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山,地势雄奇,巍峨高耸,追云逐日,比之仙山恰如其分。山下乃中原重镇京卫城,是北达京师中京的必经之地。当年大梁开国皇帝在此集结军队,方才北上与前朝作战,最终建国。有鉴于此,特将此地改名为京卫城,以告知后人此城的重要性。
开阳山傲立鸡群,山之至高七峰无人可至。深山丛林,郁郁葱葱,山中奇树异兽颇多,奇花异草无数,深受当地人膜拜,而与此关系更大的,则是山上的修仙门派开阳宗。
开阳宗声名赫赫,为当今修仙界五大派之一。虽然较四派动辄几千年的历史来说,开阳宗稍显薄弱,但若较之底蕴实力,却是不差分毫,还隐隐有胜出之势,只比修仙界翘楚清虚门略弱。一千年前,开派祖师途经开阳山,见其雄伟脱俗,灵气深蕴,于是深入其中,以作洞府。不过数年时间,便有十余童子腾云驾雾而出,自称得艺开阳山,外出闯荡,几番江湖风雨之后,开阳山名声大噪。最后有六人活着归来,于是开宗立派,始有开阳宗。这六人分处六峰,仅麓阳峰空置,掌门居阳道人于主峰凌天峰太玄殿之内,掌管整个门派。六人尊称开派祖师为开阳子,只是,无人见过开阳子,六人也绝口不提他的行踪。
居阳道人功法惊人,抱负颇为不小。开阳宗在他手上,门下弟子鼎盛,英雄辈出,不过两百来年的发展,便跻身五大派,令人刮目。
时至今日,门下弟子已有数百之众,五脉首座功法各有特色,均是当世一等一的人物,而掌门重阳真人,据说功法已入化境,较之五人则更高一筹。
开阳山七峰之一,各有特色。作为主峰的凌天峰,自不必说。其上的太玄殿,壮观绚丽,精细雕琢处令人叹为观止。
殿内正中,一中年留有长须,身着青衣道袍,仙风鹤骨,正是声名赫赫的开阳宗掌门重阳真人。此时,他来回踱着步,表情郑重已极,而身旁则站立着护送左一凡,杨启承两人的莫祖名。
“你确定那女子是邪派中人?”重阳真人抬起头,望着莫祖名,仿若希望他口中说出不是邪派中人的话来一般。
“弟子与她激战了一番。女子所用为邪派恶兵墨玉骷髅,习练的是天阴教阴咒囚神真诀,而且功力颇为不俗,若不是我示之以弱,令其轻敌,胜负之数还犹未可知,邪派之人决计错不了!”莫祖名眼见掌门再问,只得如实回答。
重阳真人手捋胡须,摇了摇头,感叹道:“诶,邪派潜伏了数百年,如今此番动作,定是有大的图谋,天下从此多事了啊。”
“掌门,是不是报知清虚门。合五派之力,邪派成不了气候!”莫祖名洒然而道。
重阳真人紧皱眉头,道:“五派自来同进退,这个当然!不解的是,天阴教如何知晓你的行踪,又为何想要劫走那两个孩子?”
莫祖名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面色大变,有些惊乱地说道:“掌门,是不是五脉有人勾结天阴教?”
重阳真人面带怒色,却明显不是对莫祖名所发,道:“他们纵是胆大,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还是不会做的。通知五脉首座,相聚太玄殿,就说商议两孩子拜师之事。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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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殿边缘一处庭院之内,花花红红颇为不俗,只是现在人烟稀少,偶然见到的几个道童,也是一番无精打采。
庭院中的小房之内,左一凡突然惊醒,坐直了身子,只感觉头晕脑胀,眼前还在黄土飞扬,耳边依旧风声鹤唳。
双手猛地拍了拍脑袋,才感觉清醒了些。环视四周,身旁躺着杨启承,睡意沉沉,脸色平静,呼吸安详。厢房中间一张小桌,两矮脚平板凳,两扇小窗,纯白
的墙壁上挂着两幅字画。此处布置也还算雅致。
左一凡慢慢下了床,穿上了鞋子,这才推了推杨启承。
杨启承揉了揉眼睛,四处看了看,懒洋洋地问道:“这里是哪里啊?一凡。”
左一凡往窗口走去,道:“想来是莫祖名带我们来的。昨日相斗,我记得最后是他胜了的。”
“啊!”左一凡惊叫一声,看着窗外白云朵朵,俯视而下云雾缠绕,竟是在万丈高空。这猛然的视觉冲击,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这时,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蓝色道袍的童子走了进来,长相颇为儒雅。他朝内看了一看,微微一笑,道:“两位不必惊慌!窗外是峰下的景色,我也时常在此的。”
左一凡只是一时不察,所见又太过突然,方不自觉的惊叫了一声。看清来人之后,他面色早就平静了下来,道:“小哥,不知这里到底是何处?可是开阳宗?”
“不错,这里便是开阳宗主峰凌天峰。掌门交代,若你们醒来,便前去见他。你们随我来吧。”那道童面色温和,缓缓说道。
左一凡与杨启承对望了一眼,齐道:“是,请这位大哥带路吧。”
跟着这个道童,两人出了厢房,这才看清庭院的布置。一条青石小路直通院外,两旁栽种有不少花草,而几株半丈来高的小树,零星地点缀其中,几片蝴蝶安静地扑朔,好一番宁谧。
三人踏上台阶,出了这座院落,跃入眼前的则是大片的林木,比院内宽敞得多的青石路穿插其中。青石路不断分叉,每个分叉都指向一处庭院,布置都颇为相似。看来,这里是开阳宗弟子的居所。而所见的庭院略微估计,已有七八十座。
他们顺着青石小路而走,好一会儿,道路越发宽敞,也不再分叉,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林木群。
出了林木群,景色焕然一新,阳光明媚和煦,吹来阵阵冷风。身前不远处是悬崖峭壁,通过丈余宽的金索吊桥与对面相连,两地相距足有数百丈。相隔如此之远,也不知当初是如何铺就?
走近一看,金索竟是一片片枫叶形状相连,每片及其纤薄,栩栩如生。走上此桥,晃荡非常厉害,枫叶随之而响,声音不甚清脆,很是养耳,不过在这万尺高空,雅兴当真来的不是时候。
左一凡踩在桥上,手紧紧扶着金索,心慌不已。薄薄的枫叶,稳稳地承载着桥上的人,可桥上的人还是提心吊胆!
那领头的道童步伐平稳,转回头满目自豪,道:“这枫桥乃是创派之初,得西夷异宝,祖师居阳道人和五位先祖,用玄法熔炼七七四十九日,又花了三天三夜铺就而成,算得上一处奇观了。”
走了约莫半柱香,才从枫桥下来。左一凡双腿浮漂,踉踉跄跄,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枫桥实在不好走啊。
下了枫桥,又进了一处茂密的林子。
出了林子,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块方圆数千丈的的广场,广场用大理石铺就,平坦异常。广场四处有些青年道士,站得笔笔正正,交谈着什么,只是严肃得多,嬉笑得少。而尽头,则是太玄殿的所在。
太玄殿身处开阳山主峰之顶,自有一番磅礴气势。殿堂耸立,白云环绕,不时几只翔鹤扑动翅膀,盘旋空中,人间仙境。左一凡不自禁起了膜拜之意。
径直过了广场,踏上台阶。抬头便看见牌匾金字,上书“太玄殿”三个大字。站在恢宏的大殿之前,左一凡发觉殿口竟如此开阔。一共四扇大门相连,每扇足有两丈来宽。
殿中光线十足,空气清新,站着十来个人,打扮不一,不过多是道士装束。殿堂最前端,摆放有六张四方扶手椅,左二右三,中间最前方一张。此时,坐着六个人,彼此在说着话。引路的道童,躬了躬身子,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禀掌门,各位师叔,左一凡,杨启承已到。”
六人一齐看向殿外,为首的重阳真人道:“进来让我们看看吧!”
那道童引着两人进殿,便自顾离开了。左一凡,杨启承站在殿内左边,一声不吭。
重阳真人作势咳了咳嗽,道:“陈师弟,就依刚才所言,你收下一个吧。”
右手最末的中年男子,四十来岁,身材瘦高,面貌俊朗,乃孤霞峰一脉首座陈铭章。此时,他缓缓站了起来,视线扫视左一凡两人。左一凡虽未抬头,也感觉到一阵阵冰冷,不禁哆嗦了一番。不久,这阵冰冷消失了,陈铭章朝着不远处,道:“志全,用探灵玄纸试一试吧!”
一个青年人约莫三十来岁,身体结实,禀了一声“是”,应声而出,正是陈铭章的大弟子赵志全。他取出了一张纸张,色彩颇为花俏,一共五色,看来就是探灵玄纸了。将其先递给了杨启承,然后在其耳边轻语了几句。杨启承依此深深嗅了嗅。
赵志全取下探灵玄纸,看了一看,探灵玄纸化为了四色,于是恭敬地说道:“禀师傅,是尾元之体。”
陈铭章脸色微喜,道:“再看看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