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婚期,蒋文涵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书,看起来就跟局外人一样。
小梅在一旁看着小姐的凤冠霞披惊叹不已,“小姐,你看啊,这手工多精致啊,穿在你身上一定很漂亮,小姐,你就试试吧,这可是锦绣庄绣出来的啊”小梅一边赞叹,一边看小姐的反应,“你若喜欢,等你出嫁的时候,我送你一套,”蒋文涵有些头疼,她只想着让这些烦人的东西从眼皮底下消失。
小梅听了蒋文涵的话,立即窘迫地放下手中的嫁衣,急忙解释,“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小姐穿上肯定很好看。。。。”说到最后,语气里竟有一丝委屈,蒋文涵朝她挥挥手,“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好了,把衣服收起来吧,待会儿你去帮五少爷收拾东西,晚上把他接过来吃晚饭。”说完蒋文涵就低下头微眯起眼睛,“可是。。。”“可是什么?”蒋文涵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小姐,你明天就要出嫁了,应该好好整理一下东西吧。”小梅小心地看着蒋文涵的脸色,生怕惹她不高兴,“有什么好收拾的?你不是已经收拾几天了吗?还没有收拾好?”不等小梅答话,“好了,就按我说的去办,别再多话。”蒋文涵皱起的眉头吓坏了小梅,一到这个时候,小梅就觉得小姐比老爷还要可怕,小梅吐了吐舌头,悄悄退了出去。
想到明天未知的命运,蒋文涵一脸忧郁,她知道一旦出了丞相府,面对自己的就是狂风暴雨,一切都是不可知的,自己完全陷入了黑暗中。那个二王爷貌似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看来蒋丞相给自己找了个强劲的对手,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可以站在一旁观战。至于如何跟二王爷相处,她倒没有想太多,想着二姐那种霸道的性格,一定抢在她前面接触王爷,到时自己还可以清净一下,再说,自己有筹码,相信那个王爷不能对她怎样。
可惜,蒋文涵怎么也想不到,二王爷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果真跟她想的那样简单,贾成风又怎么在互相残杀,血雨腥风中存活?痴男怨女的感情纠葛怎能随便落下帷幕?蒋文涵甩了甩额头,不想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慢慢老去,没有期待,对着高高的院墙锁住所有关于生活的想象。可现在。。。娘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嫁给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娘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而她其实并没有对未来的夫婿有很大的期待,如果可以,自己宁愿一辈子呆在尼姑庵,坐在菩提树下慢慢老去。
可是,为什么?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回到了这个让她恐惧的地方?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她,她总觉得自己有前世,眼角的泪痣随着年龄的增长愈见明显,她轻轻地用食指滑过眼角的那枚泪痣,有些生疼,突然就想落泪,明天,明天自己就要嫁人了呢,娘,你看见了吗?女儿明天就要嫁人了,你会替我高兴的对吧,哪怕这个家没有人为我祝福,我依然很高兴,因为女儿要嫁人了,你不是最想看见女儿穿上嫁衣吗?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水晕湿了白色衣裙的前襟,一阵风吹过,又见几人心碎?
吃过晚饭,蒋文涵让小梅把文华送回去,可怜自己大婚前夕,没有一个人前来祝福自己,她是不在意的,没有人来更好,自己还落了个清净,倒是小梅替自己打抱不平,一整天就听她在说蒋文嫣那边去了多少人,收了多少贺礼,此刻好不容易留下自己一个人清净。
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轻轻翻看着看过的书籍,不曾想,有一幅画从书册中滑落,她捡起一看,原来是前些日子画的自画像。
那日闲来无事,想到自己莫测的未来,不觉心中感慨万千,就画了一幅自己的画像,画中的她眼神迷蒙地看着远方,身着洁白的衣裙孤傲地站在桃花树下,桃花瓣落满了一身,落了一地,她甚至听到了桃花落地的声音,那么苍凉,那么不舍。还记得那天小梅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惊艳地赞叹道,”真是仙女下凡!”仙女吗?呵呵,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长得美,因为这张脸是蒋志才给的,她厌恶自己长的跟他相似的眉眼。
看着自己的画像静静地出神,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请进!”蒋文涵不慌不忙地收起画纸才应道,门“吱呀”一声开了,抬眼看了一下来人,蒋文涵有些惊讶,是四妹。。。自从那回找过自己后,她就很少露面,偶尔在院子里碰到也只是点个头,“不知道四妹深夜来姐姐这儿所谓何事?”蒋文涵起身迎向蒋文露,蒋文露略显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妹妹深夜冒昧来访还请姐姐不要见怪,”蒋文露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那么蒋文涵就装作不在意,“怎么会?妹妹在姐姐大婚前夕来祝福姐姐不是应该的吗?”蒋文露抿了抿嘴,“看来姐姐对自己的婚事很满意啊。”
蒋文涵一愣,不明白前些日子还羡慕她的四妹,此时语气里竟多了一丝嘲讽和。。。嫉妒?“不然呢?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做女儿的哪有说不的?再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四妹前些日子好像跟我说过嫁给王爷不会错,难道我记错了?看来我记性越来越差了。。。”蒋文涵低下头摆弄着桌子上的盆景,还细心地拿着手帕擦着叶子上的灰尘。
“我。。。。”蒋文露局促地看了看蒋文涵,不知该说些什么,“四妹,你看姐姐这盆栽怎么样?我每天都会给它剪枝桠,要不它长得太快就不好看了,还是规规矩矩地呆在花盆里好,既好看,也避免了受伤,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蒋文露听言一顿,惊讶地看着蒋文涵。
“三姐,我。。。。”“四妹,三姐明天就要嫁人了,今天晚上要早点休息,就不留你了。”文露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被蒋文涵拒绝的眼神制止了,蒋文露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蒋文涵叫住了她,“四妹,等一下。”。
待蒋文露站住身,蒋文涵端起盆栽走到她面前,“三姐实在舍不得这盆栽,希望妹妹能帮我养着,带到妹妹嫁人之时,姐姐自会来取,不知妹妹意下如何?”蒋文露无言地接过盆栽,看了看蒋文涵,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记得要每天修剪。。。”蒋文露在转身之际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顿,然后落寞地离开了,蒋文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四妹能早点清醒,千万不要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