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邪子扬虽有些沮丧,但总会拿‘我的黑洞状介肯定不同寻常’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他却从未想过,普通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开介的机会,失败便失败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而他前前后后,已经进行了九次开介,均已失败告终,被风之学院的学生戏称为——千古难寻,万载难见,当今大玄幻世界妄想成为介者的第一白痴!
嘲讽,冷落,鄙视!
一切的一切,邪子扬都是知道的。
只是,在他心里,如果不能站在世界级介战之巅,完成梦想,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他活着,是真真切切的只为梦活着,若没有心中的那个梦想,黑暗的监狱中,他早自杀死掉了。
所以,
他坚持!
所以,
他不屈!
他永远不会放弃,死也要死在成为介者的路上!
即便受人冷嘲、受人鄙夷、受人欺辱、受人冷落!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倔强地道:“那又怎么样?难道就因为这个放弃自己的梦想了?”
胖子皱了皱眉头,望着执着到呆傻地步的清秀少年,道:“你每次都这样说,有梦想有个屁用啊,又不能当钱花?”
“那不只是一个梦想,那还是我活着的一丝希望,一份渴望!更是我活着的理由!”
这是邪子扬内心深处的大实话,无论谁问他,他都会这般斩钉截铁地回答。
邪子扬活了这么久,最坚信的事情莫过于——我一定能成为介者,站在世界级介战之巅,完成梦想!
“唉!”胖子叹道:“有时候四眼仔说的话倒是挺有道理的,太过于的人执着的人,往往会痴呆傻的,我看你啊,在这样下去,指定不远了……”
邪子扬不屑地“切“了一声,道:“那个不是忘记这个,就是忘记那个的家伙说出的话,你也信啊?”
胖子心想那个四眼仔确实可恨,就像今天,说好了一大早在义庄集合,可是他俩等了一大早,也没见人影,显然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不过,他仍然觉得四眼说的不无道理,怂恿道:
“我看,不如你也别妄想成为什么、什么介者了,人家龙老大也不是介者,不照样活的滋滋润润?反正咱们现在已经加入龙头帮,比之你刚来追月城和我一起要饭强的太多了,将来说不定……”
若在往常,他说出这些让邪子扬放弃成为介者的话,肯定会被邪子扬痛骂一顿,可今天——
胖子望了一眼抬头看天的邪子扬,看其有些茫然的表情,与平常大不一样,难道他心里动摇了?想到此处,胖子续道:
“咱们混黑道也不错嘛!说不定咱们也能打下属于我们自己的街道,到时候我们在龙头帮的地位可想而知,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整天住在那破义庄里跟老鼠争夺地盘了!”
“放屁!”忽然,邪子扬大骂一声,道:
“我好不容易花了十年时间,千辛万苦才凝成了黑洞模样的介,怎能放弃!虽然黑洞我还不能随意的控制,但至少有点眉目了,你看这一次我不就控制了黑洞吗!我相信下一次开介,我一定能走完介者之阶,完成开介!”
胖子自然不信邪子扬能开介成功,见他已然动了真怒,若是在往常他肯定有些埋怨,但绝不敢再说话,可今天不知道怎了,他悄悄看了一眼邪子扬,强行咽下了一口吐沫,道:
“刚认识你的时候,记得你就是这样说的,我们都是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能一日三餐就不错了,想成为介者,做做梦就罢了,你不能活在梦里啊!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胖子,你傻啊!明知道是普通人,我们才要倍加努力才是!”
胖子可没他那般思维逻辑,哀声道:“切,咱们就这种烂命,在怎么折腾也不过绝望自己而已,能活几天是几天,何必难为自己?遇见你,不当乞丐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什么狗屁命不命的,你就为你自己不努力找借口,介者之路,是一条漫长、艰难的路,怎么能一两年就能看到效果。”
邪子扬仰着头,用吟诗般语气说道:“天降大任,必先磨砺,介者之阶上都刻着‘漫漫介者路,上下求索!’既然是这样又怎会如此轻易就成为介者?”
胖子不屑道:“你总是这样想,这跟什么天降大任,必先磨砺,什么狗屁介者路,上下求索有什么关系,要是能凝出介,就成为介者,那介者不就跟大粪一样不值钱了吗?”
耳濡目染,整日和邪子扬呆在一起,使得他也知道了普通人成为介者的五个初级阶段,而最艰难的却是开介这一阶段!
“算了,不跟你这头蠢猪说了,等我站在世界级介战之巅的时候,”邪子扬满心向往,好像此刻已经是介者,道:“到那时,你就天天羡慕我吧!”
世界级介战之巅一直是邪子扬此生最大的目标,而这句话是深深镂刻在灵魂深处的,此刻说出,他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这条路如此遥不可及,却更加坚定了他的梦想。
胖子叹了口气,道:“你就做梦去吧!”
“梦、梦你个头,我的黑洞比平常人凝出的介都要大那么多,站在世界级介战之巅那是早晚的事情。”
话罢,邪子扬忽地大喝道:“胖子,吃我一个介力运用——黑洞吞噬……”说着变换着双掌的手势,陡然一停,将右掌心朝向胖子。
胖子见邪子扬突然将掌心对向自己,而那黑乎乎的介,像是黑暗的无底洞般,陡然间出现在他眼球里,他不由向后跳了一大步,微怒道:“神经病呀,又吓唬胖爷!”
邪子扬玩笑道:“哈哈,这黑洞模样的介,总是能吞噬我的介力,我要是成为介者,非得拿黑洞把你放弃成为介者的想法全部吞噬掉,免得你天天不务正业,一天到晚想要成为大混子!”
“你都十年了,连介者都不是,还要吞噬我的想法,真是的、我看你真的该去看医介了,唉,你就整天活在梦里吧!”
“切!”邪子扬道:“胖子啊,你是不知道,风之学院那些学生施展出的介力运用是多么厉害!”
他又满心向往地道:“也不知道,我的介力运用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很厉害?”
胖子真不知道眼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怎会如此固执,暗想这做梦也该有个时间点吧?
他叹了口气,道:“邪子扬,这么冷的天,你还能做着白日梦,我真是服你了!”
“滚一边去!”邪子扬嗔了一句,他站起身来,望着天穹,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世界宣誓般,竖起右臂,攥起此刻如铁锤般的拳头,坚定地道:
“我一定要站在世界级介者介战之巅!因为这是我完成梦想第一步!无论这条路,多难!多苦!多累!我都将勇往向前,不死不休!”
此刻,他神色凝重,说话时铿锵有力,一字一字就像钉子般,再次钉在了他的内心处。
北风都在他的身旁停了下来,“哨、哨”地笑了两声,想要为他的誓言,做个见证。
“喂!邪子扬,你、你忘记吃药了吧?”胖子在一旁喊道,暗想这邪子扬会不会脑袋给冻坏了?
邪子扬没有理会胖子,他抿着嘴,渐渐的眯起眼睛,聚集目光,似乎是想要看破一层层阳光,乃至空间的阻隔,直接看见内心深处极度渴望见到的人儿。
突然!
“我一定要站在世界级介战之巅!”
邪子扬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是咬着牙说的,目光中也渐渐充满了愤怒之色,似是想起了深仇大恨般,仔细看去,有火在眸中,熊熊燃烧!
他一字一字地说道,语气之坚定,就如磐石般,丝毫不觉得自身缺陷,有时候是难靠后天勤奋弥补上来的。
胖子盯着邪子扬,皱了皱眉头。
此刻,他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少年当真是一名令人崇拜介者。
可、只是错觉啊!
胖子表示无奈,在他看来邪子扬已经疯了,此刻胡言乱语,满嘴胡话,较之以往白日梦的症状,似是又加重了一分。
他只顾着蹦跳,暖和身子,并没有看见此刻邪子扬的愤怒的眼神,就算看见了也会只以为邪子扬成为不了介者,而气的吧!
他调侃道:“哈哈!邪子扬,你在这样下去,非得得幻想症不可,我看等这次交易完成后,你找个医介帮你看看脑袋,肯定有问题!”
邪子扬不以为然。
胖子道:“自从你进了风之学院,你那些所谓的同学,有几个不想把你赶走?你说过马上就要进行学院的介者考试了,那些学生为了班级的荣誉,肯定想尽一切办法赶你走,甚至杀了你,到时候……”
胖子嘘了一口气,道:“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难道当一个普通人真的不好吗?”
“啊!”
邪子扬惊了一下,他微张着嘴,心中就像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了一下!
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难道当一个普通人真的不好吗?
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难道当一个普通人真的不好吗?
他默念着,好像内心深处也在反反复复地问自己——当一个普通人简单、平淡一辈子不好吗?
是挺好的啊,可是——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胖子,伫立沉默了良久,才背靠着古杨树坐了下来,缓缓地问道:“胖子,你、你没有梦想吗?你活着为了……为了什么啊?”
胖子不明白邪子扬怎么突然会这般问自己,而且仔细听,语气似乎很是小心翼翼,竟然还夹杂着些许的自卑,这跟往常一心成为介者的邪子扬可大不一样。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挠了挠头,忽地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像是问到了内心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般,只得尴尬笑了笑,道:“我……呵呵……我吗……”
他提了提了嗓门,道:“胖爷我就想能在追月城打下一条属于自己的街道,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用整天受人欺辱,没事去赌场赌上一赌,吃饱喝饱就够了!”
邪子扬抬眼望向胖子,在那眼眸最深处,他分明看到了另一种期望,为何不敢承认?
他轻声问道:“真的吗?”
假的!
谁心里没有梦想?或伟大,或平凡!
时间仿佛凝固了,风似乎也累了,两个人同时陷入了回忆中。
那寒风拂过,是谁心底传来得阵阵波动?
那风声如哨,又是谁心田拼命地呐喊呢?
半晌之后——
“今天的交易估计是泡汤了,邪子扬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在这样等下去,非得冻死胖爷我不可!”
胖子抱怨地道,本以为完成今天的交易,好好吃上一顿,在买个大棉袄,不料白白等了一上午,连那交易的人影都没见到,心中自是生起了怒火。
邪子扬嗔道:“冻死你活该,让你去赌,连大棉袄都不舍得买,不冻死你还能冻死我啊!”
胖子估计是扛不住了,呼吸着寒气,哆嗦着发紫的嘴唇,郑重道:
“邪子扬,我说的是真的,真能冻死人的,我当乞丐的时候,追月城城主曾下令把城内近千名乞丐赶出城内,结果一个冬天下来,冻死了几百人。还好胖爷命大,不然……”
想起那个时候,胖子至今还心有余悸。
邪子扬望了望胖子,训斥道:“完不成交易,回去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了龙老大第一次安排咱们做交易,不干的漂漂亮亮,还会有下次吗?总不能老是在张老伯那里蹭饭吃吧!”
他把声音降了下来,冻得也是颤了颤了身子,道:“在等一会,再不来的话,咱们就回去!”
胖子想了想,觉得邪子扬说得不无道理,便绕着密林又跑了起来,心中自然期盼交易的人能早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