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小美听到有人推门而进。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是小青和彩怡。
“回来了,现在是几点啊?”
“快一点了吧。”小青说着把背上的背包往地上一扔,哀叹道:“老娘我好累啊。”
彩怡望着两人尴尬的笑了笑,“小美,顺便把租单车的钱给你,说好的一百五,你看看。”
“哟,我跟你开玩笑的,钱就不用给了。”小美说完摆摆手,睡星惺松的她哈欠连连。
“这还有什么开玩笑的,再适合不过了。”
小美拿着彩怡硬塞给自己的钱,心里一阵暗喜。但是,也不知道车子有没有损坏的地方,不然可麻烦了,这一百五可能都不够修车用呢。
小青算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放心吧,彩怡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车子没坏,好着呢,就是有一点脏啦。”
小美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好了,彩怡,你收拾一下先洗澡吧。”小青边说边打开背包里的东西开始整理起来。
那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
第二天,彩怡回去了。正好林一凡还在气头上,一场家暴不可避免的落在她柔弱的身子上。以前,她基本上没有见过林一凡发脾气,更别说动手打自己了。现在,婚后的沉重,养家的负担,压力,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彩怡这次不仅手脚被打出淤青,连嘴角都流血了。她抚着自己的伤口,连哭都不敢哭。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一凡不屑的看着她,嘴里不断的骂出难听又恶心的字眼。她知道,他在挑战她的忍耐度,可是,此时自己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四个小时,林一凡足足整了她四个小时。连彩怡自己都不知道那四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她绝望过,气馁过,甚至想过和他拼命。可是她不能冲动,因为自己曾经发过誓,她一定要活得比他还好,而且,还要带着四个女儿。
第二天,小青可能是有预感,那一天她不停的打喷嚏。这才下班,就赶过来找彩怡了。
按了很久的门铃,彩怡才过来开门。
这是彩怡吗?小青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人,蓬头垢面,衣服多处撕烂,手脚大面积淤青。
“小青,你来了。”那一刻,她像看到救星一样,瞬间泪流满面。
“彩怡,你怎么变成这样子?”小青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她就是彩怡。
“其实,我结过婚了。那时年纪很小,不懂事。现在,出来和你们一起玩,那么开心,不好意思讲出来。怕你们会嫌我,看不起我。所以…”彩怡顿了顿,没有继续下去。
小青一直凝视她,想不到,她的处境是那么的凄凉。
她拿过纸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过嘴角的那一抹鲜血。
“你好傻,为什么不跟他离婚。这样的人,不配做你的老公。疑心重,没能耐,懦弱,只懂得拿自己老婆出气。根本一无用处。”小青愤愤不平。
“不然,我叫人帮你教训他一顿!”
“没用的。”彩怡拉过小青,她的声音柔弱而缓慢。似乎很累很痛。“这样只会使他更加疯狂的报复我,没完没了的。本来他已经对我有意见了,因为我一连生了四个女儿而没生儿子,让他很不满,很生气。现在我的责任,除了给他家继承香火,别无用处了。”
“天啊,现在什么世道,还有这么重男轻女的人。”
只是她除了给她精神上的安慰,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临走时,彩怡依依不舍的拉着小青的手,眼眸里闪着感激的光芒。
“谢谢你,小青。真的,你是我在外地唯一一个真挚的朋友。不管怎么样,认识你和认识徐先生我真的感觉很开心,很幸运。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结果总让人感叹不尽人意。以后,不管是谁,我都希望给彼此保留一份神秘和快乐。至于其它的,真的不想跟谁再讲起了。”
“我明白,你想让我不要跟第四个人讲起。”小青凝视着彩怡,心里暗暗的佩服她能忍。
“嗯。”许久,她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我记住了。彩怡,你要小心,以后有什么事,及时来找我,毕竟我们现在离得不远。”说话间,小青轻抚彩怡的手。
“嗯,我会的。”
自从那次旅行回来,徐博文,李书林和乔哲楠三人,努力想尽办法去打听彩怡的有关一切,可都是无果而终。
小青这里,先是徐博文,后是乔哲楠,再接着李书林。她烦不胜烦,干脆避而不见。
不过她至始至终都没有透露有关彩怡的一切,包括联系方式。
半年过去了,大家都渐渐的走出那段记忆中。
乔哲楠也接受了现实,继续和黄诗雯保持一种表面上的男女关系。
彩怡的肚子开始大起来了,瘦弱的身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像极了南极的企鹅。
在一些小门诊,林一凡不知道带彩怡去做了几次B超。确定这次是男孩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月末,又到做产检的时间了。
“走吧,这次我们要到友爱医院去。”林一凡笑着拉过彩怡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楼。
“为什么啊?不是说友爱医院很贵吗?”彩怡不解的问。
“贵就贵几次嘛,可不能亏待我儿子了。”林一凡笑着,声音也难得的温柔。
看来,我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不停的怀孕,不停的生孩子,导致自己一事无成。彩怡重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林一凡看着莫名叹气的彩怡,疑惑的问。
“没有了,我在想,有必要这么浪费吗?”
“呵呵,为了儿子,很有必要。”
友爱医院在A市是出了名的贵和大,设备和技术是一流的,人才更是济济。这才早上十点,门诊处却坐满了前来看病的人。
林一凡好不容易找了个空的位置给彩怡坐下,自己忙着排队挂号去了。
等了近一个半小时才轮到彩怡。
“下次不要来这里了,又贵人又多,难受。”彩怡抱怨着。
“好了好了,在门外等,很快就叫你的名字了。”林一凡安慰着,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坐下休息一会。
“下一位,郭彩怡!”广播的声音。
“终于到了。”林一凡高兴的从位置上起来,一把拉过彩怡的手,小心的扶着她进B超室。
大厅里,人依然很多很挤。
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面一辆银灰色的豪华跑车停了下来。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儒雅男子,此人便是乔哲楠,这次刚接手医院没多久,过来视察的。
先环视一遍大厅,接着药房,诊室,注射室。注射室的另一头,是B超室,有着宽敞而通透的走廊。乔哲楠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正在尽头的电梯处等电梯时,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郭彩怡?他疑惑的看着她,而她却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她已经有孕在身了,看上去像七八个月一样大,人还是那么的瘦,显得手脚细又长。
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士,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一路对她呵护有加。
他怔了一下。七八个月,难道那时自己认识她已经有孕在身了?可是看不出来,而且如果是有孕在身的话,那么掉涯的那次…该不会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吧?他给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于是回头指挥助手替自己取回郭彩怡的资料。
办公室里,乔哲楠坐在椅子上发呆。
“总经理,你要的资料。”助手杜玲玲办事向来效率高,人更是长得玲珑有致。
“放在桌上,你先出去吧。”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乔哲楠才拿过资料袋打开。在众多的资料中,他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张B超单,上面最显眼的那几行字映入了他的眼帘。彩怡的胎龄只有六个月。
那么胎儿的性别?想到这里,他又继续翻开资料,在最后一张A4纸中,他找到了。显示为男性。杜玲玲不愧是他的得力助手,什么都想得周到。
想起六个月前自己和她的那一次,到底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呢?他的眉头紧拧起来。
“杜玲玲。”
“总经理,还有什么事?”
“让他们想办法帮我弄到胎儿的DNA。”
“哦,好的,我吩咐下去。”
半个多月过去了,乔哲楠一直不安的在等待着。可是却没有发现彩怡去医院做产检的迹象。时间到了,为什么她没来做产检呢?
离做产检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次,林一凡却不那么焦急了。因为上一次的产检结果非常的好,胎儿发育和活跃度都很棒,所以,这回他想延迟做检查。
这天是周末,他正懒洋洋在躺在床上睡懒觉。电话响了。
“喂。”他拿过电话按下接听键,迷迷糊糊的说着话。
“您好,我们是友爱医院的。通知您,产检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哦,”林一凡似乎清醒了许多,“有问题吗?”
“没有,只是想告诉您,一定要按时做产检,以免…”
“谢谢你们,因为这段时间很忙,有空我会带她去做的。”
“哦,我还想告诉您呢,这几天医院有免费做产检的活动,如果您不来,那…”
“啊,这么好的事啊。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可以的,您过来吧。”
挂上电话,林一凡高兴的哼着曲儿。
“医院打电话来有事吗?”看不惯他一副得意的样子,彩怡淡然的问。
“起来吧,今天友爱医院有免费做产检活动,我们现在出发吧。”他边说边起来找衣服。
“是不是啊?”彩怡疑惑着,有这么好的事,天都会掉陷饼了。
“我都接到人家打来的电话了,还会有假不成?”
“那,那就去吧。”
又过了一个星期,和往常一样,乔哲楠来到医院。办公桌上一个资料袋引起了他的注意,打开一看,是彩怡胎儿的DNA资料。
和自己刚刚吻合。在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之后,他呆住了。六个月前,他让她怀孕,六个月后,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嫁人。
天啊,他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