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崩塌,穆桑难置信看着那道倒下的身影,下一刻就飞奔到沈微的面前,她颤抖着叫了声妈妈,却没有人回应她,她不明白,不久前还好好的妈妈怎么现在毫无反应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我就和她说了两句话而已……”穆桑的眼神像尖刀一样锐利,宋敏站在一旁不停地摇头,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倒下了。
“我告诉你,要是我妈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宋敏本来还略带愧疚,毕竟沈微也是听了自己的话后才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但穆桑尖锐的话语,让宋敏心里唯一的一点愧疚顿时被怒气冲的一干二净。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敏愤怒的吼出声来,见穆桑半点回应也没有,冷漠的转身就离开,而看到妈妈躺在地上的穆桑,其实早就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忽然,穆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白大褂出现,顿时才从迷茫中反应过来,“医生,医生,这里有人昏倒了。”
……
穆桑一个人坐在急救室的门外,手心里都是汗,看着门上一直亮着的灯,眼泪就忍不住这样掉了下来。晶莹的泪珠不停的掉落,眼底却突然出现了一块雪白的手帕,穆桑顺着手帕看过去,面前坐着的人带着一副眼镜,五官的线条很深刻,但却没有那种冷厉的感觉,反而显得很柔和,身穿一身白大褂,却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铺面而来,“你看起来很伤心,哭累了,就擦擦吧。”说着把手帕往穆桑手里一塞,朝穆桑微微一笑。
“谢谢。”
“不用谢,放心吧,你母亲会没事的。”听了他的话,穆桑不由得抽泣着问:“你怎么知道里面是我妈妈。”只见面前的人笑容一滞,尴尬的摸摸鼻子,“之前花园里……”穆桑猛得反应过来,面色也不自在的红了,人家刚刚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没道谢就算了,还……“真对不起,我不是……我只是太急了……”
看着穆桑窘迫的样子,顾简安忍不住弯弯嘴角,“你不用解释,我能理解。”穆桑抹了抹仍挂在眼角的泪珠说道:“无论如何,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穆桑默默的点点头,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凝重的空气让穆桑心里闷得难受,看看急救室紧闭的大门,她忽然又有一种大哭一场的冲动,眼泪却仿佛在之前一下子掉干净了一样,再也流不出来,那些心里莫名的苦闷急需一个发泄口,但不得其所。
那种茫然无措的感觉,让穆桑不由得开口问道:“当你感到彷徨时,你会怎么做?”话语里带着一分病急乱投医的意味。顾简安一怔,才意识到她在问自己,思索了一下才开口,“你很彷徨?”
穆桑猛得抬头,定定地看着他,良久轻叹了一口气,“是,我迷茫。好想逃……”
“逃开能让你快乐吗?”顾简安望着穆桑,一双眼睛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如果逃能让你快乐,那就逃吧……”
“可惜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穆桑自嘲的笑笑,顾简安只觉得这笑那么的刺眼,恨不得一把撕碎。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毫无立场,在穆桑眼里,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甚至陌生到连姓名都不知道,他没有办法插足她的过去,只能偷偷窥视一二,而未来,未来谁又知道呢?
……
当沈微被推出急救室时,被告知病人脱离危险的穆桑和刚刚赶过来的穆中云明显松了一口气,“阿桑,真好,真好,你妈妈没事儿。”穆中云激动的不停的说着,穆桑只知道傻傻的点头,心里那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远处,顾简安看着紧靠在一起的父女两人,默默的转身离开,能有这样一次机会靠近她,真的好满足。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沈微面色惨白,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穆桑寸步不离,连眼睛都舍不得闭一下,无论穆中云怎么劝她休息,她总是摇摇头。直到沈微醒过来,她才靠着病房里的椅子上眯了一会儿。
而顾简安每天都会来看一次,穆桑起初还觉得这个人奇怪,一天两天的也习惯了他的存在,倒是穆中云很喜欢他,每次都拉着他瞎扯,“简安啊,快劝劝我家阿桑,这孩子都快把自己搞垮了。”穆桑朝顾简安淡淡一笑,“别听我爸瞎说。”顾简安回以一笑,“你看你脸色差的,可见伯父没有瞎说。”穆桑默然,只是低头替沈微把被子盖盖好。“爸,我出去一趟。”
穆中云不知道沈微这次心脏病突发的原因,只当是沈微不小心,穆桑也没有告诉穆中云,沈微病发前见过宋敏,至于她们讲了什么,穆桑不用想都能猜到,有些事她打算一个人解决。
顾简安跟着穆桑出了房门,脚步声在空旷的过道里显得那么沉重,“穆桑,你是要去找那天那个人吗?”穆桑脚步一滞,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顾简安的嗓音清朗的像一缕阳光,轻轻的,那种淡淡的关心让穆桑觉得很温暖。“谢谢你,有些事,我终究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逃避,我不能。”
“这样,不会很辛苦吗?”
“可能会吧……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有抉择这种东西,如果没有是不是会轻松很多?”
“穆桑,如果没有抉择,人生就是一场被安排好了的话剧,而我们都是生活其中的木偶,你愿意吗?”
“木偶至少不会难过……”
“但它同样不会快乐,不是么?”
“顾简安,或许,你是对的,但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做个没有感情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