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老道却也有几分本事,澹台羽刚被救上来那是重伤濒死,只还吊着一口气。可在老道针石调理之下,不出一月便活蹦乱跳。这日,澹台羽领着身体刚好就耍泼撒欢儿的獠来向老道辞行。
一人一狼进入老道屋内,但见老道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自在,五心向上,似对外物浑然不知盘坐在蒲团之上打坐冥想。桌上香炉青烟缭绕,倒也一派高人景象。澹台羽见状便转身离开准备晚些时候再来。这时,老道却忽然发话。
“既来之,则安之。不知小友来找贫道所为何事?”
“小子日前多亏道长相救,所谓大恩不言谢,此番情意必定铭记于心。只是多日叨扰恐有不便,小子今日是来辞行的。”澹台羽双手抱拳诚恳道。
“如此……但不知日后有何打算。见小友当初受伤颇重,想必是仇家势大。就此离开,实属不智之举。不若在贫道这儿多盘桓几日,暂避锋芒,也好筹划筹划。小友意下如何?”老道好心劝道。
“道长多心了。小子受伤乃山中猛兽所欺,非人之祸。小子已在此间逗留多日,恐家中双亲……担忧。故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告辞,还望道长见谅。”澹台羽提到”双亲”一词时,心脏如刀割般疼痛,这谎话险些编不下去。
“既是如此,老道也不便强留。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想来你家距此定是路途遥远。却不知令尊姓甚名谁,老道也好设法通知一声,让你家人安心啊。”老道关切问道。
“家父姓……”澹台羽正发愁怎么圆谎,却突然看见早在一旁不耐烦的獠,于是计上心来“家父是个孤儿,乃山中白狼养大,故自姓白狼,却没有名字,是这附近山中的猎户,恐怕报信不大方便。”澹台羽一脸歉意。
“哦,原来是白狼先生…既是这般,老道也不便强人所难。小友请便。”老道语气调侃。
澹台羽心事重重,却也未能发现不妥,只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朝老道作了一揖,转身向门口走去。獠冲老道呲呲牙,转身跟上。
“澹台迦叶人中龙虎,豪气干云,想不到却生出你这般狡猾的小鬼头。若老道不知个中缘由,岂不被你瞒了过去。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澹台羽一脚已踏出门坎,却忽闻老道言语,顿时身体一僵,艰难的转回头看向老道。只见老道不知何时已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左手后背,右手捋着胡子,满脸笑意地看着澹台羽。
“道长认识家父?”澹台羽奇道。
“白眼狼什么的,我可不认识。若你说得是澹台迦叶,贫道却还是认识的。想当年那臭小子还在贫道身上撒过尿哩。”老道索性不再装世外高人,恢复了无赖模样。
“道长……”
“不用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所谓占卜,本就是逆天行事。世间三途六道,一切皆有定数。以人力妄图逆天机,无异于蚍蜉撼树,徒增笑料耳。故我虽有心,却无力回天。单单救你,也是老道我苦拆天机,才从中觅得的一丝转机。若是今后你能远遁世外,却也可得一世安宁……”老道长叹道。
“可笑!这天也这般麻木不仁,不辨是非么?家父在世时常言,大丈夫立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这贼老天既然存心亡我,我便逆天又如何。更何况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道长好意小子心领,烦请不必多言,小子告辞了。”澹台羽毅然转身准备离去,却见那老道却不知施了什么法术,澹台羽如木偶一般定在原地。
“还真是澹台家的血脉,如此性急,贫道话没说完呢。小子,你说你要报仇,但是你知道你仇家是谁,身处何处?这些先不谈,就说你找到仇人又怎么报仇?凭你现在这三脚猫都不如的身手?莫说是仇人了,你连老道都打不赢。有决心是好的,但只凭一腔热血是成不了事的,盲目送死于莽夫何异?却也浪费贫道一番心血。”老道劝道。
“这么说道长却是知情了?"澹台羽急忙问。
“想我璇玑子虽说不能如鸿蒙祖师那般通古晓今,但这人间之事却也略知一二。小子,你可知当现今世界的情况?”老道问道。
“小子五年前曾被歹人掳走,之后更是一直昏迷。这世上的事确实是不知。”澹台羽摇头回答。
“四年前,‘普罗米修斯’横空出世,挟强橫之势,震慑诸国。又聚集无数恐怖组织为鹰犬,意图毁灭世界,创造所谓的‘新乐园‘。而大陆诸国也迫于形势,临时成立联合同盟对抗`普罗米修斯‘。再加上意欲从战争中牟利的所谓‘中立’组织,反战联盟,宗教教派等第三方力量,大陆局势实在混乱无比。若不是为了救你小子,老道早带着小黎子远遁深山了。眼见风云齐聚,世间再无宁日。想要报仇,你这路却是难于登天了。”老道缓缓摇头。
“事在人为。若是惧怕行事艰难便不去做,那这世上怕是也不会有这么多英雄传奇了。还请道长继续。”澹台羽傲然道。
“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倒也不枉老道一番心血救你,那就接着说。‘普罗米修斯’明面上是一家基因药品公司,但暗地里却受到数个国家资助,开发用于军事目的基因人和生化怪兽……”
“这不是早被各国联合禁止了吗?怎么……”澹台羽闻言大奇,不由得打断了老道。
“唉!人类这种生物最是极端,或良善胜过南海观自在,或凶残甚于修罗妖魔。只有一点却是共通的,那便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要推行自己的想法就必须依靠武力,否则那宣扬仁爱和善的三位一体教怎么需要‘异端裁判所判’、‘护教骑士’呢?按照他们的教义伸脸挨打就是了。
不论基于何种目的,基因科技就不可避免的发展起来。这些新兴的基因物种,它们或有强大的肉体力量或有不为人知的异能,而且不需要像传统武学那样修炼时间漫长且对身体条件要求极高。那日戕害你父母之人也不过只是这‘普罗米修斯’的一个小卒子,其实力可见一斑。可笑这些合作的国家养虎为患,最终自食恶果。当‘普罗米修斯’基因技术完全成功之后首遭毒手的便是这些曾经的‘合作伙伴’。直到此时世人才发现此时的‘普罗米修斯’已经如毒瘤一般,奈何不得了。”
“道长,那我的左手……”澹台羽皱眉。
“老道也曾在你昏迷之时检查过,那并不是基因科技,而是远古遗留。不过此物却也凶厉至极,老道也没有解决办法,只能日后尽量少用。”老道摇摇头又继续说,“如今之计,想要铲除‘普罗米修斯’也只能抽丝剥茧,慢慢剪除其党羽,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击溃。这重任就交给你,天下安危也系于你身了。”老道期望的看着澹台羽。
“慢着,道长。我怎么有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小子本来只是打算报父母之仇而已。”澹台羽疑惑的说。
“天地为棋盘,众生如棋子。这活在世上的人又有几个能逃离被摆布的命运?贫道的本意便是让你去报仇。至于这天下嘛……不过是顺便救救而已,哈哈。”老道打着哈哈敷衍澹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