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不由一怔,好一会他才又开口道:“你不是说那坠子是你姑姑给你的吗……你今年多大了?”
“额……”方艾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是我姑姑给我的没错,但不是你理解的那样。这坠子不是她交给我的,而是送给我的。她跟我妈妈是好朋友,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悬翦姑姑就把这坠子给了我妈妈,说等我出生了就让我戴着。你的明白?”
白秀郁闷了,他明明记得方艾跟他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莫非自己真的一时糊涂了?
方艾见他如此失望,不由好奇地问道:“你找我姑姑什么事啊?”
白秀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姑姑已经不在了,也没什么好问的……对了,你姑姑怎么去世的?”
方艾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听族里人说,是跟姑父出去游玩,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白秀不由皱眉,听她这么说,方纯钧的妹妹方悬翦似乎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
方艾倒不知道他心中有这疑问,只是微微昂起头,任由阳光洒在脸上,然后接着说道:“虽然我与悬翦姑姑素未谋面,但是她是我母亲的闺中密友,小时候经常听母亲提起她,我对她一直很仰慕。悬翦姑姑是个好强的人,从小到大都在跟我义父争。结果最后她还是输给他,一气之下才远嫁杨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白秀听她提起杨家,不由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姑父莫不是杨柳岸?”
方艾点头,笑着说道:“你也听说过他啊。也对,想当年他可是难得的年轻俊杰,跟姑姑很般配呢。他一直都很喜欢姑姑,两人也是经历了不少曲折,最后才走到了一起。没想到……”
方艾想起他们的事情不由唏嘘万分。不过白秀对两人的情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是想到,这个方悬翦果然也是参与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如果她也是失踪了,那么跟他父母的情况倒是十分相近。
想着,白秀不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但就你所说的而言,我觉得你姑姑可能并没有死,只是失踪了。”
方艾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初我义父也是对此抱有一丝希望。虽然他跟姑姑不和,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姑姑出事后,他便亲自去杨家想问个清楚。结果姑父回来后就像丢了魂一样,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他只告诉义父,姑姑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义父当然不相信这种托词,跟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没法跟家里交代。但姑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肯说出姑姑的下落。”
白秀讶然,这事真是蹊跷的很,不过他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只好继续听方艾说下去。
“直到后来,姑父突然就疯了,天天念叨着对不起姑姑。从他的只字片语中,义父才知道,原来姑姑的死是姑父亲手造成的。义父一怒之下便和杨家闹翻了。杨家人向来护短,双方大打出手。最后义父寡不敌众下被打成重伤。”
方艾慨叹道:“义父气不过,回到方家后便又带人杀回杨家。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杨家老爷子突然就过世了。义父虽然在气头上,但是也不能扰了老人家的丧事,便跟杨家人约定等杨老爷子过了头七再来讨个公道。结果……”
说到这里,方艾更是面露不解之色,然后接着说道:“结果就这么几天功夫,等义父再去杨家的时候,整个杨家都人去楼空了!”
杨家人销声匿迹的事情,白秀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了,但没想到还有这些细节。他不由沉思,杨家人不可能仅仅是为了避开方纯钧就集体失踪个二十年,恐怕还是跟杨柳岸夫妻有关。等等,他脑中灵光一闪——也许他们真的是在躲避什么人……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曾经威胁到白家的人!
方艾没发现他已神游天外,兀自叹息道:“义父重伤之下,修为大减,方家各个实力渐渐分崩离析。这些年义父想重整方家,却依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方家现如今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
白秀回过神来,也不由有些感叹。细看白家,何尝不是如此?几位宗老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却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哪有真正的和平相处!有利益就有纷争,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方艾苦笑道:“方家是个弱肉强食的家族,所以方家出来的人也都极为争强好胜。而我母亲跟我大概是少有的另类吧。没有天赋也没有野心,在各个势力夹缝中勉强求得生存。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是母亲苦苦地支撑着我的童年。后来她过世了,我便被义父收养了。她离开的太早,连让我尽尽孝道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也好,如果她活着,不知道还会吃多少苦……”
白秀静静地听她说着,心中莫名地荡起一种冲动,想要好好照顾眼前这姑娘的冲动。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脸上都有些发热,他微微仰起头,心想,这太阳实在太毒辣了,简直让他有些发晕。
方艾见他似乎又有魂游天外的迹象,不由有些不满地说道:“喂,你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白秀连忙摇了摇头,含糊道:“没什么……对了,昨天那个怪人说的鬼樽,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方艾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连忙四下张望一番,见没有人,这才低声对白秀道:“这个鬼樽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怪人极有可能是方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