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结束,大典落幕,但城中却没有闲下来。城墙损毁严重,童子信忙着带人修筑城墙,还要从各处抽调兵力,整顿防务。这届大典的合格者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或者说,这届大典举办得很是时候。受伤的士兵由巫医协会负责,这些刚通过大典考核的年轻巫师领了徽章,就马上投入到了抢救伤员的工作中,虽说他们对运用巫术治疗还不精通,但是凭着扎实的药理知识,一些简单的止痛止血,疗伤恢复的工作还是能做的。所以虽然伤员不少,但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下,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苏婴虽然被殷老挖走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殷老还是看得清楚的,苏婴也乐于照顾受伤的士兵,一连几天,除了晚上回塔楼休息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顾伤兵。
肖凌这几日也是乐得清闲,童子信那边他帮不上忙,苏婴这边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天苏婴在城中可是风头正劲啊,殷老与三位长老争夺一名大典冠军的消息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了,人们都伸长脖子想看看这位冠军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在见到苏婴真容后,传闻又是一阵疯涨,漂亮、活波、心地善良,这不正是大多数男子所梦想的伴侣吗?更何况她还是一名医术高超的巫医!那些巫医协会的弟子一天没事就围着苏婴献殷勤,小姑娘脾气好,见谁都是一脸的微笑。有些士兵晚上被蚊子叮了一口,第二天自己用挤、捏,各种方法给弄成一个大包,就直奔伤兵营,点名要找苏婴,为此还差点闹出了治安事件。
这些事传到肖凌的耳中,让他有些小郁闷,自己临危不乱,十万火急之际急中生智,力挽狂澜,救一城百姓于危难之中,这等英勇事迹竟无人传颂。风头都让苏婴给抢了,唉,这什么世道啊。那日战局混乱,哪个会注意到是谁开始投松油。敌军退了后,肖凌第一时间就跑回了广场,他还惦记着苏婴的比赛,可等他赶到时,比赛已经结束了,人都散了大半,他也就回塔楼了。这就导致他最终只能默默无名了,不过他也没有太过纠结,毕竟自己做那些事可不是为了什么虚名。
“肖公子,殷老有请,他老人家正在偏殿等着你呢。”午后的阳光暖暖的,肖凌正惬意的躺在后院晒着太阳。
咦?不错嘛,居然还有人能记起自己。“谢了。”对着传话的侍者一笑,大步朝着偏殿走去。
“吱呀。”轻推开房门,殿中除了几张桌椅,墙上的几幅字画便再无他物,显得空荡荡的。“殷老?”肖凌对着一道蒲团上的身影轻声喊到。
“过来坐吧。”
“哦。”肖凌来到殷老身边的一个蒲团盘腿坐下,感觉有点怪怪的,不是有椅子吗?
“你不是有很多疑问吗?问吧。”
“我父母在哪儿?”肖凌一听,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殷老被他气乐了,怎么这么急,“这个待会儿再告诉你,除了这个就没其他的了?”
“其他的……”肖凌想了想,“您知道哪儿有神兽吗?”他可没忘记肥遗的嘱托。
“唉……”殷老摇了摇头,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看来还得自己提醒啊,“你不是一直责备我为什么不出手阻挡敌军吗?”
“喔,对啊,为什么?”
“万年之前的那场大战你听说过吧?”殷老缓缓的道。
“听过一点,古爷爷跟我说过。”
“大战之前,人类与妖兽互有冲突,时不时的便会爆发战争。在一次惨烈的大战后,人类强者与妖兽都是有不少损伤,异魔就趁着这一时机席卷了大地。虽然异魔最终被打败,但这个世界也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无论是妖兽还是人类都急需休养生息。人类强者便和妖兽达成了协议,人、妖兽互不侵犯,不得干预对方内部事务,简言之,就是断绝一切联系。这条禁制是人类强者与妖兽都必须遵守的,谁要是违背了,其他强者便会联手将其击杀!”
“哦,难怪肥遗对我的请求会那么为难呢。”肖凌恍然大悟,然后一惊,“那它不会有事吧?”
“这种小事虽然有违禁制,但也没什么大碍,哪位大能会出手管这些琐事?”
你的意思是我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计喽?肖凌有些不爽。
殷老可不理会他那有点臭的脸色,“人类世界也是如此,各国征战,在这天下本是常态,人类强者也制止不了,正如一般人与野兽的冲突双方的高层都不会管一样。但战争是很残酷的,为了把伤亡降到最小,强者们共同协定,大巫师以上的强者不得参与战争,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能出手的原因。”
“以上?大巫师上面还有强者?还有为什么这些协定对于神兽没有约束力,它们就可以乱来吗?”越是听殷老讲解,他就越是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世界认识的浅显。
“大巫师以上,这个以后你会明白的,至于神兽,”殷老一笑,“你会没事去玩弄一些蝼蚁吗?”
“小时候会。”肖凌认真的回答道。
“你以为神兽都跟你一样啊,”殷老白了他一眼,“那等存在已经超脱尘世,它们的行事不是你我能揣测的,它们的存在似乎就是供人敬仰的一般。三十多年前,我有幸能一睹一位神兽的风采,那等超凡脱俗,至今仍记忆犹新啊。”殷老眼中闪烁着光芒,话语间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与艳羡。
唉,这么难找啊,连这大巫师都是三十多年才见了一次,那我要上哪儿去找啊,肖凌深感头痛。“那我这石头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个我不知道,”殷老摇了摇头,“不过这东西必不是凡品,你可得好生保管。”
“那您不是说对它很熟悉吗?”
“我说的是这石头上的气息,大概一百年前吧,我在云游四海时遇到了一位长者,我与之相谈甚欢,并得到他不少点拨,相聚几日后,他便要离去,说是在找一个人……”
“一百年!”肖凌一惊,“您老今年高寿?”
“一百五十八了,还能再活几年呢。”殷老笑道。
果然是老怪物啊,肖凌暗道,他又怎会知道能操纵自然之力的是何等的强者呢。
等等,石头上的气息?“您说的是古爷爷?”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的?
“我不知道,那位长者并未留名,不过这石头上的气息绝对错不了。还有,这东西你以后还是少拿出来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殷老略有深意的说道。
“嗯,我明白了。‘’肖凌点点头,想来那日若不是石头发出了光芒,肥遗也是觉察不到的。
“都明白了?那你就早日启程吧。”
“启程?去哪?”肖凌摸不着头脑。
“去找你的父母吧,嘿,小家伙,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今天我就为你的父母占上一卦吧。”
“嗯?这不是有违天道吗?”肖凌虽然到现在都还搞不懂这天道是什么,但殷老整天把它挂在嘴边,他也是习会了“对了,这天道又是什么?”
“天道……‘’殷老细细的品味着这二字,“我自有分寸,有些事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时机未到,你明白吗?”
“哦。”肖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了,上塔楼吧,看看你父母在哪里。”
塔楼第三层,平日里都是禁闭的,肖凌在这儿几天了,都未曾上来过,今天终于能看一看了。
“吱呀。”殷老打开三楼的房门,梁上的灰尘落了一地,这儿已经很久没开过了。
三楼也还是一如楼下简朴,一张条案,一排架子,上面用布裹着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口大鼎摆放在正中央,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古朴苍老的感觉。
殷老先是在条案上点燃一炷香,对着外面的天地一拜,而后从架子上取下一面铜镜,把它安置在外面的走廊上,阳光顺着铜镜照射到了殿内的大鼎中。殷老站在大鼎前,双手印在鼎身,嘴中念念有词,“腾”的一声,鼎内燃起了熊熊火焰。
“嚯,这是什么!”一直站在旁边的肖凌吓了一跳。
“取天火,这是进行占卜的第一步。”殷老解释道。然后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大块用布包着的东西,布一层层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硕大无比的龟壳,差不多足有半丈来多长,宽处直接把殷老给完全遮住了。
“这是哪儿来的龟壳,这么大!”肖凌今天算是开眼了。
“快过来帮忙啊。”殷老喊到,这小子还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老人家干这种重活。
“哦。”肖凌跑过去,帮着殷老把龟壳投进了鼎中。
“呼……”殷老深呼一口气,“这是旋龟的壳,只有寿终正寝的旋龟才能用来占卜,把你的头发给我。”
肖凌照殷老所说拔下了几根头发,殷老把头发扔进了鼎中,“要找你父母,就得有与他们相关的东西,好了,现在就等它烧好吧。”
这个……肖凌看着殷老所做的一切,又想起了当初苏婴的占卜,那时自己还那么相信她!唉,还是太年轻啊。
时间慢慢的流逝,鼎中的火苗也渐渐熄灭。
“好了。”殷老招呼着肖凌把龟壳抬出来,“呼!”殷老把龟壳上的灰吹掉。
龟壳上已经烧出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痕,殷老仔细看了一下,“西北,西北……不过我却看不清那是哪里,那儿似乎是……一片混沌。”殷老断断续续的说道。
“什么?”肖凌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龟壳上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你要去吗?”
“去!只要有个方向就好,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