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听到已经拿到了证据,玉竹噎在那里,玉林看到大家也心中有疑问,便将证据一一拿出来。
只见玉林说道,“首先,紫金丁香失窃那日,玉钗去过药圃,在玉钗之前是玉柳和玉铛结伴去的,他们俩去的时候,暗室还是关着的,他们不可能拿到钥匙开门,而没有钥匙,凭他们的功力,还打不开暗室,在玉钗之后,便是我和玉竹去的那里,就发现出事了!”
“其次,问起玉钗去药圃干什么的,她也答不上来,支支吾吾,我问了平日里与玉钗一起炼药的玉炜,他告诉我,玉钗那日其实可以不用去药圃的,因为玉钗曾经请他帮忙照看自己的药草,可是,事实上玉钗还是去了,是玉汀在回沁霜楼的时候看到了玉钗从药圃出来!”
“我不相信是玉钗师姐偷的!”玉竹仍然不死心的说道。
玉林看着玉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最后一点,玉钗之前找过师父很多次,都是为了出谷的事,这一点,我想很多跟她交好的弟子们都是知道的!”
“玉钗师姐……难道真是你么?”玉竹眼里神色复杂,有期望也有失望,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玉钗,要他如何不相信呢?
玉钗只是垂着头小声啜泣,并不再说话,似乎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了。
玉林走到文凝音面前对着她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大声宣布,“玉钗盗走紫金丁香,并且隐瞒其藏匿地点,罪大恶极,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在玉林话音刚落时,玉湘突然跪到玉钗身旁来,“请师父手下留情,当日我还曾请玉钗师妹帮忙,可见她并不是十分凶恶的人,还请师父饶她一命!”
文凝音这次将目光转移到弟子身上,她目光盯着玉湘的脸,一张面若春水的脸此时满含愁情与怜悯,倒真是让人不舍,过了会儿,文凝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玉林,你费了她武功,给她喝下忘忧水,扔出谷外去!”说完,文凝音便起身离开了。
文凝音走后,大厅里的弟子们面面相觑,都心里百味陈杂,师父这样的处罚不知是轻是重,虽然留下玉钗一命,可是费去武功,又喝下忘忧水,实在是,哎!
自从抓住了凶手,将玉钗赶出去的半个月里,除了谁都不提玉钗之外,谷中又如往常一般。
这天,用午膳的时候没看到玉湘出来吃饭,玉潇发现最近玉湘似乎因为玉钗被罚的事情颇有些难过,整天有些不在状态中,准备待会给玉潇送些过去,看到月玉坤走了进来,玉潇笑着朝月玉坤喊了一句,“玉坤,这边!”
月玉坤有些无奈似的笑着摇摇头,玉潇这丫头,都二十二了,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刚坐下,玉潇就将身子斜向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只见月玉坤听得很认真,随即点了点头。
这一幕正巧被刚准备走进房间里玉湘看到,她随即停住脚步,侧身躲在门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便急急又往回走去。
吃完饭后,玉潇端着饭菜直往玉湘房里走来,走到玉湘的房前,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喊道:“玉湘,你在里面么?”连着叫了几声,都没人答应,玉潇便推门进去了,环顾一圈,果然玉湘不在房里,于是,玉潇将手中饭菜连着托盘一同放在桌上,走到右侧的书桌前,扯过一张纸,写下留言,将那纸条压在了托盘之下,便掩好门出去了。
在玉潇离开后,一个黑影悄悄溜进玉湘的房中,他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饭菜和那张纸条,只见他走过去抽出纸条看了之后,笑了起来,眼里却泛着冷光。
(二十)
玉湘回到沁霜楼里,抬腿正要上楼,却被玉竹叫住,“五师姐!中午吃饭没看到你呢!四师姐还挺担心你的,特意给你送了一份饭菜过去,你快回去吃吧,不过可能现在都凉了,要不,我帮你拿去热一下?”
玉湘听了后眼神几不可查的闪了闪,单纯的玉竹看不出玉湘的异样,还以为玉湘身体不舒服,玉湘笑着拍了拍玉竹的肩膀,“好了,师姐没事儿,也没生病,可能是没吃东西,所有有点头晕,谢谢你的关心!你去忙你的吧!”说完便优雅的上楼去了,玉竹见此,即使有些担心也就此作罢,出了沁霜楼往炼药室走去。
玉湘走进房间,果然看到了玉竹所说玉潇送过来的饭菜,她脸上淡淡的走过去,瞥见托盘下还压着一张纸条,遂拿起来看,这一看之后,玉湘脸上血色褪尽,手指紧紧捏住那张纸条,全身颤抖着,等到她再松手时,纸条已经化为齑粉。
翌日,在炼药室里玉潇看到玉湘今日早早来了,她上前笑着跟玉湘打招呼,关心的问着玉湘这几日心里怎样,是否还因为玉钗的事还难过。
“多谢师姐,我好多了,昨日里,还是你给我送的午饭,我还么谢你呢!”玉湘温柔的拉着玉潇的手说道,只是眼神不复往日一般,如今却隐隐透着一股试探。
“哎!你这话多见外呢,咱们都是一同长大的,就像亲姐妹一般,这些天,我看你好像因为玉钗的事,心里一直不痛快,还挺担心的,现在好了,你终于和以前一样了,”玉潇微笑着,脸上显着两个甜甜的酒窝,接着她却叹了口气,“唉,我也为玉钗可惜,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呢?”玉潇眼角瞥到玉湘脸色有些苍白,立即打住,转开话题。
玉熠一进门便看到玉潇、玉湘正在说笑着,他嘴角一弯,从袖子中拿出两颗药丸向两位师姐弹指射去。
虽是在说笑,可玉潇、玉湘感觉到了暗器袭来的风声,玉湘侧腰避过,而玉潇却动作迅速地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用发簪打向那药丸往回飞去,玉熠躲闪不及,被药丸打中了左脸,“哎哟!”大叫一声,捂着脸儿满眼幽怨的瞪着玉潇,“四师姐,你怎么不学学五师姐啊!你下手毫不留情!我可是会破相的!”
玉潇和玉湘都笑了起来,玉潇摸了摸发簪,将它插回自己头上,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可学不来玉湘,你四师姐就是这么个‘礼尚往来’的人!小熠子,你又不是今儿个才知道!”
玉熠一直看着玉潇潇洒的动作,听到“小熠子”时,哀怨的叹息着,“四师姐,你能别再叫我那个绰号了么?我今年也二十有六了,虽说比你入门晚,好歹我比你年长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啊!还有,什么礼尚往来啊,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都快被你毁啦!”
玉潇、玉湘看到玉熠松开手来,果然左脸被药丸打中的地方红肿了起来,玉潇哈哈大笑着,眼睛往身旁摆满了瓷瓶的桌上一瞄,看似随手拿起一瓶药抛给玉熠,笑道,“给你,小熠子,回去好好爱惜你的玉脸去吧!哈哈……”
(二十一)
自从上次发现那个神秘绿衣人在祠堂里消失,祠堂里存在密道之后,月玉坤将那天发生的事情都跟文凝音说了,可是,居然连文凝音都不知道祠堂有密道!之后,月玉坤在晚上有去过祠堂里查探,却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之处,事情越来越蹊跷了,他近日来总去河边,希望能再次看到那个神秘的绿衣人。
这天月玉坤仍在河边树林里一棵大树的枝干上看书,从早上开始,除了中午回主楼吃午饭之外,月玉坤一直在这里守株待兔,晚饭都不回去吃了,可是就这样等到了夜幕降临了,也没看到那个绿衣人再次出现。
月玉坤躺了下来,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连一向沉静的他心里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一连七天都没等到那个绿衣人,难道说上次那人去祠堂是巧合么?就在这时,林中似乎有轻微的响声,他细细听着,眼中已经有了笑意。
一道黑影刚刚进入树林,在林中穿梭着,似乎是向着寒潭而去,而在那寒潭边上,也有一个身影静静立在那儿等着,黑影刚到就看到寒潭在月光下显得更是阴森,而林间诡异的安静让他有些胆寒,寒潭边上的人好像知道他来了,“事情进行的怎样了?”
月玉坤小心的隐藏自己的呼吸和行踪,当听见寒潭边的人开口说话时,还是有些惊讶的,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但是却是他从没听过的声音,冰冷、平静、不带一丝感情的暗哑的男子声音!谷中没有人的声音是这样的,难道真的已经有外人悄悄潜了进来?不,不可能,月玉坤否定了这一想法,在没有解毒丹、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不会有人过得了白血坪和梦里桃源!
另一个黑衣人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寒潭边才幽幽开口,“我还是下不了手!”这却是一个女子,虽然女子没有刻意改变声音却压低了讲话,但在听到女子声音时,月玉坤的眼里有了惊讶、失望的神色,他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呵呵……你下不了手?”暗哑的男声怪笑起来,“你莫非忘了当初那雨前珠是谁给我的?”
在听到雨前珠时,女子身子一震,久久不语,见此,男子接着说道,“她已经知道玉焱的事情了,你不动手,难道等着她先告发你么?”
“可是,这些天我暗地里观察过她,她并没有要向师父告密的打算!我不想杀了她!”女子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挣扎和痛苦。
月玉坤听到“杀了她”这三个字时,心里一沉,不敢想像指的是谁。
寒潭边的男子听到后也沉默了会儿,继而却说,“这事你既然要这么做,那就随便你好了,只是这相思泪你仍然要继续给她服用!”看到女子错愕的抬头看着自己,男子接着道,“就是上次给她下的毒,”听到这话女子稍一回忆随即恍然,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男子见了这才放心的说道,“你先回去吧!”
女子有些犹豫似的站着未动,在男子询问的目光下,她开口问道,“紫金丁香你究竟是拿到那里去了?”
无惧于男子骇人的目光,女子与他对视着,一眨不眨,许久,男子突然笑了,“哈哈……告诉你也无妨,紫金丁香我自然是用来配置解毒丹的!不过,”男子话中带有狠色,“不要再来挑战我的限度!”
没得到有用的讯息,女子也没再说什么,迅速离开了,月玉坤却仍然待在树上一动不动,他目光灼灼注视这寒潭边上站着的男子,眸中深处有痛苦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