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是文武十六年,以文立国,以武保国,是以刘家王朝名为文武王朝。今年是文武王朝科考的日子,科考分文状元和武状元。正当清明盛世,衣食无忧,据说天子刘明也会到场挑选贤才。是以这一年比六年前科考的时候更为竞争激烈。即便是京城客栈住满了人容易发生摩擦,在官方的调解下也未曾发生私斗。
“武林盟主下了悬赏令,杀了铃铛的人可以获得十万两黄金,秘籍《灵猴劲》……”
“礼部尚书刘朝欢又被铃铛杀了……。”
其中一富家公子气愤的道:“谁说刘朝欢死了的?小爷剁了他喂狗。”他骂完人,满目诚恳的道:“钟兄,今日在此喝酒,却让人诅咒家父,待我杀了此人在于钟兄对饮。”
桌子对面的少年摇摇头,道:“据我所知,令尊确实被人所害了。”“钟铃,你竟敢诅咒家父。我敬你一尺,你敢得寸进尺?来人啊!”七八条大汉随着他的声音冲了出来。酒楼内到处皆是窃窃私语,隐约听到有人好奇的问此人便是当朝礼部尚书之子,皇亲刘满,也有幸灾乐祸的声音杂夹在其中。
“刘兄,我也是刚刚得知,令尊便是当朝尚书。请节哀,昨夜令尊被杀手铃铛所害,既然刘兄今日有事,那钟铃便先告辞。”他筷子夹着一块鸡肉,刚要放下。
“你敢走,我杀你全家。”
酒楼内气氛一冷,
“这小哥说的只是实话,又没有犯什么罪,即便是当今天子也不敢抓人吧!”角落里有一位淡黄衣裙,带着面纱的女子,清脆的声音如风铃好听。她这话一出口,酒楼内大半人符合了起来。
“尊父贪墨几百万两黄金,死了也是活该……”
“此等巨贪,早该去死……”
“把他抓起来。”刘满哪见过这样的情况,不由怒吼出来,也不知道他要抓的是谁。
几个壮汉扑了上来,身上有杀气弥漫。
“那是消失了一年的鹰爪王曲老大。”
“那个是张……那个是……”
眼看着刀枪临身,钟铃被吓傻了一般,面色苍白的站着。
“啪啪啪……”
娇弱的身躯鬼魅一般扫过,抓着钟铃退回原地。“几位可都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今日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下手,脸上很有光彩么?”
七八个成名人物,被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赏了耳光,一时没反应,愣在了原地。
钟铃连忙把筷子一丢,那一块鸡肉在地上翻了两翻,被一只从窗口路过的猫捡了去。
“在下家中有事,先告辞,告辞。”
“站住,那就以武林中地方规矩,一对一生死不论。”曲老大是一个蒙着半边脸的汉子,他阴森森的道:“还有你,小妞,要是败了,就跟大爷回去暖床。”
钟铃皱着眉,淡淡的道:“我不是武林中人,也没有你们的规矩,你们生死相搏也不干我事,让开让开。”他低声的自言自语“再说,武林又不是你家的武林,你说怎么就怎么?还有王法了么?”
女子咯咯直笑,忽然一闪抓着钟铃从窗口跳了下去。
“你们那么多人,我可打不过,过一些日子,铃铛会来拜访几位的。”
“她是铃铛?……她就是铃铛?……”
后面的声音钟铃再也没有听见。铃铛轻功极好,抓着一个人如无物一样翻过了城墙。“你这人真有意思,竟然说武林不是他家的武林。咯咯……”
“铃铛姑娘,难道武林还是他家的武林?”他不知从哪拿出一只鸡腿拍拍铃铛的手臂,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我过三五天的可是还要参加考试,你要带我走远了可赶不回来。”
铃铛拉下面纱,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蛋。怒道:“我的衣服,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得罪了我,小心我杀了你。”
“你说的,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要杀就杀好了,反正我不还手。”他坐在地上,啃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的道:“再说你跟了我一路,要杀我,早就杀了,还用等到现在?”他前面说手无缚鸡之力,后面啃着鸡腿,逗的铃铛咯咯直笑。
“武林是所有人的武林,得罪了武林中人,小心被人杀了。跟你一路我只是好奇,你今天一天骗了八顿饭,吃了十六大碗米饭,六只烧鸡,还有鱼羊各若干。我刚刚翻了你身上,你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你又得罪了尚书之子,只怕明天你就闻名全城了,到时候你去哪里骗饭吃?”钟铃嚼着鸡腿含糊的道:“到哪骗饭吃?不是还有你在这。跟着你吃吃软饭也是不错的选择。”
“呸!”“我可没钱。”她拿出钱袋摇摇,只听见稀疏的几个铜钱相撞声。
“昨天你不是杀人劫货劫了那礼部尚书?怎么就没钱了?”
铃铛找了个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一手提着空空的钱袋,一手抱着蜷起来的双膝,呆呆的望着天际的白云。一阵风吹来,洁白的面纱飘到了钟铃的手里。
“那些钱都送给乞丐和贫民了。”他脸色雪白“我昨天受了点伤,买药了也用了一些钱。”
钟铃拿着面纱,三两下消灭了手里的鸡腿,拿着面纱擦擦嘴,露出陶醉的神色。
“香”
也不知他是说鸡腿香还是面纱香。
铃铛呀的跳下来,拿出匕首顶在钟铃的咽喉。脸一红,一手抢过面纱,露出心疼的表情。微风吹的有几分暧昧的感觉。
“你跟我走吧!”似乎怕铃铛误会,他连忙举起双手道:“跟着我走,带你去骗吃骗喝骗药治病。”
“你不怕我推一下匕首?”铃铛脸红红的,忽然把匕首收了回来。“要是被官府的人抓了怎么办?”
“不怕,现在我是你的衣食父母,杀了我你到哪骗吃骗喝?”
京城终究是这大陆上有数的名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城内就贴满了通缉铃铛的告示。只是不知为何,钟铃的画像却没有挂在其中。看着城墙上贴着的蒙面女侠,有数人目露奇异的看向铃铛,这一看大部分人再也没挪开眼睛,围观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
“你长那么好看干什么?。”钟铃无奈的道,拉着她连忙离开人群。他边走边道:“你这妖孽的长相实在不利于咱们动手骗饭。先说好了啊,等会弄到了钱,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人群逐渐的稀稀疏疏,抬起头可以看见城墙上银光耀眼的的巡逻士兵,白甲梨枪,那是皇家的卫队。这里是城的中心了,眼前那高耸的城墙另一边便是内城,住着的就是当今圣上。
铃铛低着头,眼神还没有缓过劲来,只是呆呆的被钟铃拉着,木偶一般跟着他走过。
传说中,立在内城门侧面数百米外的那一块半人高的石碑是仙人留下。上面放着一个小锤,只要有人拿起小锤轻敲三下石碑,就会有祥云涌来,仙人降下。石碑的周边有数十个人在打坐,还有几间外表破烂的小屋,离石碑越近,让人感觉精纯的灵气越是丰厚。
“放手”铃铛甩开他的手,带着一点悲哀的道:“长的好看又不是我能选的,要不是有人喜欢,这世上的女子又何必千辛万苦去长的好看。”略是沉默,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滴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泪水撞在地上,散落开,像一朵花的形状。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刹那,却带着一个人的心事和悔恨绽放在地上。她咬着嘴唇,倔强的道:“你让开,我要走了,不然有人以为我一直跟着他图谋不轨。”她走的脆弱而倔强。
钟铃没有去留她,这个女子只是生命里一小段偶尔会想起的回忆,却不是能在同一个梦里厮守的那半辈子。他走了几步,周边打坐的人大都拱手示意。
这石碑的边上,只怕是这个星球上唯一能修炼的地方了。当初灵气消退,各大家族,或是各大门派退走,为了能在这个星球上找到天赋好的弟子,他们留下了这块石碑。石碑是用一位高手的鲜血浇灌的,历经无数年,鲜血早已渗透石碑的每一条细小的裂缝,是以石碑有些发红。钟铃是坐的离石碑最近的一个,他盘膝坐下。脸上露出一个凶狠的神色。
“相见即是有缘,我不是武林中人,但,我也可以杀人。”他带着一丝兴奋,道:“刘老。我两做一个交易如何?”“条件?”
“一滴石乳换刘朝欢全家。”
“他怎么惹上你了?能否放过?”在钟铃的身后,瘦弱的老头奇异的问道。
“换不换?”
“换”
钟铃从戒指中取出两个小小的玉瓶,拧开其中一个小心的倒了一滴乳白色的水滴进去。
石碑边又安静了下来。那石碑上的灵气这些年再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消散着,与之相反的是,石碑上的压力在以比灵气消散速度更快的速度增长着。数千年的时间没有人打理这一块石碑,石碑上的压力随时间一同增长,无数年来,终于导致没有一人能敲响那石碑。这一块石碑,只怕早已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