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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怨于世

边关之城洛北,北门民江,波涛汹涌,水流急速,长年累月如一日如千军万马奔腾急下。

北门民江天然而成,这民江之上,见证了众多武者高手比拼,生死别离,阴阳相隔。

见证了遂与北纹之争,战事连连,城破,人走,人聚,城生。种种因由,种种变化。

但无论事至何日,无论这数十米的江河之上被染尽多少鲜血,汹涌巨浪淘尽多少尸首,民江始终未变。

变的从来都是周围的人,与事。

但今日,方沉那上空的蛇缠老龟,名曰玄冥,烟雾血光浓厚如水,繁杂的纠缠融合,衍变成这越加清晰遮盖半壁天空的众生之祖。

厚重龟壳上面的符文精篆慢慢的越来越多,直到伸延整个龟壳,这时这烟雾血光如同千万散兵有了统领之帅般,反复收缩迸发。

渐渐的那遮盖半壁天空,闭目沉睡的蛇缠老龟,仿佛有了生命的波动,仿佛有了重生之意。

那双巨大如笼的双眼越加鲜红,而后缓缓睁开,那双老皮之下的双眼黝黑如墨,没有半点亮色之光,世间万物映入那黝黑如墨的双眼之内却无半点影像。

皇宫后五峰,护国道院,阴阳五宗,阳宗宫殿,浩阳宫内。

那八卦玉盘之中射出幽光而形成的圆形光幕在宫殿中央浮现出种种如今洛北的画面。

画面之中,玄冥身形遮天避地,圆形光幕中玄冥那远古的头颅低垂,那双巨大如笼的双眼缓缓睁开,虽说那双老皮下的双眼黝黑如墨,毫无半点影像,更无半点亮色,好似有眼无珠一般。

但浩阳宫内的在座五人,道院阴阳五宗四位长老,和遂国开国之祖,遂先帝在内。

无一不是感觉到那双无珠双眼紧紧盯住了自己一般,那双老皮睁开的瞬间便感觉自身如同掉入万世轮回,堕入永世黑夜一般。

仅仅片刻不到,那八卦玉盘射出的圆形光幕便扭曲撕扯。

“嘣!”的一声化为点点亮光消散贻尽。

“喀,喀!”浩阳宫内经此一役,五人心神巨颤,那圆形光幕扭曲撕扯消散贻尽也无人在意,但在圆形光幕消散贻尽后,接连传来清脆的如同玻璃碎地之声。

这声音惊醒了还在为刚在的一幕颤抖恐惧的五人。

魁梧壮汉遂先帝脸色仿佛苍老了些许,双手紧紧捏着红木椅凳的扶手,而后又松开叹了一口气道:“我等如蝼蚁,一个眼神尚且如此,不敢想象,不敢轻言啊!”

阴阳五宗长老之首的李浩阳接道:“我等之路,茫茫无际,不知何方,遂先帝如此宝玉居然受不了隔空眼神之势,也不知玄冥缘者出现在我遂国是福是祸。”

“此玉之身经千般地火之练,又有几辈先人精气滋养,来历神秘,当年若不是它,我遂烈尚不能凭弱小之躯在寒峰宗的绞杀下逃离出来,更何谈在此地建国。”

遂先帝谈及此事整个人更加苍老了一般,又接着说道:“但亡我之族人,灭我族之魂,此仇不可不报。此次玄冥出世,丰元大陆一样会震颤无比,些许年月,丰元大陆上的各宗各派定会寻来这贫瘠之地,到时候,寒峰宗定在此列。”

说到此,遂先帝脸上的阴霾一闪而逝。

再看洛北,那玄冥睁开双眼的刹那,洛北的天地如同不在均衡,玄冥身形好似变为了天地之心,天与地好似围绕玄冥身形而转,玄冥下方,方沉的身子不再散发出红芒烟雾,只是那意识好像还是未有回归,双眼也随着玄冥身形的睁眼而睁开,不同的是此刻方沉的双眼一片白净,与玄冥双眼截然不同。

整个黑夜天空上的暗云涌动,天地之气,涌入遮盖天空的玄冥身形,不仅仅只是洛北,整个遂国,就连丰元大陆,北纹族中都是如此,天地之气流逝,涌入玄冥身形之内。

北纹族中,高山连绵,河流交错,一处深山老林之中,有一颗参天大树直通云中,这颗老树下,坐着一孩童,一眼望之,这孩童大概三四岁,只见这孩童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洛北之方。

孩童的双眼毫无稚嫩之色,有的只是一股子沧桑,日月交替的暮年之色,稚嫩的皮肤,嫩白的双手,轻轻抚摸在他身旁的老树,轻轻自言自语道:“瑶华,玄武真君再一次苏醒,这次希望能有人寻到界丹,只要玄武真君真正复活,你就有救了。”

言罢,这孩童双眼闭目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快乐亦悲伤的事情,时悲时愉,只是眼角有晶莹泪珠轻轻滑落,这泪珠滴落在大地野草之上,眨眼这野草便以人眼能视的速度冒出许多新芽,开花,花谢。

与此同时,隧国五峰的浓厚天地之气也在流逝,如同有人拉扯一般,原本浓厚围绕五峰的天地之气全部汹涌的流像洛北方向。

远隔无尽之海,丰元大陆的天地之气流逝速度倒是没有那么快速,只是能清晰感受到这天地之气在往北方游走。

丰元大陆上辽阔疆土,亦有一座宏伟皇宫,这皇宫建在山岳之中,四周山岳成围绕之势,山岳入云,云雾缭绕,而皇宫却在四周山岳半山腰处横空而座,浮空于此。

一处巨石打造的三米宽阶梯从山脚处伸延直达皇宫,阶梯尽头两旁有两根立柱,这两根立柱上雕龙刻凤,相互交映。

两根立柱上方有一块巨大的石匾横立,这巨石牌匾上面清晰的雕刻着两个字,天宫。

远远望去当真如天宫一般,浮空在四周山岳半山腰,巨石阶梯由上而下好不壮观,天宫头顶,满是云雾缭绕,颇有一番人间仙境的意味。

只不过此时这天宫头顶的云雾之中,正有三道人影,这三道人影都虚透若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这三道人影分明是一个女人与两位老者,只见这两位老者身穿龙袍,金色雕纹,绣龙袍上飞舞,头顶垂帘皇冠。

两老的摸样一般相同,如一人。

而那女子却身穿天蓝色的透明纱巾,那妖媚玲珑剔透凹凸有致的身体在纱巾下若隐若现,而女子的摸样更是如同画里的人一般,精致。

那脸上的表情仿佛一个无辜受辱的女人般让人望之怜惜。

只是那身穿龙袍的两老无动于衷,仿佛前方如透明空气一般,其中一人道:“寒娇,你无故闯入我文双国之中,所谓何事。”

“大哥,与她多说作甚,让我擒了她,看她如何这般做作。”另一位老者大声吼道。

这女子仿佛没听到后面这老者所说的话语一般,如铜铃一般的声音悦耳笑道:“呵呵,呵呵,文武双公,寒娇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交涉,相信你们都感知到了,众生之祖出世,玄冥缘者再现,这丰元大陆的天地之气,动荡不堪,这次寒娇是代表寒峰宗和天齐院希望文武双公下属理命之人算算这缘者在北方何处。”

“天齐院一向以正气道自居,怎会与你寒峰宗苟且?”

“呵呵,呵呵,文公,当年天齐院亦肯与我们两派结伴绞杀画宗,为何今日不会与我寒峰宗守望相助?主要是文武双公实在太过厉害了。呵呵,呵呵。”

玄冥缘者现,众生之祖出世,因为此事,各个地方,都发生着不同的事情。

此时的洛北城,如同处在漩涡中心一般,天地之气不停的汇聚于此,随着天地之气越加浓厚,玄冥身形黝黑双眼缓缓有了一点亮色,方沉毫无意识的身子也缓缓升空,没入那玄冥身形之中再看不见身影。

粗重的严肃之声传便洛北:“传我之令,各军士护洛北百姓,退到北门之边。”

方大家眼看着沉儿身影没入巨兽当中满脸急切却无可奈何,苏老更是脸色有些悲切,连连叫苦道:“可惜了我那些纹兽,怕是全都被吓得晕死过去了。”

逐渐的天地之气仿佛饱和了一般,不再如同黑洞一般吞噬,但那玄冥身形的双眼之中,此时已经能明显的看见黝黑内的其白之色,整个由天地之气,形成的巨兽仿佛此时有了神一般。

“吼!”一声嘶吼响天彻地,那玄冥巨口微微张开。

接着便有一个声音在天地传出:“吾,不甘。”

这一声在天地之间回荡,来回动荡,道尽了人世间所有的愤恨之音,不甘之意。

不管是在那北纹族内,或是那无尽深海,丰元大陆,或是遂国之境,仿佛都是身临其境听到这一声:“吾,不甘。”

仿佛是天地之音,在人的耳边嘶吼。

这好像不仅仅是玄冥之意,更是这整个天地之音。

北纹族中,那参天入云的老树下,那沧桑的孩童望着这天,缓缓言道:“玄武真君因何如此大怨。”

一声淘尽此生恨,只见那遮盖半壁天空的玄冥身形在此吼声之后嘣!的一声消散于天地间。

方沉弱小的身子从天而降垂落下来,方大家脸色终是有些改观,飞身接住了方沉的身子,连忙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沉儿还有气息尚存。”

但是紧跟着那玄冥吼声其后片刻,洛北城主府便金光大作,随后城主府中射出的金光在这黑夜天空形成了一个身穿帝袍的男子摸样,一脸刚毅不怒自威,缓缓开口道:“此事尔等不必理会,各安其事,有胆敢妖言惑众者,斩之!”

与此同时,遂国十城,每个城池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这是遂国当朝皇帝,凭借法器之力昭告天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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