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的手忽出现一下忽又沉下去,如此反复,温骊扶着湖边的水泥墙想靠过去拉她一把,无奈他试了那边的水淹没到他头顶也没到底,脚下没了承重欲过过不去,岸上女生们鬼哭狼嚎的背景下,他觉得自己必须过去,不是去死是去救人。
这时从天而降一只手用力拍了他的头,他的勇气一下被拍散了,接着听到那人带着不容反驳的怒气说:“你快上来。”他抬头看到越司龙的脸,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他想当人们看到耶稣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身处危难之中,然后耶稣救世主拯救了他们,得救时看到的那张脸这一生又怎么会忘记呢?
越司龙说完就下水绕到没大脑的溺水者耿润蓉背后扣住她的脖子,她感觉到得救了,瞬间放弃了挣扎,想来她是有十足经验的,逆来顺受地由那人将她交给岸上的人,她的神情像极了溺水的水獭。
岸上的人将她拖上来,问:“怎么样,还活着吧。”
女英雄耿润蓉硬气地回答:“没事!就是有点饱!呃……”说着吐了一地脏水和没消化的零食。她觉得她的人生刚刚经历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差点就卡壳过不去了。
越司龙双手扶着湖边的堤坝想确认温骊的安全,可寻了半天也没找着,他问岸上的一个女生,“温骊呢?”
女生一指水里,“还在下面。”
越司龙回头一看,见他还在那里摸鱼,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命了,还不上去。”
温骊直起身子弱弱地说:“相机掉水里了,帮我找找。”
有人落水的事马上成为新闻在同学之间不胫而走,也不光是班里和学校里的同学,别校的也纷纷围了些人过来,大概三个落汤鸡没什么看头,那些不认识他们的看过就散了。
女英雄耿润蓉好面子,拧着湿衣服,只要见到相识的同学围过来,就不顾形象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解释:不是她先掉水里的,她是好心去救人,可谁曾想自己在电视上学过如何施救,可是忘记自己还没学会游泳,因为救人心切最终才会被人反救,事情的最初可不是她引起的哦。
他们班主任是去年才毕业的初哥,首次带学生出门,昨晚她已经向各方神灵祈祷过今天要平平安安不要出事了,可能祈祷时心不是很诚,神灵不甚满意就给她闹了点小意外,本来见人都没事心头大石才放下来,听女英雄耿润蓉一件事要说上好几遍,受不了她在那里叽叽歪歪叽叽歪歪,当时就火了,“不要再说了,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老班以前还以为老师只要将学习、升学压力分给下面的学生就行了,哪想过还要承受生命这种重量。
女英雄耿润蓉乖乖地收了声,想想还是不死心又小声给听众补了一句:“过一会儿再说给你们听。”
后来的听众实在等不及就拉先来的那一批到旁边讨教去了。
老班看着耿润蓉从女英雄变狗雄,她是个女汉子脸皮超厚,挨了骂也不晓得委屈一下下,想说她以后如果还没学会游泳再去救人就没有今天这么幸运云云,怕她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顷刻间与她无言以对。再看罪魁祸首,平时安安静静话不多的乖巧孩子,缺点是理解能力偏低,对他说什么总会曲解个十万八千里,还是对他省省口水吧。本该表扬一下这场祸事的真正英雄,看他黑着脸,吓得初出茅庐的老班将好话又吞回去了,长叹一声,“就快集合了,你们再忍忍吧。”
三只落汤鸡反应强烈不同,耿润蓉大声说好,后面又补充说想自己回去可不可以。
老班一口回绝了,她正年轻还想再活多几年呢,可不能再出事了。
温骊轻轻点点头,有细得像蚊子一样的声音飘过,也可能是老班的错觉。
越司龙没说话,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好吧,他没表情,是老班自己的想像。
班里有几个男生勇跃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给他们仨个穿。关于有同学落水后同学们的表现还是很团结友爱的,希望他们回去写扫墓感想时记得将这件事好好歌颂一下,老班内心希冀道。
几天后老班改作文发现还是有大半没心眼的孩子提都没提落水的事,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活生生的例子不用扯什么保家卫国,她很生气,差点给他们差评加罚重写,刚好她男朋友打电话给她,无形中拯救了那些孩子,当然孩子们是不会知道他们曾经逃过一劫的。
越司龙看到李文超在人群里不敢过来,看到他胆小鬼的一面,心情开始好了起来。
下午两点回到学校,三只落汤鸡身上衣服也半干了。
耿润蓉原本被一大帮子人围着,自认很有女英雄气概,在别人眼里很可能是狗熊,是同情而不是崇拜的对象,她也管不了那些次要的因素,她喜欢的是众星捧月的感觉,上了车后同学们都累了,无心再追问她那些英雄事迹,她显得有点寂寞。
三只落汤鸡得到优待先上了车又先下了车,因了那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有意无意地站在了另两只落水者旁边,她比他俩都高大,利落的短发像刚洗过一样清爽,配着有中国特色防校长的校服,站在他们旁边活脱脱一个大哥哥,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他们,如果想到落水的关键字,断不会想到被救起的是大哥哥了。
越司龙说:“要不要送你回家?”
耿润蓉一愣,想了想,羞涩地说:“不用了。”
两个小弟/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说铁汉子也有柔情的一面?
陈小年穿着自家的T恤衫站在他们旁边也不说话也不走开,有几次好像对耿润蓉欲言又止的样子。
耿润蓉正心烦,看他拖泥带水的样子,就说:“放心,你的校服我会帮你洗好,明天就还你的。”
陈小年结结巴巴地吐字:“呃?嗯!”
很快那帮叽叽喳喳的女生都下车后簇拥着耿润蓉消失了。
陈小年指着消失的女生们对着两小弟笑了。
温骊无法意会,不识像地问:“陈小年,你的校服不是在我身上么?为什么她还要将她的还给你?你借了两件出去吗?”
“没有,你将我借给你的那件还给借给她穿的那个同学吧。”
“那是谁啊?”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别问啦。”说完陈小年像个小姑娘那样一蹦一跳地走了。
“他有什么毛病吗?”温骊问越司龙。
“谁知道,恋爱了吧?你就好心成全他呗。”
“我们都是男的耶,而且我又不是很喜欢他,他日遇上我喜欢的怎么办,成全他什么的不好吧?”
越司龙听了彻底无语,心想是我表达错了还是这家伙理解错了?抛开最前、最后两句不说,中间那两句什么意思?他的话从语法的角度上理解没错,可从其他角度就不好理解了,很容易绕进一个怪围里去,他叹气说:“要不要送你回家?”同一句话他又对温骊说了一遍,这次确确切切是对着他说的。
“不用了,一会回去奶奶见到我们这个样子以为我们跑去玩水就不好了,你也早点回去换衣服吧,感冒了可不好受。”
第二天,温骊将洗好的校服还给陈小年,校服从哪来回哪去他比较好理解,而陈小年又从耿润蓉手中接了一件,最后来了个偷梁换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初中毕业典礼结束那天下午,陈小年被人约去偷偷表白了,由于对象是个男生,他果断拒绝了,那个男生一口咬定他始乱终弃。
陈小年瞠目结舌,“纳尼?”
“两年前扫墓那天有人落水,我的校服借给耿润蓉穿,还回来的却是另一件,我那件只有我知道的独有标记的穿在你身上了,两年来你总是穿着我那件的频率要比你另一件多,你不是从两年前就暗恋我了吗?”
“等等,你误会了。”
“没误会,耿润蓉说是你主动跟她要的校服,她以为那件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穿我的校服干什么啊?”
陈小年真是欲哭无泪,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感觉不会再爱了,他大声说:“因为那是耿润蓉穿过的,我喜欢的是她啊!”说完他有多远跑多远,本来他还想留着那件校服纪念他无疾而终的初恋,回家后他要那件校服有多远滚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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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小剧场:
编剧生生为了表白男生的隐私,隐去名字不提。
陈小年不忿地说:「为什么不连我的名字也一并隐去,我的隐私权呢?」
编剧生生:「导演,收工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聊一下下一部剧的构思啦。」
导演:「好啊!」
陈小年完全被无视了。
温马丽出来安慰他,「因为你是本文重要的角色,当然有名字啦,不要在意细节啦。」
陈小年:「我又不是你,脸皮没那么厚。」
温马丽:「呃?脸皮厚也是一种罪?」
越司龙:「不要在意陈小年的话。」
温马丽:「嗯的!」
为了炮灰陈小年的牺牲大家伙是不是该投个好评啊?霸王的也该收藏一下下啊冒个泡么么哒,不然本文会沉底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