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前几天一直在赶路,投宿的地方又不是特别繁华,让宫之奇很是无聊。从随行官口中得知这里是广宁省新泉市中心城区后,他就计划要出来逛逛。夜市热闹非凡,头顶上运货的龙马呼啸而过,小贩的喊卖声不绝于耳,一路挂着的灯泡散发出泛黄的光亮一点一点重叠在一起,共同把整个街道照得如梦如幻。高矮长短半身突出的店楼毫无规则地延伸至远处,载人载物的龙马时不时在楼顶起飞降落,眼疾手快的工人、店家和货主正源源不断地搬运商品货物。行人缓缓在闹市中移动,或驻足观看,或举手把玩,或来回还价,或漫步谈笑。宫之奇随着众人的速率,不急不慢地东张西望。他要买些制作钟表的工具和原材料,所以特别留意杂货店和钟表修理店,不过逛了四五家杂货铺都没有买齐东西,钟表修理店更是没见到影子,便找了一家小食店休息,看看还要不要继续找寻下去。
宫之奇挑的这家小食店人流涌动,生意好得很,坐下来就点了的春肉粉过了许久才端上来。春肉粉吃了不到几口,一个满脸怨气的姑娘就动作火爆地在宫之奇对面坐下搭台,她制造的震响吓得宫之奇狠呛了一下。宫之奇正想教育教育对方,发现这位姑娘身旁站着两名彪形大汉,怒火识相地随着粉条咽下肚子,化成了更大的食量。
“老板,再来一盘卤肉!”宫之奇东气西出地招呼店家。
“吃吃吃死你。”
宫之奇清楚听见对面姑娘的喃喃自语,莫名其妙地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对面姑娘发现宫之奇的目光后,把头扭到一边,还是嘟着嘴在那里自顾自地生气。
莫名其妙,宫之奇心想自己是遇到某个大户疯姑娘了,赶紧自认倒霉,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春肉粉。
“喂,我要吃你那个一样的。”对面姑娘忽然对宫之奇说,语气带着些生怯。
宫之奇咬着粉条抬头望着她,一副莫名其妙到底的表情。
“你,帮我叫一个。”对面姑娘正眼也没有看宫之奇一下。
“什么?”宫之奇不是在问她,而是在反问自己,莫名其妙之至,莫名其妙之至。
“这顿,我请了。”对面姑娘还是没有别过头来看他。
宫之奇又抬头看了两眼两名彪形大汉,发现那两名大汉正凶光满目地盯着自己。
“老板,再来一碗……春肉粉!”宫之奇又招呼了一次店家,然后突然问对面姑娘,“要不要葱花?”
“不要。”对面姑娘说。
“老板,不要葱花!”
“呃,这个……我饱了,剩下的那份卤肉就有劳姑娘了。”宫之奇觉得快走为妙,起身告辞,“多谢姑娘这顿的款待”……才怪,宫之奇心里补充道。
对面姑娘还是没有别过头,但宫之奇看到她用眼角看了一眼自己。见她没有发话,宫之奇便提着自己买的东西快步撤离了小食店,走出门口,宫之奇特地回头看了店名:雨果小食。
“出发!出发!”
下过雨后的军营草地泥泞不堪,偶有士兵在军官的催促下奔跑上马时滑到,粘得半身淤泥的士兵手脚并用地迅速站起来继续奔向坐骑。梁坚在马上一边检查自己的装备是否齐全,一边等待指挥官下达下一步的命令。
梁坚现在被编进了华约多国骑兵联队第五营第七联队,这支两千零三百一十二人的骑兵部队驻扎在旗城战区最前线。华约向西推进的步伐由于旗城中元军的顽强抵抗而停滞不前,旗城距离固城三十多公里,在它身后是辽阔的蒙古大草原,蒙古大草原的西北就是向华约求援的自治侯领土了。固城的华约参谋室刚刚向前方部队下达了最新作战命令,梁坚的骑兵联队在接到命令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移动。
六个骑兵营二十四个连队分批出发,分别往三个方向奔袭。梁坚是胸甲骑兵,属于“重骑兵中的轻骑兵、轻骑兵中的重骑兵”的胸甲骑兵是重骑兵兵种。胸甲骑兵身穿甲胄,装备有又长又直的冲锋马刀,短剑、箭枪【自动型射箭装置】和弓弩,所以胸甲骑兵又被称为“马上兵器库”。大约奔袭了二十来分钟,梁坚这队拥有四个胸甲骑兵连、三个龙骑兵连和一个标准重骑兵连的混合营到达了预定地点,七百多匹战马在主人胯下肃静地立在原地,颇为壮观。指挥官牵着自己的坐骑在骑兵面前转了几圈,像是终于抓住了可以开口的语句,高举马刀,大声道:
“今天,与诸位共生死,报效国家,斩敌于旗城下!准备突击!重骑兵在中,胸甲骑兵两翼,龙骑兵弓箭手、轻骑兵后!与君同荣!”
说罢,整个骑兵队伍便开始前进。从踏步、慢跑到提速准备冲锋,梁坚的目光一直在旗城外围的防御工事上游走。一场攻坚战重新打响。
旗城这个外围防御工事是在两个相隔而望的巨矿石上建造而成的。巨矿石就像两座大碉堡,守卫着旗城大门,在大碉堡以及它的辐射范围内,专门防御空军的箭楼巧妙地分布于各处,碉堡脚下驻扎着大批守军。守军依托各种军事设施,又把防御工事分成内区和外区。外区由数个结构配置各异的前沿阵地组成,内区是包括巨矿石在内的守军防御营地。
华约步兵已经在他们之前展开了行动。上百多条盾牌甲虫缓缓地向对方阵地前进,每个盾牌方阵约有六十人,其中有约二十个盾牌兵、二十个重甲步兵、二十个轻步兵,他们冒着敌人的箭雨、投石、火弹,一步一步地往防御阵地靠拢,轻步兵把木板放置在坑洞中,为接下来的骑兵冲锋做准备。旗城外围的防御工事在一个多星期的攻坚战中损败严重,原本高低不等的防控箭楼已破烂不堪或彻底消失,但剩下的箭楼和塔楼依旧对华约空骑兵形成威胁颇高的防御链,没有空骑兵的协助,旗城大门的攻防战会异常艰难。华约军事官已经下了死命令,半天之内必须铲平旗城的外围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