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急促,嘶叫声,惊叫声,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在宽阔的街道一波一波的荡开,像是深海中的旋涡把弄玉裹卷在中间,弄玉觉得头晕目眩,一股巨大地迫力迎面劈来,她紧闭着双眼,只能等待着被马车的撞力冲飞。
路上的人都别开眼不忍心看这着一幕,上了年纪的妇人用帕子掩着面轻声哭着,骂着“作孽喔,作孽啊。”
突然,就在马车冲撞来的那一刻,一股巨大地力量撞向弄玉,然后一个翻滚,裹挟着她和她怀里的小孩滚到一边。马受了惊吓,前蹄扬起,躁动的乱踢把小贩的摊子踢飞,又开始原地打圈,挣扎着要逃离,轿车似乎都快被掀翻,但赶马的人一看就是有经验的老手,竭尽全力拉紧缰绳,又狠狠甩了几鞭才让马静下来。
弄玉被冲开以后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头脑发懵,神情恍惚,等到听到怀里孩子的哭声才缓过神,感觉手肘和膝盖生疼,右脸也火辣辣的疼,估计是磨破了皮,没想到刚做好事,就遇上这茬,你说这不是告诉人,珍爱生命,远离好人嘛。
“去你家二老爷的,这年头想要英雄救美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关键你说救个美女也还好竟是只瘦猴子。你爷今天出门的时候肯定眼睛没洗干净,被眼屎糊住了。说你没事,不去耍个杂耍,跑到路上寻思干嘛,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猴子也要自杀。”
弄玉听这戏谑打趣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听过一样,仔细想却也想不出什么。原本她对他救了自己感激的很,现在听听他骂自己是猴子,怒气飙升却苦于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只能窝在他怀里,死命的瞪着他。混蛋,还不放开她。
“咦,这猴子眼神怎么如此狰狞?如此热烈?看的爷寒毛尽戴,白汗四匝,颜如渥丹,心如热炭,舌缩口张,两耳壁塞。莫不是太感激爷了,那也不用这样啊,爷会害羞的。”说完还羞答答的掩着面,凤眼露媚,长长的睫毛扑哧扑哧的飞个不停。
如果现在弄玉能动,她一定犒赏他脑袋一拳,奶奶的,太挑战人的生理极限了。她怀里的小孩早就钻出去找家人去了,他抱着她站起来,轿子里坐的那尊主似乎火山大爆发,怒吼声直冲云霄,跌跌荡荡的砸下来,砸的成德头脑仁都疼。现在的孩子都太暴躁了,世界这么美好,何必如此暴躁呢!
弄玉一直瞪着他,而他却一直一副左右为难,满脸害羞的偷偷瞄她。奶奶的,她才不信凭他刚才救自己时,自己感觉到他在用内力转开滚落的方向和减轻下降的重量,不然自己不会只是擦破皮这么简单,恐怕说是性命之忧也不差,因为按照他们原先滚落的方向一支用来挂鲜肉的铁钩冒着寒光躺在地上。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至她于死地,她一个失忆人会对谁有危害呢?
弄玉还在胡思乱想中,突然感觉到他放开了自己,然后一种迫力压抑过来,她抬头一看,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眉如翠羽,肌似白雪,好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站在那里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啊,如果忽略掉她眼里的小火球的话,估计用九天玄女形容也不差。
弄玉皱了皱眉头,不清楚她像干什么,突然“啪啪啪”的几声拍肉声,她感觉原先就擦伤的右脸更是火辣辣的疼,她竭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平淡淡的看着甩她耳光的那位佳人。
“怎么?不服?你惊扰了本公主的马害本公主受了惊吓,打你几下还打不得了?看你穿成这样应该也不是贱民家的姑娘,怎么家里人没教导你见了皇亲贵族应该行什么礼吗?没告诉你们看见本公主应该低头弯腰吗?”语气到最后越来越狠,音调也拔得越高,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看弄玉仍是平淡淡的看着她,平静的似条死水湖一样,绝美的脸更是气的铁青,扬起用凤仙花染得猩红的准备再打下去。
弄玉心里郁闷的想要撞树,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被莫名地差点害死,莫名地骂是猴子,现在又莫名的承受这劳什子公主的耳光。自己不发火,不是因为性情冷淡,而是看出这人是自己惹不起的,早上那树干说今天宰予家里会来贵客——小皇帝他爹的弟弟的长女,太皇太后含在嘴里的朝阳郡主,后又蒙新皇恩泽,即将被封朝阳公主的她,那权势可不是自己惹的起的,况且最主要的是她是他的贵客,自己如果和她起了冲突,他怕是又得给她收拾麻烦了。想到这,她平复了下心情,收拾好表情,低下眼,等着她的“火扇”。
“小生公孙成德,今天能一睹公主玉颜真是感激涕零,激动地心情就好似滔滔江水,公主果然如传言般倾国倾城,美丽不可方物。”公孙成德突然出声让那位朝阳公主惊了下,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来人。
只见他一身竹绿色长衫御风而动,身条修长,星眸剑眉,长相三分邪气七分纯真单纯。看她看他,稍稍抬头微微一笑,眼睛像细长细长的皂荚一样,两颊的酒窝炫花她的眼。她脸一红,收起手,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