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初一是温骊的生日,大约在每年8月初的样子,正赶上暑期,知道的同学廖廖无几,也没人特意会在暑期跑去祝他生日快乐,所以每年他都只是和家人过,说起家人,自从母亲不明原因离家出走后,他也只有奶奶可以称得上家人的了,那个整天隐身的父亲,不提也罢。
这天他父亲早上八点没到就去上班了,也没打招呼中午回不回来。
奶奶做好一桌的饭菜,问孙子,“问了你爸回来吗?”
温骊说:“打过电话给他,他说他吃过了。”
奶奶絮絮叨叨开始念孙子不上心了,早上她就跟孙子说叫他跟儿子说今天是他生日,叫他回来吃饭庆祝的,她也不是没发现孙子和儿子早就没话可说了,父子哪有隔夜仇,她总是制造机会让他们多说说话,好像效果不显著,她想如果她不在,这个家怕是要完了。
温骊也不是不理解奶奶的苦心,父亲不想和他说话他也拿他没办法,再说他也不想和父亲说话来的,能少说一句是一句,奶奶吩咐的,他总想着法子能免就免,早上他无奈跟他说了,他也应了,叫打电话,他也打了,心里默念着他不要回来,他情愿和越司龙过也不想面对父亲啊,果真他说吃过了,别提有多开心了。
快晚饭时间父亲又打电话回来说今晚不回吃饭,简直把温骊乐疯了,当他转告给奶奶,奶奶立马就打电话过去骂那个熊儿子,有他这样当父亲的吗?儿子生日都不回来,那边父亲说队长约了他去喝酒,都答应人家了,生日他明天休息给他补过就行了。
奶奶打完电话完全没了脾气,她中午已经准备了很多吃的,晚上又准备了一堆,还定了个小蛋糕,她明白孙子的想法,要是儿子回来,越司龙就要回家,他似乎更喜欢同学多过父亲,这几年她都依了孙子的,谁让他母亲出走了,她还一直认为是她的错呢。
越司龙倒是个好孩子,孙子被她宠坏了,有这小子在,她也放心。而且他看做了那么多菜,懂事地说叫姐姐和弟弟过来帮她吃完,她高兴坏了。她偷偷对他说如果哪天她不在了,他要帮她照顾孙子啊,他答应了,有越司虹作证,他真的照顾得温骊很好,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那边越司虹接到弟弟的电话,带着越小弟过来了。
虹姐姐一进门就大声说:“生日快乐!”她展开双臂冲到温骊面前,捧着他的脸狠狠在额头上亲了一口,“你们说得太急,我没时间准备,这个当礼物了。”
越小弟依葫芦画瓢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勾着他的脖子贴心地问旁边眼红的哥哥,“送了没,要不要来一口。”
越司龙吊着死鱼眼说:“当然送了,我送的可是暑假作业标准答案,不像你们那些没意义的。”说完背着他们看日落了。
姐姐看在眼里,深深地在内心叹了一声,越小弟情商方面真是有天赋啊。
亲亲那么热闹,奶奶也不服输,在宝贝孙子脸上连亲了三下,温骊抹着满脸口水说消受不起了。
奶奶问越司龙什么时候生日啊,姐姐抢着说是8月16号,奶奶说快到了,也问了姐姐和小弟的,他俩的日子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在年初早过去了,温骊就没记住,单单记得越司龙的。
饭后越小弟偷偷塞给温骊一张游泳馆的月票,温骊以为小弟拿了越司龙的借花献佛,谁知他小声说是老姐给他的,他用不上,给他和老哥去游算了,不要跟别人说,是任何人说。
温骊真的没有跟别人说,他也没想过虹姐姐怎么会有游泳馆的月票。
花开花谢!不觉春尽夏残,又值秋光时节。
中秋节那天越司龙家新屋入伙,杂货铺总算关门营业一天了。
那间新屋越司龙带温骊去过好几趟,温骊看着房子从毛胚转变成新居,虹姐姐很能干,每天催着师傅赶工,他们家的房子不到两个星期就装好了,楼下比他们先装修的还没装好地板。气得楼下屋主跟装修师傅吵了一架,说他们故意拖泥带水进度,师傅说看清楚楼上的是简装,你家的是精装,不要无理取闹,师傅挺有意思的。
温骊就知道还不止这些原因,越司龙可是在他家电脑上做足功课,先按排哪个工种的师傅先做什么,通通他都心中有数,加上虹姐姐那么强悍,想拖他们家装时间都难啊。
选装修材料也是他们姐弟俩一手操办的,房子不是很大,装修下来只用了两万多元,加电器家具才花了四万不到。温骊记得大伯家前年装修房子,他们家房子比越司龙家的大两倍多,光装修就用去二、三十万了,他们算起来很节省啊,不过他们有新房子住,他很是替他们高兴的。
搬家那天他还帮了大忙,婶婶和虹姐姐都没有停止营业,说起来他们家也没什么可搬的,只有一些衣物,衣服很少,只有大姐的单独装了一个袋子,越司龙和弟弟几乎只有校服,两人加一起一个大型蓝白袋都没装满,也没有旧家具电器都可换新的,厨具都不用搬,他们中午大概还会在店后面做饭吧。
本来温骊想去越司龙家过中秋的,平时不怎么管他的老爸听到他跟奶奶请假要出门,居然对他大吼:“今天是中秋节,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你跑处面干什么嘛?一会你大伯就要过来了,来了看你不在像什么话?”
温骊不用猜想父亲的想法,他都说出来了,想想都为父亲觉得悲哀,最后他也不回房,去厨房跟奶奶说话。
“饿了?”奶奶操着菜刀问他,“去洗手。”
这世上最了解他的就是奶奶了,他看上鸡翅正想下手。
奶奶是长得壮实类型的妇女,高大,嗓门也大,他父亲和大伯两兄弟只有大伯身高随她,他想老爸可能随早死的爷爷,他那时小,对爷爷没什么印象。
难以想像这个家没有奶奶会是什么样子,他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家只有奶奶和他说话的声音。
一大桌菜奶奶很快就搞好了,除几样熟食在外面买的,全部都是她一手一脚做的。
大伯家有两个女儿,一共四口人,可能因为大伯没生到儿子的原故,所以看起来也很疼温骊,他怎么说都是他们这一脉唯一的男丁。
菜做好了大伯家人也到了,温骊因为早就偷吃了个半饱,吃了一点就去看电视了,他想回房玩电脑,有两个堂姐在也不好意思躲房间里,不然又要被她们说是大姑娘了。
饭桌上他父亲都没怎么出声,只有问到他们才嗯哦回答,大都是奶奶和大伯两人在说话。
大伯在外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他们家就在旁边起了十三层楼,带电梯的。
席上听着大伯的高谈阔论,温骊以前还挺崇拜他的,后来渐渐觉得他就只会吹,牛皮吹破了还完全不在意。
这次家庭团聚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奶奶做的鸡翅太咸没人吃,温骊就一口气全吃完了,两位堂姐说他是垃圾桶,他想说他只是有点味痴,无意中看到伯母鄙夷地笑了笑,就没说出口。
等到大人们吃饱喝足了,他们就放小孩子出去玩,以前两个堂姐还会和温骊去玩灯笼,她们渐渐大了也不好这个了,后来都是温骊自己去找伙伴玩。
今天他要去找越司龙。
去到越司龙家,他们还没完全散场,亲朋好友还在他们家转悠,对新屋装修装潢品头论足,很是热闹。
他们家采用的是最经济的装修和装潢,墙上白白的没什么装饰,家电和家具还算齐全,三房两厅的设计,主人房归父母,大姐占了一间小点的房间,两兄弟挤一间。
温骊想要他们家的话,一人能有一间。他对父母一睡间房总是很好奇,比如大伯家,去过的同学家,还有越司龙家,因为他家父母都没有睡一间的,他小时还以为父母也要分开睡的。原来只有他们家是这样。
他隐隐约约觉得他们家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家庭,如果没有奶奶,可能不用一天就会分崩离析了。
今年中秋过完,第二天温骊送上一份大礼,跟越司龙说生日快乐,他没有预期中那委兴奋,只说:“我生日早就过了。”
“不是八月十六吗?”温骊想着八月十五过后就是十六了,没理由记错的。
越司龙说:“是8月16号。”
“对啊,就是今天,十六。”
越司龙瞬间明白了,“我说的是新历的。”
温骊听了很是失望,他居然错过了,“生日不都过的农历的吗?”
“只有你们家才是这样的吧,我们都过新历的。”越司龙淡淡地说,嘴却不易察觉地翘了翘,他一度以为温骊忘记了的,没想到……是美丽的误会。
温骊点点头承认他说的,也对,就好像这装修一样,他们家已经显得又老又旧了。
‘(*>﹏<*)′~(@^_^@)~‘(*>﹏<*)′~(@^_^@)~…(⊙_⊙;)…
吐槽小剧场:
越司龙:「标题那个亲字用得真好。」
马丽:「何以见得?」
越司龙:「你没发现吗?编剧为了标题好看,每个都是五个字的,到这里只有四个字就加了个亲字凑字数啊。」
马丽:「哦——!」
生生:「两个熊孩子不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