大商朝不少的风俗人情,总体来说更像是唐宋两朝的综合体,朝廷既不像唐朝那样开放也不似宋朝那般懦弱。
“咦?”董永正在发呆间,黎叔忽然停住了马车。
“怎么了,黎叔?”董永见黎叔对着一片空地惊疑,开口问道。
“以前这里明明有间客栈的?可能是生意不好搬走了吧,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黎叔驾车继续前行,心里却仍是疑惑,这官道之上往来商旅也不算少,客栈生意应该能过得去,更何况就算搬走也不可能连房子一块搬走啊?
暮色慢慢降临,一座古寺悄然出现在二人眼前,看年头少说得有百年沧桑。墙上的红漆斑驳掉落,墙头还长着几株杂草,寺门紧闭,正上方悬一大匾,上书“兰若寺”三字。
“要不要进去看看?”董永只觉这寺名有些熟悉,莫名开口道。
“嗯!这里附近已无人家,这寺庙看起来倒像有人居住,看来只好委屈少爷一晚了。”
黎叔把董永让到身后,上前敲门,手还未触到大门,门便“吱呀!”一声自己打开,黎叔大惊失色,赶忙后退护住董永。
门开之后却并无什么异常,黎叔又观望了一会才放心下来,依旧小心的护着董永慢慢前行。二人来到大殿却不见有人,董永刚想开口,便见黎叔全身一紧向后堂猛然转过身去。董永目光一瞥,原来后堂不知何时已站立一人,其身形雄伟,散发虬髯,背后斜插一柄无鞘巨剑,双目如电让人不敢直视。
“在下与少爷主仆二人路经此地,欲借宝地歇息一晚……”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大汉蓦然开口道。
黎叔对大汉抱拳施礼,然而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心中不由升起恼意。
“哼!恐怕兄台也不是此间主人吧?缘何如此喧宾夺主!”
黎叔见大汉满身风尘想来也是借宿此地,又见大汉如此无礼更是气愤,也不再理会与他径直向后堂走去。
大汉见黎叔上前身形一闪堵住黎叔去路,黎叔身子一晃闪开大汉。如此反复两次,黎叔终于按捺不住,伸手向大汉拨去。
“闪开!”
大汉见黎叔动手,也不慌乱,伸手一搭捉住黎叔右手。黎叔只觉右手被千斤巨力钳住,知道遇上高手不敢大意,左手迅捷如雷向大汉手腕切去。
二人拳来脚往,斗得不分胜负。董永只觉耳边劲风呼啸,眼花缭乱竟是看不清两人身影,心中关心黎叔安危不由惊呼失声。
“黎叔!”
黎叔听到董永呼喊,才猛然想起董永在侧,不由暗骂自己鲁莽。若是有人在这时趁机加害董永,自己怕是分身乏力了。
高手相争怎容分神,黎叔失神瞬间已被迫的险象环生。黎叔一咬牙,向后狂退两步,双手迅速捏印,接着手中迸发一团刺目光芒。
“风雨招雷!临!”
大汉见黎叔动作,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并成剑指,一道无形剑气射出。
“咄!”
剑气迎上白光,掀起一阵劲风,迫得董永睁不开眼,大汉纹丝不动黎叔却倒退一步,看样子是落在了下风。
“昆仑黎九天!敢问是蜀山哪位师兄当面?”黎叔再次抱拳,从大汉最后一记招式黎叔已认出大汉路数,昆仑与峨眉同为正派魁首,门下弟子也时常往来,黎叔倒不敢托大。
董永闻言知晓这架打不下去,稳下心神,听得黎叔报名“黎九天”,才知道黎叔真名。额,很霸气侧漏啊!然而董永还未感慨完,就被大汉接下来的一句话震到了。
“峨眉燕赤霞!”
“燕赤霞……兰若寺……难怪这么耳熟,原来是倩女幽魂呀,接下来是不是该宁采臣出场了?”董永心中恶意的猜想。
正在此时,后堂走出一青衫书生打扮的青年,看着董永和黎叔甚是惊疑。
“燕兄!发生何事?”
不会这么巧吧,董永嘴角抽搐。
“在下宁采臣,不知二位仁兄如何称呼?”宁采臣向董永二人作揖道。
众人道过名姓,黎叔心中奇怪刚才燕赤霞因何要赶走自己二人,便向燕赤霞询问缘由。
“黎师兄有所不知!此地妖孽作祟,专以财**惑往来商旅,意志不坚者皆被其吸血剖心!燕某与其争斗多次仍不得将其消灭,反被其打伤,幸得宁兄仗义相助才残喘至今。吾怕其加害二位,故欲将你们赶走。”燕赤霞唏嘘道。
“原是如此,是小弟错怪燕师兄了!”黎叔抱拳赔情道。
“噢?不想宁兄还有此番本领?”董永好奇道。
宁采臣连忙推让道:“是燕兄过奖了,在下无才无德全凭运气才抵得住妖邪侵扰。”
“宁兄不必过谦,你一身浩然正气雄浑浩荡,若是运用得当,比之修行之人更能克制妖邪,想来宁兄定有大机缘在身。”
燕赤霞一番话却是令黎叔吃惊不小,没曾想这貌不惊人的宁采臣竟身怀浩然正气,这儒家亚圣的传承已是近百年未曾出现,想不到今日自己也能有缘目睹。
“黎师兄,燕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黎师兄答允!”燕赤霞踌躇道。
“可是降服那妖邪之事?若是平时在下定不推脱,降妖除魔乃我辈应当,只是……”黎叔望了望董永,面露难色。
“黎叔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这妖邪祸害百姓,今日不除恐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受其祸害。”
董永心里其实也没底,剧情已经变得走了样,燕赤霞竟被打伤,这宁采臣看样子还有些来头,更重要的是小倩从来也没出现过,这是哪门子倩女幽魂!
“黎师兄不必担心,你我二人对付那妖孽足矣,董公子有宁兄看护定不会有何差错!”
“好!只能如此了!”黎叔下定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