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你要参加钢琴比赛!”食堂里,韩俊一脸错愕地盯着我,还他把刚吃进嘴里的一口饭全都喷了出来,喷得坐在他正对面小兰的满脸都是。
“我就说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皮跳一定没好事!”小兰掏出纸巾一边擦一边委屈地扁扁嘴,“不就是是个钢琴比赛么,你激动个屁啊!丫的,砰得我满脸都是口水。”
“你闭嘴!”韩俊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声,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小兰更是有些目瞪口呆了,连擦脸的动作都僵住了,只拿着纸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了?”我愣愣地问道。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才对,为什么忽然要去参加那个比赛?”韩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还没开口回答,莫名其妙被韩俊吼了一声的小兰气呼呼地抢先说道:“什么为什么?伊人有这个才华,又正好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可以试试?”
“你懂什么?!”韩俊又是飙出一句点火的话。
“哼!”小兰冷笑一声,“是,我不懂,你懂?你自以为跟伊人从小一起长大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我告诉你,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韩俊竟被堵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实话告诉你,这次的比赛是我自作主张替伊人报的名!她一开始是不打算去,可左易一句话就把她说通了。所以你现在也不用在这发脾气耍酷,因为和左易比起来,你在伊人心里根本不重要。”不知道为什么,小兰越说越刻薄。而她的话显然是刺痛了韩俊。只见他默默地站了起来,低沉着睫毛,眼里竟装满了难以言说的忧伤。
“韩俊!”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他却仿佛没听到似的慢慢地转身离开了。我和小兰就一直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
沉默许久,我才开口问道:“小兰,你到底是怎么了?”
韩俊走了之后,小兰也好不到哪里去。紧闭着双唇愣愣地坐着,眼睛处于一种一种空灵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大概是疯了!”说完,她也站了起来,慢慢地离开。没走几步,她又站定了,只是没有回头。
“他现在肯定很难过,你快点去找他吧。”说完,她继续往门口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当我看着小兰离开的背影时,我竟觉得她和韩俊都是一样,一样隐藏了我并不明白却可以触动人内心的忧伤。我决定听小兰的话却找韩俊,安慰之余顺便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反常。在拨了他电话不下十次之后,他终于接了电话并告诉我他在某栋教学教学楼的天台上。当我找到他时候,他正躺在一张长凳上,愣愣地看着蔚蓝的天空。我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了看。秋日的晴天,阳光已经柔和了许多,天空更透明得如一张蓝纸,没有杂质,没有夏日
浓云带给人的沉重感。
“你倒挺会享受的!”我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
他听到我说话,也不坐起来,也不出声,只是傻盯着我看。
“怎么?我脸上也有你喷的菜渣?”我双手扶住膝盖,伏下身子,把脸凑到了他的眼睛上方,好让他看得更清楚。好一会儿,他仍是不说话,而我的膝盖也渐渐发酸。于是我起身,准备站直,谁知他却忽然坐了起来,然后伸手拽住我的胳膊。重心不稳,使得我不得不又把身体靠前了许多,而我们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幸好没有狗血地来个意外之吻,不然我以后怎么见人。
“你真的打算参加那个比赛?”又是这个问题!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强烈地反对我参加比赛。
“是,我要去!”我坚定地点点头。
“能不能不去?”他的声音里竟忽然有一丝恳请在里面。
“为什么?小时候跟牧师阿姨学琴,遇到困难想放弃的时候,你不是还一直鼓励我么?”我实在不解。
“总之你不要去。”
“可是为什么呀?”我再次问道。
“我是不想你再次受到伤害,你懂不懂?”韩俊大声说道“难道你忘了高二的那次校庆表演吗?你忘了那个时候在舞台上被人取笑的时候你有多害怕吗?我反对你去,是不想你再受那件事情的影响。”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我的内心涌现出一阵阵感动。
“我没忘,一开始我也很担心。不过左易说得对:不管什么事一定要面对,不能因为受到过伤害而就去逃避。我喜欢弹钢琴,所以我也希望有这样的机会去表现自己。”
“这么说,你决定去参加就是因为左易的一句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的忧伤忽然又浓了起来,有那么一瞬,觉得眼前的人特别的陌生,陌生到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不否认他说的其实是我心里所想的!”我如是说道。
他听了,又是一阵沉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我面前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许久,他才站了起来,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无话可说。”说完,他又是留下一个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很累,于是便在那张长凳上躺了下来,而天空依旧蓝得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