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里带着质问的语气,显然她很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我说过,我叫苏心湄!”苏心湄的语气显得很平静,声音也是波澜不惊。
“好!或者我应该换个问题,你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小兰直截了当地把自己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而我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苏心湄会怎么回答。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她却是淡淡地说了这样简短的一句话。
“那这些是什么?”背对着我的小兰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苏心湄开始沉默了,只是同样背对着我的她,让我根本无法看清她现在的表情如何。只是那背影,明显轻轻地颤了一下。
“15岁那年过生日的时候,一直悉心养育我的爸妈忽然跟我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小兰的声音开始颤抖着,忧伤显然已经深深地渗进了她的内心,而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起她爸妈的事,“我以为他们是在跟我开玩笑,是在逗我玩。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扔下一张银行卡,跟我说那是我亲身妈妈给我的,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说到这,小兰的声音已经近乎哽咽了。我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正被巨大的悲痛撞击着。
“我发疯似的到处找他们,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只能一个人游荡在那栋空荡荡的房子里,每天都做着不同的噩梦。我跟自己说一定要找出爸妈在哪里,找出事实的真相。而我唯一的办法就只是拿着那张银行卡到处乱挥霍,我天真地以为那张卡的主人总有一天能会忍受不了而自动现身。可是现在看来,我真是异想天开。”说到这,小兰忽然冷冷地笑了出来。
苏心湄一直安静地听着,不打断也不说话,连站着的姿势也没有丝毫改变。许久之后,才听她开口说道:“你的遭遇我很难过,也很同情。但这些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的语气仍是那样淡淡的,平静得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且永远不会再有联系的人说话,“如果因为这些照片让你有所误会的话,我只能说句抱歉了!”说完,她转身朝门口走来,留下小兰独自一人愣愣地站着。
看见我在门口的时候,苏心湄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挂着优雅温柔的笑容说道:“伊人,你的朋友对我好像有些误会,你过去看看她吧。”说完,也不等我说什么,便径直离开了。
小兰一直背对着我站着,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更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就在我打算走进去安慰她的时候,我的手却忽然被人拽住了。我转过头,看到的竟然是左易。我刚想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小兰,却见他伸出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在我有些发愣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直往阳台走去。
“这里的空气真的很清新!”阳台上,左易轻轻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听了没说话,不是不想说,只是因为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着,心跳得乱七八糟,让我根本说不出话来。而他似乎并没有发觉我的异常,仍是闭着眼睛,扬起下巴,静静地享受空气的清新。这样的左易又一次让我痴迷了,我转过头,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愣愣地发呆。
“那天的表演很棒!”他忽然睁开眼睛,转过头,眼睛专注地盯着我。
“啊?”我没想到他会忽然转头看着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竟仍是呆呆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我们两个竟然一直这样互相看了许久。
“傻瓜!”良久,他忽然微微一笑,伸手在我头上轻轻一拍。我立刻清醒过来,红着脸轻轻地挣开那只被他握着许久的手。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小兰?”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左易听了,又是微微一笑,说道:“你是她的好朋友,应该很清楚她的个性。她那么倔强,如果你进去安慰她,她反而会强说自己没事,那倒不如让她一个人待着。”
我听了点点头:“可是我还有问题!”
“你说!”他笑着说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苏阿姨学弹琴的?”
“五岁的时候吧!老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所以我从小就认识她。”
“也就是说你认识小兰的时候,其实早就认识苏阿姨了对吧?”
“没错!”他很干脆地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着他,一直看了许久才说道;“你见到小兰的时候,应该知道她和苏阿姨长得很像,可是你为什么你什么也没说过?”
他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说了又能怎样?”
“至少小兰可以早点知道苏阿姨的存在,至少她会有心理准备,至少…….”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那样结果就能改变吗?刚刚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看向满是繁星的夜空,继续说道,“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命运,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事,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人,都是早已注定的,其他人做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我听了,瞠瞠地看着他呆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左易又让我觉得陌生起来。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了解他的。在他的世界里,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事,我也是从来都不清楚。只是,我很想告诉他,虽然我不能代替小兰的伤痛,可是我一定会在她需要我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一起分担,一起排忧….....正如她对我亦是如此,所谓朋友,不就应该这样么?
“韩俊哥哥,原来你在这啊!”身后李灵甜甜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让我的心猛地一震。韩俊?!!他怎么在这?我赶紧回头,果然看见身后的某处角落里有个黑压压的身影。而当那个身影往外移动的时候,我才看清楚那的确是韩俊。
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站在这的?为什么我一直没发觉呢?那我刚才和左易手牵手………..想到这,我好不尴尬地看了看韩俊,发现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
“伊人姐姐,左易哥哥,你们也在啊!那正好,苏阿姨叫我们到一楼的客厅去喝茶,喝完后好安排房间休息。”她的声音清脆得像是夜里小鸟的叫声,可我却是愣愣地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我只是一直手足无措地盯着韩俊。
“韩俊哥哥,我们走吧。”说完,李灵拽着韩俊的胳膊离开了。而韩俊则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漠然地任她抓着自己离开了。我站在原地,一直呆呆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一颗心早已变得混沌不清。
左易站在一旁,默默地盯着我看了许久,才淡淡地笑着说道;“我们也下去吧。”说着,又自然而然地伸手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而当那只期盼已久的手朝自己伸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而他手就那样在半空中孤零零地悬空着。
“你………你先去吧。我………我去叫小兰!”说完,也不等他再说什么,更不敢看他是什么表情,便心慌意乱地往花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