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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骑士战争学院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你将要呆八年的地方。”

杰克停下马车,对一路上一直闷闷不乐的罗本道:“之后再服四年兵役,坚持十二年,你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了。”

罗本抬头看向骑士战争学院的大门,大气宏伟的大门好似一只血口大张的狮子,气势威严。在大门前,一个正呈冲锋状的骑士雕像下面刻着一行小字:“不必争一时得失,只要刺出最后一枪的是你。”

“走吧,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初级一年班黑胡子班。”

“黑胡子班?”

“那是你们格斗老师的名字。唔,听说这个粗人也兼职教骑士礼仪?难道学院的领导脑袋都出毛病了么?”说到后面,杰克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骑士战争学院始建黄金历十五年,也就是说黄金帝国立国没过多久,这个学院也跟着成立了。从而使得骑士这个职业不再是教廷的唯一。更是通过以服兵役,来抵消八年学院开销的方法,拉拢更多愿意为帝国效力的骑士。

如今黄金帝国立国一千五百年过去,也已经有了能和银辉军团、神佑之手裁决团相庭抗争的军队。比如常备二十万人的黄金狮子团,又比如常备五万的太阳军团。

杰克先带着罗本去看了学生公寓,将携带的行礼放好。公寓是每两名学生一个间,屋子内两间卧室一个客厅,以及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屋子里已经住进过了一个学生,并不大的客厅,被布置的很有条理,看得出来这名室友是一个行为非常规律的人。

在公寓对面,是一座高耸的钟塔,上面是地精制造的大钟,现在指针正指向中午十一点的方向。

杰克怀念的看了一遍周围,笑着道:“好了,离中午休息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去班上报到吧!”

他们走出公寓,沿着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耳边听着附近马场‘嗒嗒’的马蹄声,或者吐气大喝的交战声,走向坐落在学院西南角的初级教区。

“每个人都会死,但不是每个人都活的有意义!可你们这些该死的、没用的、卑微的臭虫们,活着有什么意义?”

还没等罗本他们靠近,就听见教区方向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咆哮道:“今天格斗技巧课上,输给艾米班的,都给我站起来!输给一个女人教导的班,我平时教你们的骑士礼仪里面,难道有谦让这一条吗?”

杰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嘴里冒出的熟悉名字,面部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他嘀咕道:“艾米?”狠狠咂巴了一下嘴巴。

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那家伙的初恋情人?现在的卡什夫人?哦,天,他们俩又碰到一起了?真够热闹的。”

来到这间传出吼声的教室门口,只见一个黑色络腮胡须的魁梧壮汉,正唾液乱飞的,训斥着面前二十几个站着的学生。他挥舞着比学生腰还要粗的胳膊,拳头砸在虚空上,在空气中打出一个个爆响,

“如果你们再输给那群软蛋的话,以后早晨的负重就再加一倍。”

说完,他不屑地一口痰吐向脚下的石板,却只听‘喀嚓’一声,那一截三指厚的花岗岩石板,被这一口痰砸成个粉碎。

杰克在门外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轻声咳嗽了一下:“难道你现在就只能在孩子面前耍耍威风了么?老伙计!”

“嗯?”壮汉猛然扭头,脖颈因为过猛的动作,发出‘咔’地一声恐怖的声响,脑袋和身体呈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角度,这才发觉门外的杰克和罗本。

他突然发出‘哈哈’的大笑声,大步走出教室,一把将杰克拥住,粗声道:“杰克?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可能还没死?这真是太让人可惜了啊!”

“咔嚓、咔嚓……”

从杰克身上传来一连串的骨头脆响,壮汉粗壮的胳膊,好似巨蟒一般,绞住杰克的身体,一点一点扣紧,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嘭——”

杰克一肘砸在壮汉的肋下,肉眼可见的,壮汉被这一肘砸的整个胸腔陷了下去,这才将抱住自己的壮汉震退。

“该死。”杰克按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你难道就不能换一换你的打招呼方式么?”

壮汉吐出一口鲜血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四面水晶,释放里面禁锢的治疗法术,一道光柱下来,原本陷下去的胸腔很快恢复正常。

他耸肩道:“难道你愿意我对你用吻手礼?”说完戏谑的笑了起来,谁让杰克以前的外号就叫“淑女”呢!

杰克没有理会他的笑话,摸了摸罗本的脑袋道:“我跟院长说好了,让这孩子跟你的班。”

黑胡子打量起站在一边的罗本,问道:“能吃苦么?”

罗本赶紧点点头。

“那怕死么?”

罗本又赶紧摇摇头。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黑胡子的学生了。你先进去,我和他要好好玩玩。”

“……”

就这么成为了骑士战争学院的学生?罗本有点不相信。

走进教室,见教室里的四十多个学生都在盯着他看,他有些紧张。这时候,那站着的二十多人里,一个扎着马尾的红发女孩,对着他一挑大拇指,夸赞道:“够哥们,来的真是时候。我叫红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你们猜猜,大黑熊这次会不会被打的进教堂?”

“我希望这样……”

“我也希望……”

还没等罗本说出名字,那个红发女孩就和同样站着的几十个学生打起赌。而所有站着的学生,都在心里祈祷,但愿自己的老师,那只大黑熊会被人打的不省人事。这样他们就能逃掉今天的惩罚。

罗本不解的挠挠头,扫视一眼教室,看到后排还有一个空位,迈步向那里走去。然而等他走到那个空位时,座位里面一个深蓝眸子的男孩,瞪了他一眼道:“乡巴佬,坐别处去!”

“……”

罗本疑惑问道:“这里有人么?”

那个金发男孩瞥了他一眼,整了整衣领,有意露出衣领上绣着的家族徽章。嘴里不屑道:“没有,但是这个位置不是你这种人能坐的。”

他不屑的扫了一眼罗本不合体的衣服,掉色粗糙的布料,发出“嗤嗤”的冷笑。

远处,红发女孩留意到这边的情况,柳眉一挑,对坐在她身边的男孩道:“阿蛮,你坐到爱德华那里去。”

小牛犊一样的男生站起来,闷声闷气道:“是,小姐。”

红发女孩又冲罗本招了招手:“喂,小个子,来我这里坐。”

罗本看了看左右,发现是对着他说的,小个子?他大步走到女孩面前,表情认真道:“我叫罗本,你也可以叫我罗英雄。女士!”

红叶一楞,本来不解的看着他,但在听清了他的名字后,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女孩好笑的看着罗本,伸出小手道:“我叫红叶,来自南方大鼎王朝。”

罗本仍对她之前的称呼耿耿于怀,所以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和女孩握过手,就不再理会她了。女孩一双大眼此时一弯一弯的,好似新月一般,带着笑意。她用手指戳了戳罗本,示意道:“英雄,你猜外面的谁会赢?”

只见教室外面,如黑熊一般的黑胡子手掌上附着一层蓝芒,正仗着身高的优势向杰克脑袋抓去,这一抓要是抓实了,看那蒲扇大的手掌,只怕脑袋立马就像鸡蛋一样被他轻松捏碎。

罗本摇了摇头,老实说他有点为杰克担心。

“咚——”“嘭——”

两声闷响传出,接着就见一个黑影从外面飞进来,然后“啪”的一声,狠狠的贴在了墙上,竟然是黑胡子!罗本心里一喜,和大家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教室外面,却只见杰克站在那,淡淡道:“不会用脑子的蠢货。”

说完这话,他扭头就走。然而他那右腿却微微颤抖着,走路的姿态变得一瘸一拐。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回到座位去。”

黑胡子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胸口,吐出一口血痰,又低声嘟囔了几句什么。然后大声训斥好奇的学生。

他像没事人一样,指着那些站着的学生,吹着胡子道:“从明天开始,你们的负重就要加倍,加倍!这是为你们好,现在输给他们,你们输掉的还只是面子!当你成为一名骑士,真正和别人决斗的时候,那时候输掉的,将会是你们的生命!”

他又哼哼地嘟囔道:“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为了训练大量骑士才创建的骑士战争学院,真是走到尽头了。训练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有一对一教授的出色?我一定向院长建议,选出那些精英学生,集中教导!”

红叶悄悄地对罗本吐了下舌头,让罗本看清她对黑胡子撇嘴,她在一张纸上偷偷写着:“广撒网才能广捕鱼,总有机会能碰到真龙的。”

罗本疑惑的眨眨眼,不明白什么意思。

“笨!”

红叶皱了皱雪腻的鼻子,低声嗔了罗本一句,又在纸上写道:“骑士战争学院里,一个老师教授四五十名学生,八年时间,有一半能成为骑士。而且一届学生总有可能出现一两个达到青铜十字骑士的。一对一教授的话,那黄金帝国的兵源就会少去一半。”

罗本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红叶又写道:“平民也就没办法通过进入战争学院成为骑士,他们将永远都是平民。到那时,帝国就会因为没有新鲜血液补充,衰老下去,走向灭亡。”

罗本没想到,眼前的女孩竟然懂得那么多。这些大道理他在骑士小说里,倒也看过,但是让他说的话,他自认是说不上来的。

他若有所思,然后小声的开口求证到:“也就是说,老师的想法过时了?”

红叶顿时瞪圆杏眼,白嫩的指头竖于唇前,示意他噤声。

黑胡子在那讲着骑士精神:“当骑士能做到怜悯的时候……”

他突然大声道:“罗本,你认为什么是怜悯?”

罗本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红叶,对方耸耸肩,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刚才我见你在下面眉飞色舞的,一定是很有见解了?”

罗本有点怕他,嗫嚅道:“没……没有……”

黑胡子咧嘴一笑道:“随便说说你的想法,说的不对,我就当是听了一个乐子,也不会罚你。”

“呃……”罗本犹豫片刻,只好硬着头皮道:“小时候看到别的孩子挨打,我也忍不住跟着哭,布森爷爷告诉我说,这就是怜悯。”

身后的一些学生发出“嗤嗤”的笑声。

“爱哭鬼。”

那个贵族少年爱德华的声音格外响亮:“这就是怜悯?哼,怜悯可是骑士八德!要是这么容易的话,那谁都可以是骑士了?”

他们嗤之以鼻。然而却没有仔细去想其中的意思。简单的,就一定是错的么?而且话又说回来了,能做到这,真的简单?

黑胡子冷冷扫了那些学生一眼,又扭头对罗本淡淡地道:“说下去。”

“后来小镇上的老牧师快要死了,我父亲拉着他的手,守着他说了一夜的话。布森爷爷告诉我说,这也是怜悯。有谁能在看到死人的时候,是在想为什么死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的呢?”

黑胡子神色一动,略有所思。

然而罗本的思绪已经飘出教室,沿着他来时的路,一路飘回小镇,飘到槐树下坐着。面前摆放着三碗倒满茶水的碗,一位白发老人端坐在那。

“为什么骑士要有怜悯精神?”

“一点不忍的念头,是生民生物之根芽;一段不为的气节,是撑天撑地之柱石。故骑士于一虫一蚁不忍伤残,一缕一丝勿容贪冒,便可为万物立命,天地立心!”

有了怜悯之心,骑士才能知道生的不易,才能背负起自己的责任,才能成为撑天撑地的柱石。

这就是罗本认为的骑士精神,是从老布森从小到大的故事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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