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到此有何见教?”赵学仁得知面前这位老者竟是大秦长寿王,立刻起身重新见礼,毕恭毕敬询问王爷的意图。要知道,即便当今皇上驾临燕赵学院点名要见赵学仁,赵学仁都未必会给这个面子,可面对这位长寿王,赵学仁从内而外是由衷的敬畏。当今皇上并没什么可怕,仅仅世袭王位而已,充其量是宫廷相斗勾心斗角为争皇位击败了其他几位皇子。可面前这位大秦长寿王,那可是真真正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年追随王元帅南征北战之时其混元力功法便已迈入七层大成,独掌帅印之时更是迈入了八层门槛,时至今日神功到了何等地步根本就无人知晓,除去不知是否还在世上的王元帅。恐怕堂堂大秦朝纲之内,能看透长寿王的也决超不过三人。一将成名万古枯,更何况这位货真价实的开疆元帅呢?此时面对自己虽然面带慈善,可若是真的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别看这位长寿王年事已高,要取几人的性命真如探囊取物一般。这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刘胜对自己和这四个孩子的情况了如指掌,凭他的地位和权势,想要调查自己的情况,实在是太简单了。
“哈哈,尔等不必拘谨,老夫到此是有求于你们。”长寿王刘胜说话十分客气,说着还看了看屋里的四个孩子。狼天杨二狗听到他的名字倒是毫无反应,只发出了一阵呼噜声,两人实在是累坏了,到屋里洗洗就躺在了床上,早就睡着了。赵小虎和小皮球闻听面前这位老者就是大秦朝赫赫有名的开疆元帅,不由得心中也一阵紧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盯着面前的老人。
“王爷到底有何差遣,直说无妨,赵某必定竭尽全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赵学仁的话说的十分漂亮。“倒也不用你们多为难,只是希望你的四个孩子,退出排位赛。”“啊?王爷,原因方便告知赵某吗?突然让四个孩子退出,赵某也好对他们有个交代。”赵学仁闻听此言大惊,原本看到刘胜前来,还以为是看到了杨二狗与狼天的大战,希望将二人收为门客之类的事情,万万没有想到这长寿王张口便要四个孩子退出比赛。“好吧,既然你问了,老夫就告诉你们。”刘胜说着,回头看了看赵小虎。“这个孩子就是赵小虎吧?”“是的。”赵学仁答道。“你知道死在他手里的周兴是谁吗?”刘胜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赵某只知道周兴是秦羽的侄子,至于其他情况,赵某不知”赵学仁如实相告。“那周兴,正是镇边王秦风的大儿子!你们还真是大胆,不但敢杀秦风的儿子,还在他的身上下了剧毒,尸身都烂了一大半,你们知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人生一大悲事?秦风得知消息在京都哭昏数次,暗招天下杀手,前几日那对战狼天的黑鬼,就是几天内秦风找来取你这四个孩子性命的杀手!秦羽打通了燕赵学院所有关节,将黑鬼硬生生的安排进了半决赛。要不是狼天那孩子有几分力气,早在几天前便死在黑鬼手下了!你这做师父的竟然对孩子的对手毫无了解,你这老师是怎么当的!”刘胜说着,显得颇有些气愤,银白的胡须剧烈抖动,双眼带着怒火瞪着赵学仁。
一番话,说的赵学仁心中一阵后怕。是啊,如若不是狼天手下有几分力量,那黑鬼本就是前来取四人性命的杀手,怎能容狼天走下演武台?想到这里,又有些疑问,开口道“王爷,那周兴姓周,来路不明,那镇边王秦风却是姓秦,贵为皇亲,这两者怎么会是亲生的父子呢?”“秦风那孩子,是我见过老秦家最有武学天赋的人,从小习文练武皆是一把好手,唯独有一个缺点,便是好色。你别看他贵为镇边王,却极爱烟花柳巷之所,不仅如此,寻花问柳之事也没少做,堂堂大秦朝镇边王,权倾朝野,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秦风却偏偏喜欢偷香盗玉,做些苟且之事。那周兴,便是秦风当年欠下的风流债,一直没有养在王府中,为了避人耳目也没有让他姓秦。秦风因为没有给他一个名分,心中对他有愧,因此对那周兴格外宠溺,即便不认真习武也不忍打骂,因此这周兴时至今日功力比上他的四个弟弟相差甚远,老夫早就料到他日后将要吃大亏,谁料想竟然死在了赵小虎手中。”“多谢王爷前来相告,但不知这和让四个孩子退出比赛有何关系?”赵学仁又问了一句。“秦风位高权重,周兴又是他在外风流留下的野种,此时不便出面,因此为周兴报仇之事,便落在了秦风的亲弟弟秦羽身上,秦羽的四个侄子。秦勇、秦猛、秦刚、秦强,论体型,比你的四个学生要壮,论功力,个个都达到了二层以上,就凭你这四个毫无功法的孩子,怎么拼得过那四个少王爷?再者说,他们上场所为的只有一个,便是取赵小虎等四人的性命,以命相搏,杨二狗他们却仅是上场比武,尽力而为。这样一来恐怕四个孩子会伤在那四位少王爷手上,杨二狗和狼天都是练武的好苗子,大秦朝日后的栋梁,若就此折在四个小王爷手里,那就太可惜了!”长寿王刘胜说着,张身而起看着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狼天和杨二狗,还有在一旁不知为何早已昏迷的赵小虎和小皮球。“这四个孩子,都是练武的奇才,精雕细琢日后必成大器,可为朝廷效力。日后若有了困难,只管来找我,有我刘胜在,必可保这四人安全无忧。眼下,你就只管让四人退出比赛,回避秦羽。此事毕竟是你们理亏,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若秦羽真设计要伤他们的性命,我也不便出手相拦。我虽爱这四个孩子之才,却不会因此违背道义。赵学仁,你要千万紧记!”
刘胜说完,再不坐下,大步走出屋外,赵学仁急忙起身相送,走到门口。长寿王刘胜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死死地盯着赵学仁。“有得有失,有种有收,不能因为手上带着血,就不敢去拿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懂吗?”赵学仁一愣,然后情绪蓦然低落。“王爷,我毕竟伤了天理。”“你知道我追随王元帅之时杀了多少人吗?那些人,我都不认识,跟我毫无仇恨,但我还是杀了他们。”刘胜说着,向屋内叫道,“孩子们,出来。”声音不大,却震撼人的心神,只震得赵学仁心中一阵颤动。屋内的杨二狗狼天似触电一般猛地坐了起来,原本昏迷的赵小虎和小皮球也被惊醒,四人鱼贯走出屋来。“孩子们,老夫做主,让赵学仁做你们的师父,你们可愿意?”刘胜将这四人逐一看去,越看越是喜爱。四人面面相觑,在这四人心中,赵学仁早已与父亲无异,只是赵学仁从未说过要收四人为徒,四人便从未想到这里,如今长寿王刘胜提了出来,这四人哪有不愿意之理,齐声答道“愿意!”“好,跪下”四人闻言齐齐跪在赵学仁面前。“今天,这四个孩子便不再是你的学生,而是你的徒儿,由我刘胜做的见证。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去何从,你自己心中有数。赵学仁,你一下子多了四个这么好的儿子,老夫我可是要讨你一杯喜酒喝!”长寿王刘胜说着话,杨二狗带头,四人向赵学仁连磕三个头,异口同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赵学仁此时想不同意也来不及了,急忙用手相搀。四人拜罢起身,站于赵学仁身后,喜上眉梢,又向长寿王刘胜躬身施礼。长寿王仰天大笑扬长而去,只留下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的师徒五人。
大秦朝以武兴国,而学武如若没有名师传授,很难有所成就,要想武学登堂入室学有所成,那么一位倾囊相赠的名师是必不可少的。大秦朝上到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没有一个不知道师徒的含义。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拜师之礼虽然简单,可从此以后,赵学仁与四人的关系再与亲生父子无异。长久以来,赵学仁因为当初报仇之时滥杀无辜,伤天害理,心中一直颇为自责,认为自己一个有罪之人不配为人师表,再加上自身的尸毒功法并不适合四人习练,因此与四人一直仅仅是师生关系。如今,在长寿王刘胜的半劝导半强迫下,收了四人为徒,变成了父子关系。虽然仍有些心结尚未解开,但从这天开始,赵学仁枯瘦的脸上有了笑意,冷漠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暖意,早已冰冷的心里,荡漾开了一阵阵温暖的涟漪,这种涟漪的名字,叫做幸福。尽管这样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但赵学仁奔波劳碌的一生中,总还是有了一段温暖的回忆。毕竟父亲,总是比男人要温暖一些,一个男人,即便双手沾满了鲜血,即便身上背满了罪恶,只要他当上了父亲,从那一刻开始。他的肩膀,永远是孩子最坚强的后盾,他的胸膛,永远是孩子安心的港湾。天下父子,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