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峰云台峰的时候,柳静发觉已经打听不到什么了,于是没有继续和严鹭三人同行,她还要和唐箐商量一下来到山上以后的行动。
“有什么好商量的,去参加比武,拿到第一,领取花红就好……现在的我或许不行,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你对我还真有信心。”柳静有些无奈道:“就算是万一,我们可以拿到这个第一。我却也是不能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仇家,我暂时还要躲着他们。”
“以你今时今日的武功,还怕那些仇家什么?”唐箐满不在乎地道。
事实上唐箐并不清楚柳静的武功真正有多高,以她的见识也无从猜测,只不过柳静一直以来的表现给了她很深的印象。在现在的唐箐看来,除了那几个名满天下的大宗师而外,天下高手,第一要数自己老爹,第二是自己娘亲,第三就是柳静了。
柳静摇头道:“论武功,当年我的爹娘远在今日的我之上,连他们尚且被害,何况是我……不提这个,一来是我要躲避仇家,所以肯定不能抛头露面;这二来么,听先前严鹭他们说的,今年华山封少掌门一定也会参加比武,万一遇到他,该怎么办?”
唐箐斜睨着柳静,道:“静妹子你该不会像那个高啸一样,害怕了吧?”
柳静道:“不是怕,你想想,他大喜的日子就快了,在这个时候我们去打败他,落他面子,却不是有失厚道?”说到这里,觉得还是用类比的办法比较能够跟唐箐说明,于是又道:“箐姐姐,你想想,在你生日的时候,是不是大家都不会跟你怄气,就连文顺大哥都会让着你?”
唐箐回想着,点头道:“还真是这样。”
柳静微笑,道:“因为那是你的好日子,大家想让你高高兴兴地过啊。你一年一度的好日子,大家都这么让着你;更何况人家可是一辈子的好日子。”
唐箐想了一会儿,点头道:“那你说我们该这么办呢?”
柳静道:“我想过了,不过可能要委屈姐姐你一下——我们不参加这次比武。”
唐箐吃惊道:“那我们还怎么赚得到花红呢?”
柳静道:“我们可以事后暗中去找拿到花红的那个人,看能不能从这个人手中把花红赢过来——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够赢得了他。如果赢不了的话,那么做什么计划都是白搭。”
唐箐点头,却又叹气道:“静妹子你是一定可以赢的——说不定就连我都可以赢,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借这个机会扬名立万了。”
柳静道:“所以,我们这几天在这华山之上,最好不要引人注意。反正饭食什么的都由华山派负责了,我们只管游玩就好,另外,再注意一下打擂台的都有哪些比较厉害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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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议已定,两人便向华山派的知客。
华山派本来是坐落在玉女峰,在得到大宋朝廷的支持之后不断扩张,到如今可以说整个华山五峰都是华山派的地盘。虽然如此,华山派的主体还是在玉女峰上,在云台峰这里虽然也有产业,但却显然不能用来迎客。
于是华山派在云台峰苍龙岭口这里搭建了一个彩楼,用于接待远来的客人,知客就守在这里。
到知客这里挂名的时候,出了麻烦。
看着面前的来宾名册,柳静皱起了眉头。
她在蜀中唐门的时候,也算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名人,镇上人家有什么喜庆之事也会请她,故此对于登记来宾的花名薄也有一些了解。一般的来宾名册,不过就是登记一下姓名,最多再登记一下彩礼。但是眼前的这本名册,可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姓名,年龄,祖籍,门派……说得不客气一点,比官府盘查还厉害。
“这个……一定要写么?”柳静把笔又放了下来,问道。
“当然要写,要不然我华山派办得这武林大会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混了上来。”一个知客冷冷地回答。这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古铜色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面对柳静和唐箐两个大美女也丝毫不假辞色。
“如果不写的话,就不能参加武林大会么?”
知客冷冷道:“要参加也可以,只要能证明两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行。”
“如何证明呢?”
知客打量了柳静一下,退开两步,来到苍龙岭上,道:“只要能去到玉女峰就可以。”
从云台峰去到玉女峰,苍龙岭是唯一通路。这苍龙岭宽不过半尺,两侧都是深渊,其时还没有设置护栏,无可抓靠,苍龙岭的岭壁上又是光光的并无草木,可以说只要一步踏错,就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又兼山顶风大,行人连立足都很艰难,更别说行走于上了。旧时游人至此,除了极个别艺高或者胆大者外,多有合身扑倒在岭上,手脚并用,抱住峻岭,慢慢爬过者——更多的还是不敢尝试,反身下山。
现在这知客在岭上这么一守,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可以说去到通路已经完全堵死,除非打倒他,否则是绝无可能去到玉女峰的。
柳静打量了一下地势,皱起眉头,知客冷冷道:“姑娘,如果害怕的话,我看你还是在来宾名册上登记一下好了。”这时候又有人来到彩楼前,是佩刀带剑的武林中人,已经在另一位知客那里做好了记录。不过因为被络腮胡子阻住了去路,也去不到玉女峰上。
好在江湖中人面对这种情况一般都会看看热闹,又兼柳静和唐箐是两个女孩子,所以倒是没怎么催促起哄。
络腮胡子又道:“姑娘,后面还有人等着呢,你总不能让大家都一直堵在这里吧。”
唐箐看看四面看着自己两人的这些江湖朋友,略感局促不安;她虽然一直想要成为众人注意的焦点,但是很显然,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柳静看着那本来宾名册,对众人反应无动于衷。本来她对这种变相的出风头是极力避免的,但是此时形势,让她心中对那本详细得太过头了的名册更加警惕——说什么都不能再上面留下文字。
当下道:“别误会,我不是在害怕,我只是担心你如果掉下去的话,我可没有办法可以救你。”
知客冷哼一声,道:“好大口气。”
柳静道:“在这苍龙岭上左右都没有落脚之地,所以只要能够逼得阁下移动脚步,可以说已经赢了八成。阁下敢于如此拦截,想必是对自己的守御极有信心,能够在不移动脚步的情况下拦住别人。”
知客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柳静转向唐箐道:“箐姐姐,你能用飞石打正他头顶三寸么?”
唐箐不明所以,道:“很容易啊。”说着话,从地上捡了两颗石子起来,掂了掂,觉得有些轻了,又换了两块。双手一抖,两块飞石呼啸着从知客头顶飞过。片刻后打中他身后的石壁,发出啪啪两声大响。
这一手明显镇住了四周窃窃私语的江湖客们,一时间周围悄莫声息;那个知客也怔了一下,开始打量起唐箐——先前知客光是注意柳静了;此时才发现这个唐箐也不简单——沉默了一会儿后,前走两步,让开了路:如果刚才的飞石是直奔自己胸口打来的话,那么自己在不能避让的情况下就只能硬接;而以唐箐的飞石的速度和力量来看,自己就算能接下来也是手忙脚乱,正如柳静所言,已经输了八成。
“两位姑娘可以报上姓名么?”
唐箐正要答话,被柳静轻轻一拉,又闭上了嘴,知客道:“两位姑娘不肯报上姓名也罢,还请收下此物,我华山派好为两位安排食宿。”说着话,递过去两块号牌。柳静接过一看,却是一个铁牌,正面刻着“玉女”二字,背面刻着数字,分别是“七”和“八”。
看了看两人消失的方向,把厚厚的来宾名册翻到最尾,提笔写道:
女客甲,不知姓名,门派未知,武功未知,来历未知,年约二十,稳重有智。号牌玉女七。
又翻过一页,写道:
女客乙,不知姓,名箐,门派未知,武功未知,来历未知,年约二十,呼甲为妹,擅暗器,飞石手劲绝强。号牌玉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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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都不用打擂台,你就搞得自己很出名了——我看要不了两三天,这山上就会风传你柳大女侠的事迹。”唐箐看着远远坠在自己身后,正不住朝自己二人指指点点的十多个江湖客,打趣道,“这样倒也不错,恐怕要不了两三年,你柳大女侠就会名满天下——你为什么不愿留名呢?”
“那本名册有问题,不像是登记来宾名目,倒更像是在探查武林中人的底细。不知道华山派设置这样一本名册干什么。”柳静沉思道,“而且,那个络腮胡子也不简单,华山派再是怎么兴旺,怎么高手如云,也不至于用那样的人来做知客这样的小事。你看,跟他一起的另外一个知客就明显差得远了。这说明,那个大胡子在那里的任务只怕也不是知客迎宾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在上面随便写点什么……呃,我倒是忘了,你不说谎的。”唐箐道,“可是,我看那个大胡子也不怎么样嘛,被我两块飞石就吓住了。”
柳静道:“刚才是特殊情况。你应该明白的,你是占尽了优势,而他当时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胜之地;如果换一个地方,放开了打的话,我们可不一定是他对手。”
唐箐笑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是他居然站到那种地方去想要挡住别人,不正说明他脑筋不好,认不清形势,不过如此么?”
柳静摇头:“那种形势,谁都可以看得出使用暗器可以占尽优势,换言之,他敢于那么做,就说明一般的对手就算使用暗器从远处攻击,他也可以抵挡得住。看他一开始信心慢慢的样子,说明他以前有过成功的经验,在那条绝险之路上挡住过像我们一样不愿留名的人,”柳静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箐姐姐,你比以前那些人要厉害。”
“嘛……不管了,总之我们已经过了第一关了,华山派应该有为客人准备客房吧,好久没有睡床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舒舒服服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