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站在光幕前,看着颠倒的世界,心里一阵感叹。
她的名字叫尘瑶,一个被诅咒的女孩,是这片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是的,这个世界没有艳丽的颜色,没有初春露水的清澄,没有花儿争相怒放的缤纷,也没有影子是蓝色的雪,这里只有黑色和白色。
一片净土,即便有优美的旋律奏响,也任何的鸟儿为它欢唱。
而她,拥有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色彩,更是莫名其妙的成了这里最高贵的存在——旅画师,传说旅画师每隔一百年出现一次,他们拥有着最艳丽的色彩,最强大的力量。
相信我,我根本就不曾拥有过什么强大的力量,这一切简直就是在胡扯!就像是一个最劣质的游戏!她想着,看看吧,当我穿上厚重宽松的铠甲,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接受测试时,我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就像一个只能依靠拄杖才能走路的老奶奶,没有拄杖的我一阵风就能刮倒。事实也是如此,当我跟对手行过礼之后,只感觉一阵风吹过我的侧脸,上身一沉,慌乱中只是听到一声金属撞击声,眼前一黑,然后便是昏了过去。事后,一名仆人为我描述经过,原来我只不过是因为衣服太沉,在行礼过后因为惯性扑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昏了过去。
脆弱的我还因此生了一场大病!尘瑶连连抱怨着。
至此,我开始讨厌那些每天都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罗里吧嗦的家伙们。
时间穿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一成不变的生活都快把尘瑶逼疯了!每天上午都要学习各种千奇百怪的理论知识,下午还要练习旅画师的魔法,就连梦里都要面对那些同样从来就没有变过的该死的脸(天哪!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次在上午的时候给他们拍过照,当我第二天在同一时间又拍了一次之后,我惊愕的发现,这简直就是复印出来的!表情一模一样!我真不敢相信我是怎么度过这些日子的!)。
这让尘瑶对那另一个世界更加向往了,哦?我之前没说吗?旅画师每到十五岁成年(十五岁成年!)的时候就会被送到另一个世界,至于是去干嘛,嗯,好像是去寻找颜色,据历史记载从一千年前到现在也没有人完成过这个任务(我偷偷听那些家伙说的,说是怕我听到后会不肯去,哼,我才不会不肯去呢!)。
静静地站在祭坛上,看着前面那层薄薄的白色光幕,浑浊的气体还在我的四周飘荡,那些小东西好像很喜欢尘瑶的样子,总是喜欢往她身上缠,但当她一碰的时候,却又好像害怕一样散开了。
虽然很有趣,但尘瑶也知道她现在最应该干什么,但她迈出第一步时,吞了吞口水,她有些紧张,如果进去了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她有些后悔了,可一想到那群该死的老家伙会在她耳旁“嗡嗡”地说一大堆脸魔鬼都烦的废话时,尘瑶立刻对她的恐惧说“不!”,闭上眼睛,嘴里不断的祈祷,希望那里是一个漂亮的地方,最好有一个小庭院,有阳光,有花草,如果还有下午茶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尘瑶勇敢地迈出脚步,她能感觉到那些热切的目光,是那群家伙,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地跟在她的后面,现在她终于可以离开他们了!
走进那片白光,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庭院、温暖的阳光和下午茶,这里什么都没有,是的,她听不到自己的叫喊,也看不见自己衣服和手,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皮肤,黑暗就像虫子一样,不断地撕咬她仅存的神智,渐渐的,意识模糊了,然后她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看着周围,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的黑暗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依然很黑,只有零星的蓝色月光从头顶的树叶间换撒出来。
尘瑶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这里是一片森林,植被茂盛,到处都是遮天的大树和繁盛的草,因为太黑,我看不太清它们的颜色。
尘瑶开始想念那些家伙了,虽然他们很讨厌,但有他们在时她不会感受到现在这样的阴暗和恐惧,四周什么都没有,静悄悄的,偶尔几道调皮的风吹得小草左右轻轻地摇摆。
尘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怕如果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究竟是来干什么?为了那个可笑的救世传说?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是那么伟大,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弱女子!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我究竟靠什么让自己存活?天哪!我才发现我几乎是什么都不会!不!重点不在这里,我应该弄清楚我现在究竟在哪?我应该怎么出去?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此行的目的了。
定了定神,尘瑶还是决定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里。
尘瑶轻缓的脚步声打破了树林里的沉寂,她开始不断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树,以她这样匮乏的观察力根本就看不出它们有什么不同,她感觉自己就是在绕圈,接着就发现她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路痴!竟然又绕回了原来的地方(我不确定)。
尘瑶,尘瑶,你个白痴,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呢,如果刚刚原地不动的话,或许会遇到其他人,这样就能得救了!不,我在哪里都一样!这里这么黑,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来这里,我刚刚的决定就是一个错误,我来这个世界也是一个错误!我更不该成为这个旅画师!
不知道哪个瞎了眼的家伙选我当旅画师,我除了拥有颜色以外什么都不是!
突然,一股奇特的光芒打破了尘瑶的胡思乱想,那是一群萤火虫,以前她也看到过,它们很神奇,会发光,不过是白色的,而且还要比劣质魔法灯散发出来的光还要昏暗,所以除了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发光以外,她对于它们没有任何兴趣。但眼前的萤火虫确实与一直以来尘瑶印象中的萤火虫有着天壤之别。
它们同样会发光,但发出来的却不是那种阴森森的白光,而是一种特殊的颜色,黄绿色,同时尘瑶的心中冒出了两个想法。
——好漂亮!
——我更废物了!
它们漂亮极了!就像我说的,它们散发着黄绿色的光芒,清清淡淡地照亮了四周,它们在天空缓慢地飞舞,带着温馨的节奏,在绿色的舞台上,流缀成了一条条欢快的黄色小河,它们在尘瑶的四周盘旋,它们在她的四周飞舞,这些小东西仿佛天生就是一名优秀的舞者,它们的舞姿是那样的诗意,她似乎闻到了春天晨雾的清新,夏天雨露的甘甜,舒缓而轻快地旋律安抚着她弱小混乱的心灵。
至于第二个想法,因为尘瑶自己觉得还拥有着的,就只有颜色了,所以她认为自己唯一的优势也因为这般美景彻底挫败。但这并不能阻止尘瑶欣赏它们,它们让尘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那种美妙,那种安逸,那种血腥的甘甜..
尘瑶吓了一跳,她听到一旁草丛里的撕咬声,骨头被咬碎的那种“咔嚓”的声音,她嗅了嗅,那个血腥味似乎也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尘瑶有些好奇,于是就走了过去,而那些萤火虫则是迅速地飞走了,不见了踪影。
当走到那里时,因为没有了光亮,尘瑶也看不太清,只能通过那个轮廓辨别出那个东西是个人,他似乎在吃着什么东西,当她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时,看清了“他”。
“他”的确是个人,也正如她想的那样,“他”在吃东西,只不过令她惊讶的是,“他”是在吃自己!
没错,“他”坐在地上,姿势有些别扭,身上穿的衣服也早已看不出样子,破破烂烂的,“他”不断地从血肉模糊的肚子上抓下一块块碎肉放在嘴里嚼。
吃自己?尘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吃吗?——不!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好吃!应该很痛才对吧?难道“他”感觉不到痛吗?“他”在这里做什么?衣服那么脏了怎么还穿?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发现了尘瑶,停下动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作为一个高贵的旅画师,出于礼貌尘瑶想跟这个人打声招呼,虽然觉得很恶心,但当她看到那个人的面孔时,尘瑶立即反胃了其来。
“他”的脸上满是淤青(啊,因为旅画师的夜视力很好),整个下巴早就已经溃烂,只剩下粘着黄色粘稠物和血痂的牙齿,带着血丝的眼睛极度凸出,他看着尘瑶,慢慢地走了过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
“很,很抱歉打扰你吃晚餐,我,我马上就走。”尘瑶退后了两步,看着“他”那张脸,她甚至看到了“他”的眼球里面爬满了黄色的幼虫。
接着“他”停了下来。
“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现在就走。”
“呜~”
“哎?”尘瑶眨了眨眼睛,“他”是在跟我说话吗?说的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呜~呜~”他垂着头,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要我靠近一点吗?我带着这样的想法,靠近了一点,试图听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可能吗!)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朝尘瑶扑了过来。
“呜呃!!”他一把抓住尘瑶的肩膀,张口就向她咬了过来。
“啊!”尘瑶惊声尖叫,不断的挣扎,可她力气太小了,根本没有作用,她就在挣扎中连连后退,结果被蔓延在地表上的树根给绊倒了,而那个人也扑倒在了一旁。尘瑶连忙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正试图站起来的“他”,想也没想,掉头就跑。
“他,他,他,他,他。”在逃跑的路上,尘瑶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舌头开始打结,“他是谁?!为什,什么要咬我?!”
“呜!!!”
“呀!追过来了!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
“呃!!!!”
“我不好吃呀!你还是吃你自己吧!”
尘瑶在疯狂地奔跑,跑的不是一般的快,她很高兴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运动天赋,但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就在她又冲进了一片草丛之后,她又看到了两个人。
“哈啊!!!”
“呜!!!”
他们转过头,放下手中血淋淋的肢体,张开大口冲尘瑶扑了过来。
“哇!怎么还有?!”尘瑶回过头,看到刚刚那个家伙已经追了过来,不能往回跑啊!怎么办!怎么办!
“吼!”就在尘瑶犹豫不决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一旁窜了出来。
竟然还有!!!
它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强烈的震荡在脚下上传过,尘瑶摔了一跤,尘瑶知道,她完蛋了。
但它却并没有对尘瑶做出什么,而是挥舞着巨大的手掌,一把拍飞了那两个家伙,就在尘瑶还没反应过来时,最开始遇到的那个“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于是惶恐地叫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尘瑶的叫声,那个巨大的身影回身抓起了那个向自己咬来的“人”,虽然那个“人”不断地撕咬着他的手,但是他好像也感觉不到痛处一样,任由那个“人”扯下他的身上的某些东西(好吧,我承认旅画师的夜视能力不怎么强),接着有些僵硬地捏碎了那个人的身体。
然后尘瑶看到了疯狂的一幕,这个救了她的东西竟然将那个“人”扔到了嘴里!尘瑶顿时感觉到浑身冰凉,使不出任何力气!看来我没说错,我真的完蛋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