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沫最后还是连夜离开了南丰清荷的车队,在她遁入夜幕的那一刻,除了遥遥相送的南丰清荷,还有另一个身影的视线也始终不曾离开她远去的方向,这个人就是一直以来负责希沫治疗和调理的兰婆。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希沫此时的身体情况,恐怕就算是她本人都无法和兰婆相比。毕竟,即使有着两世的经验,但是从来没有在修炼上有所建树的希沫对于血脉一族的力量和修炼方面的认识,甚至还比不上一般的普通人。而兰婆在这一点却有着异乎常人的经验。本来在一方城,兰婆就是南丰家族中少有的血脉力量修炼的专家,如若不是这样,南丰清荷也不会放心的将希沫交到兰婆的手上医治。
和南丰清荷一起目送希沫离去的兰婆,在希沫身影彻底消失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心头一块巨石去掉一般。
“婆婆,你怎么了?”队列中一个和曦儿打扮相似的小丫头听到一边兰婆的叹声,连忙关切的回身问道。
“没什么。”兰婆冷漠的摆摆手,直待那小丫头半信半疑的重新转过身去,才用极低的声音像说与自己一般低声道,“司南希沫?长老们算出的司南家的劫数,难道不只是司南天霸……”只可惜她的声音过低,除了她自己,根本无人注意到她到底说了什么。
而另一边,希沫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人深入林区。虽然南丰清荷已经为她准备了所有能用到的一切,但是对于几乎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希沫来说,深夜的密林还是蕴藏着无数未知的巨大危机。
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是知道自己身体发生着多么巨大变化的希沫,不难猜出南丰清荷连夜让自己离开的原因。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到一定地步,希沫相信南丰清荷不会让弱小的自己独自入林。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认识,希沫没有问过南丰清荷原因,甚至走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犹豫让南丰清荷忧心。
而且除了上面这些原因,希沫心中还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就是母亲死去那晚。那晚出现的蒙面人的名字和代表的血脉势力,希沫都在这几天傍敲侧击的从南丰清荷那里得到了答案。在初步锁定了敌人的身份后,希沫只觉得自己的渺小。对方的强大,即使让她调动整个司南家的力量,也不能对那个家族造成任何的重创。这样一起,就让希沫对于母亲的身份更加迷惑了。到底母亲之前是怎样的身份来历,能惹上这样家族,本身就说明了母亲的不平凡。但是凭着本能的警觉,希沫即使向南丰清荷打听独龙等人的来历,却始终没有提过自己母亲的姓氏夙沙半句。隐隐的,希沫总觉得这将是自己最大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能借助家族,那报仇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清楚记得那晚最后出现的那一种鬼火的希沫知道,要想为母亲讨回公道,就一定要完全苏醒掌握住这种力量。虽然兰婆说她一辈子不能再使用力量,但是经过那场焚烧经络的痛苦,希沫总觉得自己不仅能够复原,甚至还要机会更进一步。只是该如何去做,希沫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也许,这森林中隐藏的种种危机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危机面前才能激发自己最强的求生意志,就像那晚一样……
这么想着的希沫,更坚定了脚下的步伐。只是不知老天爷是不是有意要和希沫开个玩笑,两日行来,希沫居然既没有遇到过什么危机,也没有见过任何猛兽。这过于顺利的路程,让重生以来一直多灾多难的希沫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恨不得指着那贼老天大骂一顿。直到第三天,希沫期待中的危机才姗姗来迟……
第三天接近晌午的时候,希沫正被头顶的太阳晒得头晕眼花打算到路边阴凉处歇息一下再赶路,突然一只利箭没有任何征兆的破空而来,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劲几乎擦着她的后背射到身侧的一棵大树上。
“嘘……”远远的,几声马鸣的嘶吼声由远及近,几个华服少年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树丛之中。
直到看到有人过来,希沫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顿时一身冷汗嘶的一声湿遍全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莫家小子,你平时眼睛长头顶也就算了,怎么射个兔子能偏成这样!”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首先传入希沫耳中,那声音又脆又响,显然年龄并不很大。
“胡说!司南希琪,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我射偏了!我不过是被中途干扰了一下,算那兔子命大!”一个带着稚气的男声接着响起,似乎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呸!真不要脸!”那女孩连哼两声,似乎极度厌恶与那男孩争辩,只是高呵一声“驾”,向远离的地方奔去。
“姑娘,小弟莽撞,你没事吧!”希沫这边听着林中的对话,注意力都放在了少年一边,本以为他们会远离这里,哪知一个轻悦的男声就这么在自己身边响起,竟有人从另一侧已经来到她的身旁。
“嗯……”迟迟反应的希沫愣了一下,才转向那来人。待到看清来人的脸,希沫又是一惊,那是……
“燕大哥,你怎么从这边过来了?咦,这是谁啊?你怎么坐在地上?”也不知为何,那原本离去的娇憨少女也掉转马头跑回希沫这边,而且希沫看到她在发现自己的那一瞬间,眼中明细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莫寒的箭惊了这位姑娘,我代他过来看看。”率先出现的那青年见少女过来似乎早有所料般洒然一笑,继而将话锋再次转向希沫道:“不知姑娘芳名?如果可以,我燕府愿意替我那鲁莽的小兄弟对姑娘做出一切赔偿!”
还是那温和笑,还是那俊逸的意气风发的脸孔……
燕长卿!一个在希沫心中呼喊了千百遍的名字,终于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轨迹之中……
“我要什么你都肯给吗?”
“不错!”察觉到希沫微微颤抖的身躯和眼中隐晦的情绪,燕长卿心头微惊,下意识的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不明白这初次见面的女孩为何会给自己如此怪异的感觉。
“你刚刚不是问我叫什么吗?记住,我叫司南希沫!”那一刻,希沫也笑了,只是那笑带着凌然的煞气,令人望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