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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暗夜

“喂,要不你明天请假好了?”

“那后天呢?”罗本不理会她,又去盛了一盆土豆泥回来,食物的味道不错。

“不磨不炼,不成好汉。”

红叶嘴角抽了一下,心里暗想,那就等你明天被小狐狸狠揍一顿后,再为你想办法好了。嘴里哼哼着,突然想到罗本被揍之后的样子,她又偷偷摸摸的乐起来。

吃完饭,两人到二楼将肚腩溜圆的阿蛮拖走,又穿过来时的那块大“沙盘”,回到学生公寓,在公寓楼下分开。

罗本推开房门,开门却是一愣,只见一个七八岁的黑发小女孩正在客厅里,一身白色金纹剑服,米白色的马裤包裹着小屁股,脚上一双蛮靴。此时白玉般的脸蛋上挂着水珠儿,弯着腰,正仔细擦拭着一套银亮的骑士铠甲。

他回退几步,抬头看了下门口的门牌号,没错,是3B,三楼B间。他又回想了一下,没错,自己是进的从北往南数第十八栋公寓,是男生公寓没错啊?

他还正疑惑着,女孩听到动静,扭头看了门口的他一眼,娇蛮道:“喂,你就是我哥哥的那个室友吧?赶紧去把你带来的东西收拾一下,乱七八糟的,哼,要不要我帮你扔掉?”

“暗月!”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个少年从厨房里走出来,竟然是和罗本一样的黑发、黑眸,然而不同的是,配上他那独特的气质,给人一种神秘优雅的感觉。就像是从月光里诞生的精灵,又好像是暗夜里加冕的王子。

他看了罗本一眼,点头道:“今天你那一段‘一点不忍的念头,是生民生物之根芽;一段不为的气节,是撑天撑地之柱石。故骑士于一虫一蚁不忍伤残,一缕一丝勿容贪冒,便可为万物立命,天地立心’,说的非常好,我很喜欢。”

“我叫暗夜。”

原来这才是自己的室友,还是一个班上的同学,罗本摆摆手,不好意思道:“这句话是我从骑士小说中看来的,后来记住了而已,不是我自己说的。”

“是吧,我就说能讲出这句话的人,怎么也得是一个顶天立地,善良伟大的骑士。”一边暗月撇了撇嘴。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论是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只要是出自本心,都不简单!这是明白了怜悯,明白了责任。”

暗夜不满的扫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在“责任”这两个字眼上,格外咬重了一些。

他向罗本示意了一下手里端着的餐盘:“来尝尝我烘烤的糕点。”

罗本毫不客气,老实的他也不懂得什么叫客气,所以在裤腿蹭了一下双手,就向桌子走去。同时心里还在想,原来城里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嘛!

“哼!”女孩瑶鼻一哼,不满的白了罗本一眼。然后粉嫩的唇角一扬,又悄然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当餐盘递到面前时,罗本疑惑的看了一眼暗夜,又仔细看了一眼精致雕纹锡盘上的异物。他迷茫的眨眨眼,这黑乎乎一块块的凝结物,就是糕点?

暗夜表情严肃。

旁边的暗月却一脸警觉的缓缓移动,丝毫不敢将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接触到哥哥的视线。最后终于在罗本吃糕点时,成功的溜进厨房。

“咦,哥,你糕点没放黄油?咦?给铠甲打蜡的油怎么少了一半?”厨房里突然传来暗月奇怪的惊呼声。

罗本在咽下这块味道古怪的糕点后,听到暗月这么说,他茫然的看向暗夜。

暗夜嘴角轻微一抽,低声嘀咕道:“唔,难道我真的没有做食物的天分?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我又怎么能治理整个帝国呢?”

…………………………

“小小年纪,有什么看不开呢?”学院救赎厅里,牧师劝慰躺在床上的罗本。

罗本好奇的问:“什么?”

牧师语重心长道:“自杀是弱者的表现,年轻人!要勇敢的向前看!”

“……”

…………………………

罗本虚弱的打开房门,一头扎到床上,在床上无力的躺下。

刚躺下,却听到有人在外面‘咚、咚’,很有规律的敲门。

他无力道:“进来吧!”

推开房门,暗夜表情严肃道:“对不起。”

罗本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没关系,已经没事了。”刚说完,胃里却又是一阵翻腾,一股酸流不受控制的涌向喉咙。

“呕……”,他跑到卫生间,爬在排水池那吐起来。

扶着墙壁,无力的挪回房间,他笑了笑,道:“牧师说,幸好我没接触到火源。能活着,真好。”

暗夜俊脸一红,平时比一般人都要表现成熟的他,竟然略显尴尬。

或许是出自内心的愧疚,接下来他在罗本身边坐了一下午,说了许久的话。

两个难得都是罕见黑发、黑眸的少年,似乎很是投缘,越聊越发现对方对自己的脾气。

暗夜告诉罗本,明天必须五点之前起床,赶到后山的一号马场。如果超过时间没到,每超过一分钟就要增罚负重一斤。在马场穿戴好自己的负重后,蛙跳走完五百米的马场,在后山脚下集合,准备开始五公里的负重长跑。

罗本抽了一口冷气,负重二十五斤,蛙跳五百米?然后再进行五公里的长跑?

暗夜表情淡然,继续道:“早跑回来能早休息,如果跑第一名的速度太快,从他跑完五公里十分钟后,还有没跑完的学生,晚一分钟就要多加一斤的负重。”

他又好心提醒道:“这些惩罚是永久的,也就是说,增加的负重直到毕业前,都不会被拿下来。每天的训练都要穿上。”

“……”

罗本不敢想象他身上的负重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的样子,脸蛋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中级那些突破了见习骑士的人,都在南边的莫泽湖里训练,在后山训练的都是初级学生。所以跑的最快的也就八分钟,是三年、四年那几个成为了见习骑士的初级学生。他们现在的力量和耐力,比一般的成人都要强很多。”

罗本惊诧道:“初级四年的也和我们一起跑?这不公平吧!”

暗夜面无表情:“公平?那你以为他们现在还背着的两三百斤负重,是因为谁穿上的?”

罗本沉默无语,两三百斤,也就是说背上一个保罗的父亲在蛙跳、长跑。而要让他背上一个保罗的父亲,跳?干脆压死他算了。

要知道,他可不像小镇上其他的孩子那样,从小就拎着碾麦粉的石轱辘四处奔跑,小孩手臂粗的棍子,抽断在脑袋上都不带眩晕的,还可以继续抹着鼻涕乱跑。

他小时候和爱丽丝经常生病,而且一病就是躺在床上很久不能下床,现在知道是他们都有牧师天赋,因为天生精神波动频率不同旁人,大脑要适应这种频率,所以才经常发烧、生病来改变某些构造。

而这种特殊的能力,也使得他体质天生弱于常人。

思索了片刻,他嘴里吐出一段拗口的音节,来谐振空气中扩散的精神波动。少顷,等这增幅过后的精神波动和光系元素接上轨,产生共振,能带动周围光系粒子的时候。

他感受到了精神波动在周围受到的阻力,并把这些虚无的阻力,驱赶向手掌心。

光线汇聚在他手心,形成一颗光球。

暗夜吃了一惊,皱眉道:“你会使用神术,你是牧师?”

罗本笑道:“我不是牧师,我只是在白光大人那里听了一个月的课而已。而且这个光球也不能算是神术,神术的话,我只学到了一个体力回溯。这个光球是练习汇聚元素的手段,必须能做到这一点才能使用神术。”

捧着这团光球,罗本突然苦着脸,叹气道:“早知道我就学一个牵引术了,听白光大人说,好像是改变周围空气的温度,改变上升气流,什么对流什么的,就能让人贴着地面滑翔了。”

叹了一口气,他后悔当时怎么就没多记一个神术呢?他的体力回溯技能,还是他在拉小弓长力气的时候学到的。他皱眉思考着,明天体能训练中,他这个能力有没有什么用处呢?

暗夜认真的看着光球,小心翼翼的想用手指去碰触,发现光球是虚无的。他抬头道:“如果你愿意成为牧师,我可以介绍你进入帝国准备建立的魔法学院,我想你在那里,会比做骑士更有前途。”

罗本像是没听到的一样,低声嘟囔道:“要是用体力回溯的话,也不定一路上要用多少次。那我得提前吃多少东西?”

“……”暗夜嘴角抽了一下。

慢慢地,罗本平静下来,进入到一个新的环境,激动了一整天的他,开始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他也听不清身边的暗夜说了什么了,只是迷迷糊糊地应着,最后沉沉睡去。

暗夜站起身来,吐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很羡慕罗本,竟然是罕见的牧师天赋。如果他也能拥有牧师天赋的话,他宁可不要现在这么优秀的骑士天赋。而是成为一个牧师,为帝国建立一支不受教廷影响的牧师队伍。

悄悄走出房间,将门给带上。

回过身时,却发现客厅里暗月还坐在沙发上,正捧着一本厚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他走过去,皱眉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见到哥哥走过来,暗月献宝的递上她手里的厚书,笑嘻嘻道:“这是那个乡巴佬的故事书,和我三岁时看的那本一模一样哎,没想到他连这都随身带着。”

暗夜淡淡道:“你对他有看法?”

撒娇的晃动暗夜手臂,暗月娇憨道:“哥,说不定他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才故意接近你呢?哼,要不然他为什么尽说一些讨你喜欢的话。”

暗夜没有理会妹妹,他用那半瓶做完“糕点”剩下的油,仔细的擦拭着这套骑士铠甲。过了一会他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暗月一愣,她突然发现哥哥的这个背影、这个动作,和父亲好像。像极了那个黄金帝国的王。

………………

“罗本童话故事总结。”

“王妃在给王子留下了一个女儿后,就化成了泡泡,消失在大海中。国王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消沉下去,为他举行了许多次舞会,终于在一场舞会中,王子结识了贫穷的灰姑娘,并用试穿水晶鞋的方法,找到了他心爱的人。从此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此时已经是王后的灰姑娘,照例对着魔镜询问,‘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魔镜这次却改变了答案,原来今天是国王前妻的女儿,白雪公主十六岁成人的生日。魔镜忠诚的回答王后:‘是白雪公主,我的主人’。”

“王后心生嫉恨,于是变成了一条蛇,引诱白雪公主吃一口苹果,却不想这一口苹果吃下去,白雪公主就能分辨出了善恶、荣辱了。白雪公主这才知道,原来还没结婚就和王子亲吻,多么的让人羞耻。”

“国王来树林里寻找她时,白雪公主和邻国王子害羞的躲在树后面。国王恶狠狠诅咒道:‘男人,你注定将终生劳累,在土里刨食。’他又对女儿道:‘女人,你注定要承受分娩的无穷痛苦。’”

“白雪公主先是生下该隐……”

暗夜表情古怪,将这张从厚书里滑落的纸悄悄收起来,突然有点期待后面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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