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面的是一件黑色的兽皮披风,龙飞拿起披风顺手往身上一披,转头看了两眼喃喃道:“还蛮适合的。”
龙飞得意中发现包裹里还有一张纸条,他皱了皱眉,盯着这张纸条,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刚才的得意已经一扫而空,心中反而有了一丝焦虑。
龙飞忐忑的拿起纸条一看:我只是被你的侠义之举感动,且你对我山庄有恩,所以才送这件披风给你。
龙飞将纸条叠好了放在袖中,再次看了看披在身上的披风,不自觉的笑了笑,朝门外走去。
夜还是很静,更有一丝丝的寒气从四周飘来,披着披风的龙飞没有刚才站在门外的那种冷意。来到院中抬头看着天空中朦胧的月色,他有了遐想,朦胧中他看到了一家三口,男耕女织,孩童绕着家中的篱笆院边跑边笑,还不停的对着看向自己慈祥的母亲念叨着唯有母亲才能听懂的童音。
龙飞眼中朦胧的画面因眼睛的湿润而更加的朦胧,孤身一人站在院中,但他的内心却不孤单,他的脸上正透着幸福,即便是那在朦胧的月光下闪烁的泪晶,也透着一股幸福的味道。
随着画面的模糊,龙飞索性闭上了眼,在他闭眼的刹那,两行泪落下,在这寒冷的天气中让他感觉倍深,然而他的嘴角在泪落下的那一刻竟微微的翘起,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默默的站了许久,待脸上的泪干了,龙飞睁开眼,他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华一凡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声。”
“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何不说话。”华一凡反问道。
“你是因为那本秘籍而来?”龙飞向华一凡走去。
华一凡转过轮椅看着走过来的龙飞没有回答。
“你不信我?”龙飞嗤笑一声。
“我经脉尽断,如何复原?”华一凡一脸冰冷的问道。
龙飞看着华一凡冰冷的表情一脸无奈的说道:“你既然是来请问我,就该笑一笑嘛,你这一脸的冰冷让我怎么回答呀。”
龙飞说完,华一凡没有做任何回答,而是吃力的转动着轮椅准备回去。
龙飞叹了口气,心想这华一凡的脾气还真是倔,父女都不是省油的灯。
“行行行,我讲。”龙飞跑到华一凡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说道。
“我问你,内力和练气有何区别?”龙飞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反问道。
“内力以打通任督二脉为基础,总共十八条经脉,十八条经脉全通为大成。练气分为小周天和大周天,小周天为三十六条经脉,大周天为七十二条经脉。体力经脉达到三十六条则小周天大成,达到一百零八条大周天成。”华一凡边解释边思索着,他不明白这与自己的伤势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世人皆知,但很多东西是世人不知道,或者说不愿相信的。”龙飞看着略有疑惑的华一凡得意的说道:“小周天是大周天的一个基础,而内力的任督二脉所引出的一共十八条经脉与大小周天却是没有任何关系。可谓是两个完全独立的存在。如果将大小周天比作一把剑的话,任督二脉充其量只能算是擦剑的布。”
龙飞的话让华一凡大吃一惊,我之前知道大小周天和任督二脉是有区别的,但没想到二者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因为整个江湖练气术达到小周天二十条的人都寥寥无几,所以对于两者之间的差距的理解并不深刻。
看到华一凡吃惊的样子龙飞更是得意:“很多人都以为同时修炼任督二脉和小周天可以起到一个相辅相成的效果,其实则不然,一个人在运用内力的同时加上气力或许会有一丝的增强,但在修炼小周天的过程中若是借鉴任督二脉则会事倍功半。打个比方,一个人若是任督之脉和小周天同时修炼,三年之内这两者都能达到一脉,彼此相加产生的攻击力只是无限接近于两脉的效果,若是单独修炼小周天,三年时间可以达到两脉,发挥的实力不是无限接近两脉,而是实实在在的两脉实力。这还是其一,另一个重要的因素便是,两者兼修速度会越来越慢,专门修炼小周天,越是往后优势越是明显,更何况小周天的每一条经脉都比任督之脉要强大些许。”
说到这华一凡可谓惊呆了,他之前确实觉得两者兼修更有好处,不仅是他,整个武林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仿佛这是一种主流,一种约定俗成。
华一凡思索着龙飞的话心情从惊讶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但随即又暗淡下来:“我经脉尽断,内力也好,练气也罢,都断了。”
龙飞摇了摇头说道:“你好好看看这本书,若说恢复内力的经脉我还真是束手无策,但练气的经脉只要不是化为灰烬都能恢复。你原先都是从内力的经脉先入为主,你以后要放弃内力,全力研究练气术,从小周天的角度来看这本书,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华一凡看着早已拿在手中的秘籍,陷入了沉默,脸上的冰冷没有完全消失,内心却是泛起了丝丝激动。
月夜下,华一凡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不再那么冰冷的看了龙飞一眼,吃力的推着轮椅离去。
这一夜在安静中悄然而过,太阳从东边升起,龙飞的门外早已站着两个等待的人。
龙飞打开门见到易天扬和华天晴,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华天晴后思索了一下还是没开口,直接越过两人向着下山的路走去。
就情形来看王卓等人是不会再来相送了,出了山庄的大门,龙飞实在按耐不住,他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两人问道:“你们大伯就没给些盘缠一路上用用吗?”
易天扬刚要说话却被华天晴抢先一步说道:“大伯干嘛要给我们盘缠,自己的肚自己填,自己的屋自己建。”
龙飞一副焦急的样子说道:“你们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自己填,自己建,可我一个穷人,我没银子我怎么填,怎么建,不填不建又怎么帮你们做事呢?”
龙飞装的很像,甚至连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华天晴仍旧抢在易天扬之前鄙视的看着龙飞说道:“你别装了,贾伯伯给了你那么多银票,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说完还很是得意的看着龙飞,那样子就像是在告诉龙飞,你装吧,装得再像姑奶奶我也不会拿银子给你的。
“对。”龙飞忽然神色一变,不是刚才的焦急,而是蕴育这一丝沧桑的感叹:“我是有银票,但我这么大年纪了,好歹也留点积蓄将来娶妻用吧。”
龙飞深深叹了口气,用带着诚恳和期待的目光看着华天晴,不急不缓的说道:“要不你嫁给我?”
龙飞此话一出易天扬不顾华天晴的阻拦连忙说道:“有盘缠,大伯给了,三个人都有,路上一切开销我会负责。”
易天扬一口气说完,好像生怕说慢了华天晴就真的成了龙飞的妻子一般。
“天扬哥,你?”华天晴一脸怒气的看着易天扬,想说他什么却又收了回去。
易天扬就这么站着,抿了抿嘴,任由华天晴叫着,闹着,跺着脚。
龙飞见状哈哈大笑一声也不管身后的二人,自己朝着山下走去,易天扬则是拉着仍在暴跳中的华天晴紧随其后。
此刻,在山庄的一处山崖之上,华一凡一袭白衣,坐在轮椅上远远的看着离去的三人,直到三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他的目光才收回,转移到放在腿上的一本书上。
蔡冰颜站在轮椅后面,看向远处的眼睛有了红润,她本想把华天晴送到蔡心诀那里,只是华一凡不太愿意。
华一凡拍了拍蔡冰颜推轮椅的手,“回去吧。”
临走前蔡冰颜还不忘回头望上一眼,似很不放心离去的华天晴。
“龙飞少侠,等一下。”在来到半山腰的时候易天扬喊住了龙飞。
龙飞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着说道:“以后别左一个少侠,右一个少侠的,我们兄弟相称便可。”
易天扬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龙飞兄,临走前大伯叮嘱我们要从半山腰的暗门离开。”
龙飞不由一怔,心想这王卓做事还真是小心谨慎,各派之人明里散去,暗中或许还会派人在卓云山山脚处轮流监视。若是凶手也混在其中,则自己在明,对方在暗,难免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带路。”龙飞笑着摇了摇头,跟在易天扬身后向暗门走去。
一路艰辛,等出了暗门时已是在卓云山百里范围之外。
走出暗门,龙飞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天空,又四周环视了一番,选定了方向后便直接走去,没有去理会身后的易天扬和华天晴。
“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个村子。”
“连匹马都没有,要走到什么时候呀?”
“我吃不消了,让我歇歇。”
华天晴一路上一直这么叫着,只是她不知道,不是龙飞不愿骑马,不想进村,而是不能。
虽然暗门出口距离卓云山有百里之遥,但也难免会遇到其他门派之人,而且这百里之地以外也少有村子,更不用说租马了。除非往回走,到卓云山山脚下,那里或许还能租到几匹马,只是这不太现实,辛辛苦苦绕了出来再绕回去的话只能是傻子干的事情。
龙飞并没有在意华天晴的抱怨,在他看来这大小姐若是不抱怨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此刻天色渐黑,但龙飞一行三人仍旧没有看到村子,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今晚很有可能要在野外过上一夜。
“天都黑了,怎么还没见到村子呀,我们晚上住哪里呀?”华天晴依旧在后头囔囔着。
若是换了从前,龙飞早就停下来随便找个地方将就的过一个晚上,但如今有华天晴在他只好再往前走走,希望运气好一点能够遇到一个小村庄。
华天晴见前方的龙飞根本就不听自己说话,只顾着走自己的路,气得她将所有的火气全部撒在了易天扬身上。
易天扬只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对于华天晴的折磨倒是没有过多的阻止。
“喂……喂,那边有灯光。”华天晴边喊着前方的龙飞边用手指着身旁的竹林中那一丝暗淡的烛光。
易天扬见龙飞没有反应便拉着华天晴,让她赶紧跟上,岂料华天晴却是来了性子,一手抓着身旁的竹竿死活不肯走。
“难道要我们在外面过夜吗?那边分明有灯火,肯定有户人家,我们去借宿一宿,总好过在这荒郊野外露宿吧。”华天晴边拽着易天扬的手边说道。
龙飞仍旧没有回头,还是自顾着向前走去,在他以为,若是自己坚持不回头的话那么易天扬和华天晴肯定会跟上来的。
只可惜龙飞这一次猜错了。
“大伯让我们一路上都得听龙飞兄的。”易天扬边说边拉,但又怕把华天晴弄疼了。
谁知华天晴竟将手臂一挥,挣脱了易天扬的手后便朝竹林走去。
“龙飞兄。”易天扬焦急的喊着,纠结的在龙飞和华天晴身上来回的看,最终他还是轻叹一声一步迈入竹林,顺着华天晴离开的方向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龙飞愣在当场,他本以为华天晴只是有股傲气,此刻才明白,她的傲气是与任性、刁蛮紧密相连的。
为了避免和华天晴的正面冲突,他这一路上已经尽可能少的讲话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华天晴竟完全不买账。
看着身后消失的两个身影,龙飞只得回头朝着竹林内灯火的方向而去。
直到龙飞来到那发出微弱烛光的简易竹房前,他都没有看到易天扬和华天晴的身影,他可以想象到华天晴对于来到这里的渴望是多么的大。
龙飞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竹房的门口,隐约可以听到易天扬和华天晴的声音,除了他们两个的声音,还有一对老夫妇的声音。
龙飞进门前又将四周打量了一番,只是由于环境的黑暗和烛火的暗淡,对于四周的一切看得并非很清楚,但他对于一对老夫妇住在这竹林里却是心中有些疑虑。
龙飞定了定神将门推开,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了四个人,易天扬和华天晴正坐在一张有些破旧的桌子上,桌上摆着三碗热乎乎的米粥。
桌子的中间放着一盘小菜,盘子的边缘还有一个缺口。
一对老夫妇正背着龙飞招待着易天扬和华天晴,但随着开门声两个老人同时回头看去,在其转头的瞬间身子也向后退了一步。
“我说的人就是他。”在听到华天晴这句话之前两个老人都紧张的看着龙飞,但随后却是满脸的微笑。
老汉更是上前一步说道:“这位朋友,你的米粥我们都准备好了,你们吃完便可在地铺上将就一晚,我和老伴先去歇下了。”
龙飞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微笑略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目送两位老人去了内屋。
待老人进屋后,龙飞坐到了易天扬和华天晴的面前,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拿出了一个银针,分别在三碗米粥里搅拌了一下,每次搅拌完都会将银针拿到蜡烛下查看一番。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华天晴或许是怕被两位好心的老人听见,于是将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龙飞没有理会,吃起了自带的干粮,即便是银针检查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华天晴见龙飞没有吃桌上米粥的意思,便把剩下的那碗米粥与易天扬两人给分了。
龙飞瞟了一眼露出一丝坏笑后起身来到门后闭上了眼,似睡非睡的样子。
易天扬和华天晴吃完后便来到各自的地铺上踏实的睡下。
夜色悄悄的离去,在天空蒙蒙亮的时候两个老人从内屋走了出来。
不久之后黎明过去,天色完全亮了起来。
华天晴打了个哈气,正准备用手去揉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了。而且自己也不是躺在地铺之上,而是坐在竹椅之上。
“天扬,易天扬。”华天晴边叫,边用脚跺着地。
易天扬迷迷糊糊的被华天晴喊醒了,但随即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给绑了,不由紧张起来。
“肯定是那个龙飞在报复我们,现在怎么办呀?”华天晴带着怒气和委屈朝易天扬问道。
“不要急,先冷静点,龙飞兄或许只是跟我们开个玩笑。”易天扬说这话是因为华天晴的影响,但随即他却有些疑惑,若是龙飞干的,那么即便自己睡得再沉也不至于被人这么绑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吧,莫非自己中了迷药?
就在易天扬疑惑的时候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少妇。
“你们是谁?”华天晴在被绑的情况下看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询问对方的身份,“老爷爷和老奶奶呢?先帮我们松绑。”
“姑娘,这么晚了什么事?”这少妇刚一开口华天晴和易天扬同时愣住了,这声音哪里是少妇的声音,分明就是一老妪的声音,更关键的是这声音分明就是昨晚那老妪的声音。
事情到这地步再蠢的人都会有了几分明悟,华天晴的眼中有了恐慌,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相比之下易天扬要显得更为冷静,他先是想到了龙飞的去向,他记得昨天睡下之前龙飞还守在门口,若是被抓现在应该能看到他被绑的身影,若是没被抓,那么他又在何处呢?
他是躲在暗处伺机相救,还是已经身首异处,又或者抛下自己和华天晴独自离开了呢?
眼前这两个人是什么人?武林中人?还是普通盗贼?
他们是劫财,还是要命?亦或会不会劫色?想到这里易天扬很是无力的看向了华天晴。
一连串的问题在易天扬的脑中不断的翻滚着。
“你们想干什么?”易天扬在快速的想到这些问题后冷静的问道。
中年男子和少妇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回答易天扬的问题,紧接着中年男子拔出一把刀向着华天晴就要刺去。
“等等,等等,你们是不是要银子,我有,要多少都有,我全给你们。”易天扬看着那离华天晴不足一寸的刀心都快跳了出来。
华天晴这时更是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长这么大哪里遇到过如此生死一瞬的时刻。
“你还有银子?”在易天扬和华天晴被绑之前身上的银票和值钱的首饰全部被拿走了,此刻中年男子停下手中的刀问道。
“有,但我要回去拿。”易天扬略一思索便知道了这中年男子的意思,可这话刚一说出中年男子便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少妇更是扭着腰一脸妩媚的走到易天扬的身旁。
“这位小哥哥,我们可不敢让你回去拿银子,别到时候银子没拿到,把命给丢了。”少妇说着还不忘朝易天扬抛了个媚眼。
话语间少妇从腰间拿出一把刀,对着易天扬,与中年男子一起向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