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屋一出来,肖龙立刻感到阳光的恶毒,较场上的青年男女正在挥汗如雨的训练,一阵阵断喝,一阵阵呐喊充斥在那氏家族的各个院落。
穿过繁忙的较场,那些青年男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个少年走过,他们都在为最后的考核作最后的拼搏。
肖龙略微感觉到了胸前的项链异坠有了一些轻微的震动,难道说祁老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不会,祁老说过,除了肖龙外,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以免百年之前的旧事重新提起;
其实肖龙也有这种感觉,祁老还是别出来为好,隐藏在那黑暗的坠子里,观察着这个外面的世界,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娃娃!在想些什么呢?”坠子里传出了那个久违地苍老声音。
“没,没什么?师傅。”肖龙右手抚摸着项链坠子,若有所思地回答。
“还想骗我?师傅可是一直跟随着你,什么事情也好,你可别指望瞒过师傅。”祁老呵呵一笑道。“看得出来,你对石屋之内的那个女孩有些好感。”
“师傅别乱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岂敢有非分之想。”肖龙一急,内心又出现了那种躁动不安。
“在这一点上,师傅可是过来人,看得明白,看得清楚。”祁老还是温和的笑。
“她救了我的命,我自当言谢,除此而已,别无其他。”肖龙本不愿谈那梅,因为一想到那梅,自己的内心就难以平静下来。
“在这一点上,你可不如师傅啊!”祁老似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良久,又道。“既然喜欢就大胆承认,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扭扭怩怩,瞻前顾后,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行为。”
“那么清纯的女子谁人不喜欢呀!”肖龙摆出一副无谓的姿态,摸了摸额头,瞅了一眼胸前的项链坠子。反正这里没别人,说说也无畏,不然师傅老揪住不放。
“看,承认了吧!不过对我说没用啊!要让那姑娘明白你的意思呀。”祁老引导肖龙。
“这……”肖龙嗫嚅道,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反正都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定她会碰到比我更优秀的。”
“肖龙徒儿。”
“在。”肖龙感觉祁老似有话说,所以在一颗大树下坐了下来。树冠里有细细的虫鸣,还有轻风抚动枝叶的沙沙声音,这一片绿荫给如此毒辣阳光下的肖龙极大的凉意,真是舒服。
“你有没有感觉到,那古怪的石屋?”祁老郑重地语气使肖龙也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啊!”肖龙不知道这石屋哪里古怪了,他以前来过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这只是一处荒废多年的石屋,据说以前也是关禁闭时才用上,不过眼下那氏家族人丁兴旺,族人循规蹈矩,已经很久没出现违规的事情了。”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谁?那梅?”肖龙的眼中立刻出现那个充满一身灵气的姑娘。“她有时是有些古怪,不过都是女孩子嘛,正常。”
“也不是说她。”祁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异坠内冒出来。
“那还有是谁?”肖龙倒是有些犯糊涂了,不是那梅,也不是石屋,这除了我肖龙就是师傅你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石屋之内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祁老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肖龙看了看那个异坠,有些不明白这么小的异坠竟然发出如此大声响。
“另外一个人?”肖龙迟疑了片刻,旋即笑了。“有啊!不过那姑娘可是看不到的。”
“谁?”祁老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这徒儿说话有时没个正经的,但还是有些意识能量的,竟然能够感觉到周围环境之中这些细微的事物。
“这么说你也感知到了另一人?不过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那姑娘的意识能量在你之上,她不可能看不到。”
“可是对方的意识能量确是天师八级,你说那姑娘能感知到吗?那深沉浑厚,坚如铁壁的意识屏障岂是一个能士阶段的意识能量修炼者所能突破的?”肖龙摸了摸额头,象模象样的分析道。
祁老马上意识到这娃娃哪是真的感应呢,他这是把这人当成了自己呢。这娃娃,真是能装,能装得可爱。
“肖龙。为师所说的那个人不是我自己,而是另有其人。”祁老纠正肖龙的想法。
“还有人?这么说这小小的石屋之内有四个人?”肖龙这下有点懵了,听师傅的语气也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一点也未曾感觉到另外的一个人,他在哪里?”
在肖龙看来,在这石屋之内,那梅觉得应该就肖龙与她自己二人;肖龙确知道还有师傅的事实,虽然师傅的躯体不在,但灵魂,也算是一个人吧;那还有一人,是谁?
“我只是感觉!”祁老缓缓地叹道。“从那姑娘的言行举止来看,她或许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对你隐瞒了。”
“她骗我?这么说她一直在欺骗我?”肖龙有了那么一点点气愤。“我可是真心实意在对待她,她怎么能这样!”
“或许,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祁老感觉到肖龙情绪上的波动,安慰着肖龙。
“也许吧!可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对我说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肖龙隐隐有些失望。
“朋友!最好的朋友?”祁老一声长叹,道。“你说她欺骗了你,如果说里面真有人的话。”
“难道不是吗?”
“那你何尝又不是在欺骗她呢?”祁老笑道,为这娃娃之间的纠缠不清情愫,觉得很有趣。
“我骗她?我哪里骗她了?”肖龙不明所以,眼睛瞪着异坠问。
“其实师傅一直在你身边,你不是也一直隐瞒了她吗?”祁老反问肖龙,呵呵一笑。那笑声从异坠的细小隙中传出来,令人有些发怵。
“这……”肖龙怔了怔。“其实师傅说得也不不道理,或许那梅真有难言之隐,自己不是也做着相同的事情吗?”
“不过也难说!我只是说感觉有人,并不是说一定就有人!”祁老顿了一顿道。
“如果真有人的话,竟然能够躲过师傅你的眼睛,可见那人的意念屏障是相当深厚,恐怕在师傅之上,太可怕了。”肖龙分析道。
“如果说在这什没城还有这样一个人的话,那就只能是他。”祁老想了想说。
“是谁?”肖龙问,对于比师傅还要厉害的人有了无比的兴趣。
“华天师!”祁老无奈地笑了笑,陷入了深思。“多少年了,难道说他早已出关?或许他的灵魂也象我一样出现了?”
“华天师难道与师傅一样?是只有灵魂而没有躯体的另类?”肖龙刚说完,就觉得这词有些不妥,什么叫另类,怎么能这样对师傅说话,太没礼貌了。
肖龙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果然,祁老极不友善地看了看肖龙,假装很生气的样子。
“你才是另类!”祁老骂道。“你不是另类怎么会万里迢迢从蓝色星球跑过来?你可不是我们正宗的拉蒙人,你才是真正的另类!”
“是,是,是,徒儿是另类了一点!”肖龙晃了晃脑袋,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来。
“没事!你就算是另类也好;哪怕是怪兽也好,为师就是喜欢你!”祁老马上又转换了一种态度,温和的说。“你可是为师百年誓言的意中人,看来天意如此,为师可要一生一世与你捆绑在一起了。”
肖龙感觉祁老的手象在抚摸自己的头顶一样,丝丝暖意充斥在肖龙的心间。
“师傅!”肖龙嘟哝道。“师傅是不是还在怪徒儿,徒儿可真不是有心要骂师傅你的。”
“你不是有心,可我是有意要跟定你了,一生一世!”祁老笑了一笑,“别以为出来个华天师,就想不要师傅,然后再偷偷找他是吗?”
“师傅哪能这样想呢?我一生若能得师傅十分之一衣钵,便已是知足,还能奢望其他?”
“没骨气!没志气!”祁老骂道。“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就别当我祁老是你师傅。”
肖龙用力的晃了一晃项链,表示着不满。祁老一生都在修炼,一百多岁的人啦,才天师八级,我如何能够达到那样的高度?我只不过是无意中帮你打烂了那个石像,就变成了什么上天注定的那个关门弟子,哎!看来自己以后真要在这当上一辈子的拉蒙人啦。
“师傅还在想那石屋的事情吗?”看到祁老沉寂了半晌,肖龙问。
“是啊!我觉得这叫那梅的姑娘刚才的行为有些怪。”祁老道。“按说我们拉蒙人也没有女子的床榻就不能靠近这风俗,她为什么就极力阻止你靠近那床呢?难道说这床上有人?”
“没没!你可别乱说。”肖龙神色有些慌张。“哪能有人呢,就是因为他极力阻止,所以我才特意观察了下,除了衣物之外,哪里可能藏得了人?”
“如果说这床上没人,那么这问题一定就出在床上。”祁老道。“当时你只是想用手抚摸这石床而遭受那梅的阻挠,说明她不想让你靠近这石床。”
“是啊!这石床是有些奇怪,听那梅说,好象是什么‘千年寒冰床’。”肖龙道。
“这就对了,我一直在质疑一个十三四岁的能士,怎么能有如此强大的阴冷之气,以至于在石门之外都能感受到那种凉意。”祁老恍然大悟般。“原来,一直是那‘千年寒冰床’在作怪。”
“这,千年寒冰床,会不会对那梅的身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肖龙关切地问。
“看,还说不喜欢别人。”祁老戏谑道。
“哪能呢!这什么跟什么嘛!不是一回事!”肖龙辩解道。同时低低地问了一句,“真的没什么影响吧?”
“放心吧!有百利而无一害!”祁老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