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6点左右我就拖着自己那疲倦的身体走进厕所洗漱,我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胡子长出来不少,眼球边布满血丝,头发乱乱的。我不想在这种疑问下生活,让人喘不过气..我洗漱完后穿上衣服走出宿舍大门。那段时间时有阵雨,那天飘着细雨。我并不习惯出门带伞,顶着雨小跑到车间大楼。当时挺早的厂里道上很冷清基本没人。我并不爱早起但我实在在宿舍里边呆不下去。我打过卡后站在车间大楼门口看着那细雨,雨水沙沙打在树叶上,那草和泥的味道还飘散着。远处缓缓走来一个撑伞的人,细看了下好像是门卫那老头?一把黑色钩伞遮住半个脸。我心想下雨天也那么敬业来巡楼不容易呀。
“咦?不对呀..我下意识看了下时间。已经快7点了,厂里统一规定门卫巡楼应该在6点完成并把门打开,何况这门也开了..怎么..?”我抬头看那打伞的人。不见了?走那去了了?我实然感觉不自然起来。这时身边一个手拍了下我,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老梁和权哥。
“陈工,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呵,看妞呢?那么入神?”权哥说道
“没没,那么早呀。老梁、权哥”我苦笑道。
“我们这种老家伙睡不了多长时间,不过今天也还算早了。”两人对视后笑了起来。
其实这时我还那有心情笑得出来。随后大家扯了几句后就一起上车间了。天气还是那么坏,雨打在玻璃窗上面。车间内不断的发出金属敲击声,看着大家忙碌的工作着我内心更犯愁了。似乎没人可以明白我这些遭遇,也找不到人可诉说这些怪事。雨还是那样继续下着...
“今晚加班!吃过饭后上来继续,大伙加把油!月底要交机器了。”权哥叫道
“今晚又加呀。”“老大要把劳动人民压垮呀?”大伙纷纷怨言起来。我倒没什么想法。我更希望自己累坏后可以安稳休息上一晚。
晚饭过后大家陆续回到车间。我很记得这天加班,为什么呢?因为当天打卡机用不了。不知谁下班后故意弄坏还是怎么的。回到车间后感觉这天的地板挺湿润的。因为雨天关系总觉得这灰色油漆地很冰冷。这晚一干就是到晚上11点,临近下班时大家不免都挺累了的。一到时间后大家都逐渐散去了,权哥和几个工人还在收拾东西打扫着。我把手头工作也停了去收拾工具箱,空旷的车间安静了下来。
“啪.啪.啪”几声轻脆的开关拉闸声传出.权哥把车间大厅三排照明电管熄了。权哥也回到房间收拾东西看上去他也准备走了,车间只有办公室和钳工房亮着灯光。我在钳工房里看着一些下料图纸并收拾待次日用,这时我听到一声"嘀"的提示音。磁卡刷卡开门的提示音。门"咚"的应声而开。我只听到声音没看谁.因为门口那边没灯光,可能谁回来拿东西吧。
“陈永志..”我大慨听到有人叫我.一时没太注意。
“陈永志..”一个压低的男声小声喊着,好耳熟。我神经反应的回道:“哎,我在房里呢。”我回头透过玻璃一看.大厅里一片漆黑。房间里的灯光微微照出的一片小光线看得出大厅除了冰冷的机器外空无一人..我一愣.车间安静得呼吸声都听到.怎么没人在外边.那..谁在叫我?
我顿时觉得很奇怪。我也确定自己听到有人叫我,壮了下胆在房门喊了声:“谁叫我?”大厅回荡了我这句不知问谁的话..
权哥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陈工?怎么了?”
我见到权哥心里踏实了些。问道:“权哥刚你叫我?”
权哥皱皱眉头说:“没有呀。他们工人都走完了我也刚想走,是打算叫上你的一起走的,就听你喊起来了。”
我全身毛都竖起来了..车间就我和权哥两人..我以怀疑的语气问道:“权哥..你刚听到有人喊我名字么?”
权哥好像表情有点吃惊.说道:“..我在放里边装工具进柜子没留意。陈工.也晚了,回去吧。一起了。”说罢就转身迅速把办公室灯关了把门锁上了。拉着我一起走。两人在黑暗中走向车间门口。
“哎哟..”快到门口时我似乎脚踢到了什么。
“怎么了陈工?”权哥见状问道。
“我脚踢到东西了。痛死了,好像是扳手,妈的!谁那么冒失工具不收拾好?”
“不爱管它了,走吧。回去再拿药擦下。”权哥声音有点紧张。我意识到什么,再也没说话。直接快步走出大楼奔回宿舍。那晚我们两个人沉默的快步往宿舍走,直到见到了宿舍大门我们才似乎心里放松了许多。
权哥放慢了脚步,停在了宿舍的绿色大门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说道:“陈工..今晚的事,哎..”我似乎听出权哥想说点什么.
“其实我这个人打心底都不信邪的.但刚听你这么个一说我心里倒突然毛了起来”权哥又吸了一口烟,香烟在暗夜里燃烧发出微微的红光.照出权哥满脸愁容.
“陈工,其实有些事我也听工人们反应过。说有人午夜在车间喊人。本来一开始以为他们闹着玩的。后来发现事情还并没那么简单...”
我听到这开始试探着问:“权哥.这边发生过什么事吧?”
权哥说:“老三的事你也应该多少听说了点吧。其实老三当时死得很奇怪,按当时现场说法老三死的地方地面上拖了长长的一条血痕。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也就是说老三并没立即当场死亡”
我疑惑道:“找东西?”
权哥丢掉手中的烟.吐了一口气:“不清楚。当时我也并没见过现场,鬼知道发生了什么。别想这些事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晚了,走吧”说完权哥就示视上楼了。我带着这些怪事和疲倦的身子步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五楼与权哥道过晚安后回到了自己宿舍。我开门后见方齐没在。
“那么晚了人呢?”我拨起了方齐的电话。
“嘟..嘟..嘟.您拔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心想这方齐到那了?电话都不接,算了先冲下这身汗吧。拿起毛巾走到厕所,白色的莹光灯冷冷的照着。水龙头的水缓缓流下,看看镜子里那个自己仿佛又陌生了起来。
看到桶里泡了两天的厂服我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那红色印子怎么印上去的?什么东西来的?”我拿起衣服仔细打量起来..怎么越看越象手指印?我赶紧用水洗了把脸,不让自己再乱想下去。水缓缓给下水口吸进去发出让人不快的声音。这时床上的电话响起了。我擦了下手出去一看是方齐来电。
“喂,陈哥呀。我方齐,我今晚到镇上通宵不回来了.刚玩着游戏没接到电话.现在回个给你说一下”
“哦.好的.那你玩得开心点哈。”
“恩好.先这样了陈哥.”说完就挂断了。我心想他还象小孩那样爱玩.
“什么声音?哎呀完了。刚忘了关水水满出来了”我赶紧冲进厕所去关水,拧好水龙头后我发觉房间是出奇的安静。其实不单这晚,就平时我也觉得这边太过安静,不知道是否是白天工作环境形成太大反差的问题。
听着水滴偶尔滴在桶的水面感觉时间都放慢了一样。平常不知道大家留意过一种普遍现象不?在家里的墙那边或楼上发出“咚.咚.咚”犹如敲击墙壁发出的声音,很多人都说那是某些东西在作怪。而那晚我却不合时机的听到.由于平时听习惯了刚开始也不太留意。
洗完后躺床上我开始留意到这声,由于这声确实持续太久了..“咚..咚咚.”像有人在敲墙又象走路声。我关了灯极力让自己睡着,然而自己又出奇的清醒,强迫听着这声音,久不久发出一下来提醒我。我实在受不了坐了起来。想到权哥那借宿一晚。穿上衣服准备走
“哎...”传来了一声低鸣般的叹气声打破房间的安静,我心里一紧...
我迅速穿上鞋,跑着去开门想出去。门一打开!方齐竟然面如死灰的站着在门外!也就是说他贴着门既没开门也没敲门..他脸上毫无生气,可以说连悲哀表情都不是..
我下意识一惊后退了几步,紧张问道:“方..方齐.你..不是通宵去了么..回来也..也不进来干嘛?”
方齐依然一言不发,他缓缓走了进来。随后犹如拖着身子一般与我擦肩而过..我呆呆望着他。他走到床边脱了鞋慢慢躺下,盖好被子把身子面向了墙壁。
方齐睡下后一言不发。我给他诡异的行为弄害怕了。我不敢叫他,也不想去碰他。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他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始终背对着我,我轻轻把门拉大。打算踏出房门。突然我听到他在笑。
“呵呵,呵呵..”哭腔苦笑着
我"轰"一声把关上门。我觉得我象砸掉这门一般,跑到501急速敲起门:“权哥!开门!开门!”门里发出拖鞋声,门开了。
“陈工。那么晚干嘛了...”权哥睡眼惺松的问道。
我直接钻进房子里了,大气粗喘说道:“今晚在你这过一晚,方齐不在。我今晚不大舒服,成不?”
权哥见状没问什么,说道:”成,我把多余席子给你。你自便好了,我睡了太困了。”其实我看得出权哥可能感觉到什么的,我也庆幸遇到这么个仗义的朋友。
半夜权哥打起呼噜来,我却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当时我也有过辞职念头.但一想到自己的家里就..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自己碰上这些事,彻夜思考这些东西真让人苦不堪言。那晚又是到了天亮才迷糊停止思考合了一会眼。
这边早晨的阳光很刺眼,但毫无温暖感。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和权哥一道出门。权哥点上烟快步和我走了下楼,下楼前我还盯了下我房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路上遇到许多人都给权哥打招呼,权哥人缘很不错。我们两打过卡后就上到了车间,这天忙碌也开始了。在工作中那些简单重复的工作步骤让我忘记时间忘记任何与其无关的事。
我拿起打磨机给机架刨光。聚精会神的打磨这些焊接口,我的手用力控制着这高速转进的机器。老梁说过:“这些机械犹如杀人工具,用了都要注意”所以我每次都很注意安全操作。可这天..我把打磨机停留在边角打磨时“啪”一声。打磨机的磨片瞬间碎裂,我感觉到脸上有东西一划而过。血滴在了肩上,(有工厂工人或做装修之类的朋友都应该明白这磨片碎裂飞出去只是一瞬间的事,反应不过来的)
我发愣了两秒才回过神,脸边擦伤了一点。还好不是射进眼睛里..不然后果不知道怎样。旁边的人围过来“陈工.没事吧”
我答道:“没.皮外伤”“去仓库领点创可贴跟酒精消下毒吧”大家见状也挺急的说道。我用纸抹去一些流出的血.走下去仓库
每走一步脸上都感觉挺痛的。一会功夫下到了仓库大门附近。我犹豫了一下、昨晚方齐的事..但脸上的血又溢出了。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了进去。方齐在那记录着什么.但好像没什么精神.
我捂住脸走了近他桌子:“方齐..有酒精不?我刚不小心弄到了”
方齐听到声音抬起头,表情夸张的说:“我的天呀!陈哥你这怎么了?我给你拿药去”说完方齐跑到小柜那取出酒精、棉花、创可贴。
“给,快清洗下。”方齐把酒精递了过来
我拧开酒精用棉花沾上点一抹,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我皱紧眉头..
“陈哥,工作小心点呀。你这伤口有点深呀。洗完贴上这个”
方齐递来创口贴,我贴上后心理上感觉好很多。“谢了,方齐。这些还你”
方齐接过酒精后打了个哈欠道:“嗯..放这等下我收拾”
我小心问道:“方齐..昨晚..没睡好呀?那么困”
方齐一边收拾药品一边心不在焉回道:“嗯..对呀..昨晚网吧玩了一晚困死了”
顿时脑子里“嗡”一声响“什么??”我睁大眼睛说道
方齐见状很困惑回道:“我说我昨晚玩了一晚很困今天没精神.”
我扑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陈哥?陈哥?怎么了?你脸色好白呀.要不要上躺医院看下?”我说不出话..要是方齐昨晚没回来的话.昨晚的是谁??
我坐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看见方齐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有气无力说道:“我没事..我回去歇会可以了”
方齐见我回过神来表情放松了些。我起身离开了仓库..外边的太阳很毒,高温让我呼吸不过来。心里的疑团带来的寒意与外界形成巨大反差。我走到车间门口并没开门。我蹲在角落一旁想着昨晚那一幕。那种擦肩的感觉似乎还象刚发生一般。
“那个谁?怎么蹲那不干活?”一个底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我抬头一看,厂里刘副总!我支支吾吾回道:“刘副总..您好.我..刚不小心弄伤了..刚准备回去.”
刘副总见我抬头认出我了“陈工呀.不舒服可以请假,别蹲这了。注意安全小心点,别弄出什么工伤事故的了”责怪的说道
我点点头.转身刷卡钻进了车间。
下班时间一到大家都像准时的机器停下来。成群结队的去食堂或出去吃饭,老梁高兴的跑来说:“陈工.走没?一起吃饭去”
“没心情,我再坐会”我回道
“哎呀,我说你这家伙整天愁眉苦脸的。鬼都快不搭理你了,算了那我走了啊”
说完老梁吹着口哨走了。老梁今天好像很开心,不知道遇到什么开心事了。我看着夜幕慢慢降临自已也慢慢坐不住了,不加班的工厂晚上会跟停电一般。我赶紧收拾完东西离开车间,出车间后在楼道上撞到李玉兰。我装作没看见快步走开。
但她却开口问道:“陈工?”
我转头笑道:“呵,李秘书。那么晚呀”
“对.你..脸怎么了?”
“哦,这个今天不小心擦伤了.”
李玉兰表情看起来有点出乎意料“好像总部说你工作很细心的呀?”
我解释道“这种意外难免的,因为..”
没待我说完李玉兰抢了话:“厂里新来了批42的厂服。你要的话可以申请”
我心里郁闷这女人不让别人说完还转到莫名其妙的话题去了。我敷衍了一句“哦..”说罢大家在一楼分道扬镖了。其实李玉兰这女人很爱话中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