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汽车,顿时一股热浪将华巍包裹,体温慢慢的升高,华巍感觉自己就像夏天从冰箱中拿出来的铁板,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冷凝的水滴。三四十个小时的火车,汽车煎熬下,华巍的脸上布满了疲惫。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一阵微型的沙尘暴。加上似火的骄阳,华巍顿时感到一阵难受。好似数月不洗澡的感觉。看看手表,下午两三点,留守在村里的老人们估计刚开始做饭吧,在水泥路上缓慢的走没几步,汗滴慢慢的渗透出了身体,慢慢浸湿了衣衫。又一阵风沙吹过,头发好似加了粘稠剂般,浑身难受,算了,打电话让表弟接我吧,拿起手机,拨响了姥姥家的电话。
“歪~,谁焉~。”姥爷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姥爷,我啊,老巍啊”
“回来了吗?”
“恩,侠宾在吗?”
“侠宾呐~。老巍电话。”电话那边顿时传来了姥爷的喊声。
“哥,你到哪了?”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侠宾的声音。
“到了李岗了”
“我马上去接你”
李岗村头就是华巍下车的地点,离华巍的家有三里多,不过父母常年外面打工,房子早就倒了。李岗村头距离邻省的姥姥家有五里多地。侠宾现在十五六岁,刚念初中,典型的农村孩子,贪玩,学习并不好,数学四则运算都很艰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陶老乡本就在省边界,没人关注,据二舅说,小学的老师都没小学毕业,加上农村时不时要干农活等等,这个结果也是可以想象的。
走到村头的小卖店里,买了两瓶绿茶,走出棚子,一瓶扔到包里,拧开另一瓶,虽说和侠宾从小关系就很不错,但是慢慢长大了,尤其是上了大学后,华巍也动了很懂做人的道理,关系不错归关系不错,必要的感谢还是要有的,喝了一口绿茶,顿时觉得一阵舒爽感传遍全身。华巍不禁仰起脖子将水喝光,扔掉瓶子,看了看村头水泥路两旁堆满了将要往邻省运送的沙子,细沙混着黄土,走一步都会溅起一阵青烟,不时运送沙子的三轮车突突的开过,带起一阵微型的沙尘暴,黄色的路面,红色的砖墙,席卷的热风,炽热的烈日,时不时跑过的狗三两只狂吠着,让华巍感觉十分的不适,厌烦与疲惫。还是先向姥姥家走,早点和侠宾汇合吧。
走了二三十分钟,华巍终于走了一里多地,正好位于华中队和李岗村头的中间的地方,路两边沟里已经干涸,芦苇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繁茂,在远处就是一片的农田,路将近一里处是一个村里的大伯盖的房子,华巍离家近十年,村里基本上已经没有认识的人了。就在华巍左顾右盼的时候,终于看见侠宾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的到来,顿时华巍再也顾不得身上衣服汗湿带给皮肤的不舒适感觉快步向侠宾小跑去。
“侠宾”华巍向侠宾招了招手,快步向侠宾走去。走到侠宾面前,侠宾也已经停下了自行车。将包中的绿茶递给侠宾,推着车子到了树影下慢慢休息一会,看着侠宾那一米六多的个子,华巍不禁轻轻的给侠宾一拳,啧啧出声。
“真看不出来啊,宾宾都长这么高啦,你爸没少给你喂化肥啊,哈哈”
“哥,没你吃的多”侠宾喝完了绿茶小声嘀咕道;
“呵呵,比以前的闷葫芦强多了,坐后面,我带你”华巍将自己的背包递给侠宾道。
扶起自行车子,等侠宾在后座上坐稳,侠宾背着华巍的书包坐在后面,华巍顺了下脚蹬子,就要骑着车子走,就在这时突兀的强光亮起,顿时让华巍看不见景物,立马紧捏住闸,一只脚支撑住地面,不禁用手捂住流泪的双目。正在华巍努力的捂住双眼,试图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突然感觉一种离奇的感觉,仿佛自己像一张橡胶纸正在被撕扯着扩张这,收缩着。似乎两股力量在对抗着,一股力量狂暴,强大而无序,另一股力量似乎在有序的稳住局面,将周围定住,可是力量却太过弱小。华巍想要睁着眼看清什么,眼睛却不争气的流泪。在这恍惚着华巍感觉似乎什么东西擦过自己小臂上的皮肤,顿时一层皮被擦掉,鲜血顿时淙淙淌出,陡然间似乎什么东西快速的钻入了自己的身体,快的自己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紧接着一阵华巍所不能了解的意识流冲进华巍的脑中,在华巍努力的想要理解,记忆的时候,两股力量似乎对抗也接近尾声。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念头涌出脑海“怎么回事?”又一个念头涌出,华巍皱着眉头,似乎忘了什么事“我好想忘了什么,”“忘?”
就在华巍快要舒一口气的时候,华巍突然发现,刚才要记忆的东西,慢慢消失,最后,刚才事情的记忆几乎完全消失,如果未来没有契机的话,这段记忆或许会永远沉进脑海中,知道有一天完全消失。
在这离奇的感觉中,华巍到了身体的极限,晕了过去。
“哥~。老巍,醒醒,哥”一阵呼喊的声音不断的萦绕在耳间。很多低血糖的人在睡觉的时候都有被吵醒后发怒的反应,华巍只感觉心中一阵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干什么,叫魂呢”华巍努力的压抑着怒火问道。
“哥,你看”这时候华巍才看到是侠宾,顺着侠宾的手看向四周,华巍顿时有些迷惑,怎么睡在野地里了自己。等等,我好想下车往姥姥家走,然后……。顿时华巍一身冷汗。华巍终于恢复了记忆,只见自己正处于一个直径约半公里的土台子。土台子上有村村通的水泥路,路两边是种满了庄稼的稻田,在土台子西南边方向上有原属于中队的菜园子。华巍慢慢走到台子边缘,只见台子高出外面五六米,台子上的吐滑落,形成了一个斜面。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奇怪啊,菜园原来不是在北方吗?华巍奇怪道。在台子外面则是一个西南-东北走向的小峡谷。
“这是哪里?”华巍转身问身后的侠宾。
“不知道,醒来就这样”侠宾闷闷的回道。
华巍也有点迷茫了,这算是什么事。拿出手机,果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看了看两边的悬崖,远处陡峭的山,水,华巍的心中翻江倒海,云起云涌,心思电转,这算什么?幻觉?瞬移?穿越?做梦?……,华巍脸上阴晴不定,这可把侠宾吓坏了,“哥,你没事吧”算了,管他什么,先把肚子弄饱再说,拿起背包,里面还有一些小食品,方便面之类。
两人将剩下的食物很快就分光了,还有些意犹未尽。食物不是很够啊。吃完了饭,必须要搞清楚状况了,华巍在接下来的半天里和侠宾在周围转悠,在天黑前终于搞得差不多了。自己和表弟侠宾处在一片山脉中间,放眼望去,不见人烟,即使侠宾爬到树上也丝毫未有收获,这片山脉十分之崎岖,陡峭,大有黄河九曲的意思。晚上六点,两人回到了唯一熟悉的地方。一大片村子的土地上,饥肠辘辘。
“看来咱们明天必须往山外走,去找吃的了。”华巍对侠宾道,后者只是闷闷的回了一声。
这一夜,两人一辆车,铺着衣服挤着在长不过三米的小桥洞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再无睡意,甩了甩发麻的胳膊,感觉到肚子中强烈的饥饿感,两人知道,必须找食物了。这一天两人在群山中度过,侠宾充分发挥绝活,上树掏鸟蛋,抓鱼,华巍则负责找木头,用唯一的打火机生火,烤鱼,搞得灰头土脸。不过好在,这一天的食物危机解决了。
“今天是第三天,至今也没有碰到任何人烟,也没有任何救援的迹象,手机只剩一格电了,继续呆在这里,我并不觉得有回去的希望,我们必须走出这里了,不然,这个世界就多了两个野人了。”轻轻写下这段话,华巍合上笔记本,塞到书包内,收起地上的衣服,华巍一阵心痛,这些好衣服都被糟蹋了啊。唉~。
“侠宾,走吧,你家的自行车就先扔桥洞里把。”
滑下土台子,走出峡谷,即将离去,回头望着谷中那唯一熟悉的景物,真的是让人好眷恋,前途茫茫,不知何时能够回到家乡,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找不到自己会急成什么样了,不知道二舅会急成什么样。
“哥,快走吧,俺家里肯定急坏了”
“好,走”天空一片阴云慢慢遮住了太阳,回家,外面真的是家吗?。
辨别下方向两人一扭一歪的向东方走去,天空中,越来越多的阴云不断的赶向天空,偶尔一丝阳光露出很快再次消失,渐渐的漫步天空的阴云遮的太阳再也发不出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