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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回到集合地我们俩光荣的迟到了,只得匆忙的吃好饭,准备接下来的拍摄事宜。补拍的是一场雨涵和二爷分离的戏,也是剧中俩人一生中最后的见面,更是整部剧走向悲情的转折。

这时的二爷刚得大权,各势力还未安分,而三爷党也并没有真正认输。天子脚下,高门世家,谁在这其中不是步步为营,攻于心计。更何况当今天子羸弱,这宇文家族的族长,何尝不是这偌大天下真正的掌权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位置,又有谁能真正轻易放下。

或许最初,兄弟之间只是意见不合,可久了,明争暗斗不在少。七爷的多年拘禁,是二爷永远忘不了的伤;雨涵的被迫离去,一个人在外吃尽苦头,落下一身寒症缠绕一生,则是二爷一生的痛。如果能站在权利的顶峰,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谁能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于是,他为此韬光养晦,隐而不发。

终于一朝得权,于公,为了巩固得来不易的地位,稳定局势和人心,他不能放过三爷等人;于私,七爷和雨涵所受的苦,他不能让他们白受。而三爷党多年的处心积虑及心血,也不容他们就此罢手,两党之争一触即发。

她见不得他为了稳固权利所用的手段,更见不得这些手段用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身上,她本是大草原上自由奔放的牧羊人,善良坚韧;怎么做得到官宦女子的大义取舍,果断坚决。她的所思所见所想,原来在这京都当中都那么的格格不入,多年的京都生活,让她忘记了自己并不是养在深闺中的美人花,而是大草原上的鹰。

他们之间只能有难同当,却不能有福同享,这或许是从初见那一瞥就注定了的。

他一身华服,正经危坐,英挺的面容无一丝表情,像极了一尊雕塑。几番沉静之后,薄唇轻吐:“你不忍心伤他们,可你又怎么忍心让他们来伤我。”深黑冰冷的双眸就那样深深的望着她,雨涵眼眶酸涩得直掉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和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她又怎么和他说,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就他,可最后让他伤得最深的人,不是他敌对的人,而是自己这个他最深爱的人,哪怕她是无心的。

想到这些雨涵泪珠涟涟,心一点点碎裂成粉末,欲要抱他,他重重地推开她,走离几步道:“不许你碰本王!从今日起,本王永远不想再见你!他们休想再让本王难过!”说完,一步一晃地蹒跚而去。

雨涵跳下榻,赤脚紧跑了几步,手刚触及他衣袖,却又犹疑顿住,他的衣袖从雨涵指间滑过,她扶着门框,目送他一步步远去,身子如抽去了骨架般,瘫软在地上。既然决定要离开这权利欲望的中心,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从此以后他不再惦记,心上再无她,无爱则无痛!

一直目送着他孤寂、蹒跚的背影远去,雨涵嘴里不停地喃喃念着:“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无爱则无痛,无爱则无痛……”

一遍又一遍,仿佛唯有如此才能阻止自己追上去,才能让自己不在这巨大的痛楚下立即灰飞烟灭。

“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好,太棒了!”导演的高呼声,震碎了一室揪心的悲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而我此刻的泪水却是想停也停不下来,狼狈之极,洛凌寒在旁边无奈的递面纸,给我擦眼泪。

他轻声安慰:“施诺,好啦,已经演完了,乖,别哭了。”这些话听在我心里,更加心酸委屈,眼泪就更停不了了。

“施诺,再哭眼睛就像核桃了,怪难看的。”哪有那么夸张,洛凌寒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我瞪着他。

他又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这句我们渝州的方言,绝对是老欧教的。

我流着眼泪憋笑,故作恼羞成怒的推开他,“边儿去,别让我看见你。”对着他我就会想起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想起这是二爷和雨涵此生最后一次见面,想起雨涵临逝前苦苦地等待,想起二爷得知雨涵死讯时的追悔莫及,痛哭失声,所以此时此刻我暂时不想看到洛凌寒的脸。

我从未为哪段爱情如这般哭过,笑过,痛过,感同身受。这段爱恋不似其他痴男怨女的苦情风月那般,让人起码能诉说一番,感慨一番,叹息一番。那隐痛只逼得人骨鲠在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说不出口却觉得心底憋闷,只有泪水无声划过。

所以,有些时候拍完一些镜头,我会让洛凌寒转过身,别让我看见他的脸,等我情绪平复了,再和他说话。而他老说我入戏太深,以为都像他,只要导演一喊卡就立马变脸。

拍完雨涵和二爷的这段情,我突然有些怅然所失,而再想到洛凌寒马上要杀青,离开剧组,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我想自己是舍不得。可就算我多么不想它来,它始终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今天,是洛凌寒杀青的日子。

放下心里的不舍及复杂情绪,想着老欧为晚上热烈庆祝洛凌寒杀青,所出的坏点子。话说老欧好几天前就买好那几斤面粉了,就等着三爷和二爷杀青,可不想那天三爷杀青之后要转去采访,让老欧他们这群面粉军团没能得逞。今儿二爷杀青,多好的机会,他们自是不能放过的,至于我嘛,也早就被盯梢了,只能感叹,爱莫能助也!

众人各怀心思期待的大晚上终于来临,洛凌寒的最后一场戏,二爷死于病榻。这场权力之争,手足相残的最终得胜者,也不过在其高位上坐了短短的不到十年的时间,不由然人唏嘘。用强硬的姿态镇压反对者,赔上了自己的恋人,送走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孤寡一生。

他一身明黄睡衣卧于榻上,就这样走完了他强势辉煌的一生,带走了所有的值得,不值得,全剧终。导演话音刚落,老欧他们捧着一堆面粉蜂拥而上,华丽丽的撒了洛凌寒一身,简直面目全非,我在旁边看得又好笑又心酸,哭笑不得。为二爷的孤寂离世,为门庭的全剧终,也为洛凌寒的即将离开。

洛凌寒顶着一脸的面粉,无奈的任老欧搂着肩要求合影留念,我,老欧和洛凌寒,我们这门庭三剑客,也即将散伙了。我正心思涣散,一只手被包裹进了一团温暖当中,我怔了下,偏过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透露着阵阵暖意,我也不禁的扬起了微笑,画面就此定格。

之后斐大叔上传了照片,并附上旁白:“幸福的面花,再见了二哥,想念你的火锅。”

老欧则对着这张,主角满脸面粉辩不出容貌的照片,厚颜无耻的调侃道:“二哥在哪儿?”

老欧还真好意思说,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他,也怨不得官网调侃说,摊上这么个兄弟,谁难受谁知道。不过官网的评论完全没打消老欧的创作热情,继续写道:“知道的是庆祝二哥杀青撒面粉,不知道的以为我俩去抢骨灰抢撒了。”

这么一说把我们都逗乐了,抢骨灰的戏码之前拍过,雨涵死后火化,这时二爷才在偶然间的知雨涵的死讯,悲痛欲绝的来到雨涵的灵堂前,和小九、二爷,有场抢骨灰的戏。这一说不要紧,倒是把众位公子爷都招来了。

六爷何明宏:“恭喜二哥杀青,面粉里应该和点鸡蛋,直接发酵还是不错滴!”

九爷就更直接了,“再加点奶油做成蛋糕。”

一群没良心的,好在我们家二爷不与他们计较,直接一段话总结了这些日子的种种,“结束了,门庭深深...是真的舍不得。对我來说,这次二爷之旅是幸福快乐的。我答应戏没杀青之前,我一直当二爷陪着你们。加油!坚持到底!”

在杀青前有你一直陪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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