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章脸色极其难看。这试炼说不上一人一场,但胜了之后,还点名再来比试,和砸场子有何区别!但这试炼只是开阳宗的一种习惯,并没有当得真的规矩,真要斥责,显得理由就不很充分了。
左一凡则是一脸茫然。听那青年所说,指自己无疑了,但师父不点头,他是不敢上场的。
正当陈铭章踌躇不决,心意烦乱的时候。雪莲峰方向,一名青衣男子走了上场,朝着青年喝道“陆弘扬,几年不见,你当真是气势不凡啊!”
刚与陈梦涵相斗的青年,面不改色,装模作样的给青衣男子行了一礼,反唇相讥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陈师叔的弃徒郑师兄,失敬失敬!”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铭章过去的二弟子和三弟子。陆弘扬作为黄岩峰的代表,郑以忠则作为雪莲峰的外门弟子,观看了整个试炼。眼见陆弘扬越发放肆,欺上了昔日恩师,不禁大怒。
陆弘扬嘴角一冷,鄙夷地说道:“”今日是落云峰的场子。你这弃徒有什么身份啊!还是说雪莲峰外门弟子的身份高贵得很啊!“
郑以忠也不着恼,反而冷静地道:”承蒙清玄师父抬爱,将我收归了门下。此番场中试炼,乃是为提高我开阳宗武道大会时的对战水平,岂有哪一脉场子之说!不才正巧参加了武道大会,现下还望陆师弟赐教。“
郑以忠说完,也不理陆弘扬,而是将眼光看向了陈铭章。
陈铭章面无表情,顿了一顿,径自回座位去了。看样子他是默认了郑以忠的提议。
郑以忠又将视线看向了清玄道人。清玄道人微笑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郑以忠方才放下心来。手一招,一柄墨绿色的长剑出现在手,朝着陆弘扬道:“黄岩峰镇山之宝啸傲,勇不可挡,举世罕有匹敌者!今日讨教,只能以凡铁碧玉剑会上一会,贻笑大方,还请陆师弟见谅。”
陆弘扬顿感不爽,言下之意,岂不是说他若赢了,依仗的是神兵利器!若输了,手执神兵利器不能胜,岂不是丢人现眼!
陆弘扬“啧啧”冷笑了几声,将握有灰色长剑的手往后一引,说道:“既知啸傲之名,便当知今日必败。郑以忠,现在下去还来得及!若是交手,啸傲所指,无坚不摧,莫怪误伤!”
郑以忠不答,也是冷言道:“神剑虽强,可叹得者非人!”
接着一阵大笑。
陆弘扬面泛怒色。顿时灰光大盛,映得观战之人脸面灰白,众人急忙看去。只见灰光之中,一柄长剑竟如离弦之箭,朝郑以忠暴射而去。
郑以忠手捻法诀,碧玉剑稍稍前指,道了一声“疾”字,一道绿光应声飞驰而出,朝啸傲剑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绿光与啸傲相交之时,爆发出一阵强光,众人视线模糊一片,略微看到啸傲竟被那绿光击退了半丈。当众人凝神再看,碧玉剑与啸傲已经斗在了一处。
啸傲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当真霸气得很!碧玉剑则是另一番状态,被啸傲追逐,游离四处。光看场面,碧玉剑似根本无胜机可言。左一凡便是这样想的。
他不禁问向了大师兄赵志全。赵志全摸了摸脑袋,正要说话,不想坐着的陈铭章却首先发话了。
此时陈铭章脸色很是舒缓,仿佛今日不是在落云峰举行试炼一般。只见他盯着场中的郑以忠,竟有些得色的道:“啸傲锋芒太盛,世间凡铁岂能抵挡?郑以忠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他才使出了剑法中的妙招粘字诀,不与啸傲相遇,又如影形随。看来这些年他功法大进,不然粘字诀也不能用得这般的妙了。”
左一凡听罢,回想了一番,他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场中啸傲虽一直占据主动,却始终见不到胜机。恍如牛入泥沼,纵是力气再大,也终无用武之地。
陆弘扬这时也很是惊心!当日陈铭章座下学艺之时,由于两人入门时间相近,资质又都非常难得,所以直到两人出落云峰,无论功法招式,都不相伯仲。这也正是两人在落云峰苦斗的一个原因。
只是,陆弘扬此番交手,恍然发现,郑以忠无论是功法深厚程度,招数运用之上都稳压自己一头。若不是凭着神兵利器啸傲,而让郑以忠有所忌惮,只怕此时,他已经败下阵来了。
陆弘扬不仅恼,而且怒!这郑以忠何以处处与他作对?若凭借啸傲而不能取胜,黄岩峰的名声岂不尽毁!往后他陆弘扬如何做人!
想到这,心乱如麻,陆弘扬手中的啸傲不禁越来越乱。
只见场中灰光磅礴,青光在其中穿梭不停。青光虽黯淡,有如灰光中苦苦求生,但每每青光穿插到灰光核心,灰光随之总会大盛。
陆弘扬额头汗水直冒,提心吊胆的使着啸傲划下些招式。虽然灰光比起初还要明亮数倍,但陆弘扬知道形势的不妙。那碧玉剑灵巧之至,他求战而不得,想守又不得不战。好几次,陆弘扬刚收回攻势,碧玉剑随之使出杀招,攻入自己要害之处,令他不得不再使出凌厉攻势。
若是这般拖延下去,他消耗甚剧,待真元所剩无几,必是碧玉剑逞威之时。
想到此,陆弘扬运转起全身真元,暴喝一声,啸傲迸发出十余来丈的灰光,朝郑以忠斩去。
郑以忠早料到这一招,轻巧地闪过灰光,灰光径直斩下,一阵烟土飞扬,地面出现了一个数尺深的大坑。碧玉剑却化为一道绿色流光,直指陆弘扬而来。
陆弘扬体内空荡不已,再无半分力气,连啸傲都提不起来。看着袭来的绿光,他竟发觉,如何也逃脱不了。
黄岩峰主座,此时虚影一闪,一道人影激射而出。不过眨眼功夫,一个长相儒雅,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出现在了场中,握有一把铁扇,立于陆弘扬身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岩峰的首座陆无涯。只见他铁扇一扫,劲风传出,与袭来的青光相遇,爆发出激烈的碰撞。随之,身子往前疾飞,伸出两指,将攻来的碧玉剑夹住。
郑以忠大惊,碧玉剑一时攻也攻不过去,退也退不回来。
“师侄,这番争斗你二人功法威力惊人!万一有闪失,可违了试炼的本意!我看就打和了吧!”陆无涯面色温和,平缓地道。
郑以忠暗叫一声“可惜”,本来要教训教训陆弘扬那小子的。既然陆无涯替他出头,自己一个后辈又岂能扫了他的面子。虽然心里颇为不爽,但还是恭声说道:“陆师伯说得对!弟子们一时不知深浅,还请师伯莫怪罪。”
陆弘扬看到陆无涯已到,又见是以平局收场,松了一口气,灰溜溜地从场中出来,回黄岩峰去了。
陈铭章也走了上来,朝着陆无涯说道:“还是陆师兄考虑周到,师弟在此告罪了。”
“无妨无妨。郑师侄和弘扬都是开阳宗杰出子弟,此番对战,伤了谁都在浪费其武道大会的机会啊。”
说罢,向陈铭章告了退。
待陆无涯走后,陈铭章拍了拍郑以忠的肩,轻轻地说道:“看到你如此长进,我也放心了。雪莲峰与我同归开阳,功法一脉相承,往后修行,你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郑以忠心情激动之极,这可是盼望已久的赞赏啊!他身处雪莲峰虽多年,但未曾忘记落云峰,更不敢忘记陈铭章的教诲。只是当他满眼期待的看向陈铭章,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法对陈铭章说了。
陈铭章将视线看向了场下,朗声道:“今日落云峰的试炼到此结束!各脉有输有赢,但都不要紧,重点是众弟子熟悉了战斗的氛围。大家往后勤加习练,争取在武道大会拿个好成绩!”
说罢,陈铭章向各位首座分别打了个招呼,便吩咐落云峰的众弟子归去了。郑以忠站在原地愣了一愣,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随雪莲峰一众女弟子走了。
不过左一凡没走几步,杨启承便从凌天峰那边叫住了他。拿着一封信,脸色复杂地走过来说道:“一凡,韩叔叔托莫师兄传话,话中吩咐去西南一处地方。这里有一份信,是给你的。近两日可能就起行了。”
左一凡接过信,一看,信封上面只有四个字,“左一凡启”。封口完好,看来还没人看过。他便将这封信放到了怀里,说道:“韩叔叔最近还好吧?一切都还好?”
杨启承精神恍惚,语句吞吞吐吐地道:“还好,还好……”
愣了愣神,又说道:“师父说试炼后,要传些心得给我们。我不能多呆了。一凡,保重!”
说罢,便告辞回去了。
左一凡看着杨启承渐渐消失的身影,越发觉得奇怪,对那信充满了疑窦。
连忙朝着落云峰的住处跑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杨启承竟会如此!信里可会提到?左一凡此时心绪颇乱,不禁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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