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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永久的别离

绿弧澜山。

墨绿色城堡,如翡翠镶嵌在这万劫苍山,清溪绕城,绿意岸然,虫鱼鸟兽运营而至,一片生机。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绿,如梦如醉,碧空万里,好似都被这城堡所映照。可那山脚,却是尸骨满地,荒烟孤漠,寒鸦寥寥飞身起,瘴气乱散。和那美妙的城堡,一点也不和谐。反而将它显得更像是被隔离的孤堡。

娄天伫立那孤堡的堡尖,风萧索,拂着他那额前的碎发。黄昏的残阳衬着他那落寂的身影,独袖随着风飘荡在身前,那是十九年前被云荒城主弘啸云砍掉的手臂。他瞰着这座曾经满山碧落的领地,如今只有堡塔周围……

“你曾说,这城堡是生命的源地,绿意沧澜,印弧之畔,像大地之母的韵色,你希望将来的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这泱泱大地的碧绿之意,你愿意永远在此守候。可当你遇见了他,便弃了这满地的繁荣,弃了这座城堡,弃了我……”

“如今这绿意也随着你的离开而渐次枯萎,这满目的疮痍,这一切……都是由那个叫做弘啸云的男人引起,十九年前,你抛下一切辞别这个世界,都是他害的。我所忍受的积怨与痛恨,……终究要他偿还……以命。”

“玄儿……”

他翻身一跃,眼角含着的泪光如一缕柔丝飞洒出来,随着他的轻巧落地,划成银色的弧度。

却听背后一个声音传来:

“绿弧之主果然身手不凡,哪怕只有一只独臂,您也不减当年豪气啊!令小生好生佩服。”

娄天不屑回头,蔑视着说话的人:“你是谁?怎会出现在我绿弧?”

咋看那人一袭白衣,眼神犀利,面色冷清,五官极致,眉眼伶仃。他淡淡的向娄天介绍着自己:

“小生不才,此番前来是作为荆棘丛林的使者。特来拜访绿弧澜山的主人娄天大人。想必娄天大人不会对一个小小的使徒下逐客令吧?”

娄天提了提心思,饶有兴致的转过身来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荆棘丛林?魔界的人?”

那人接着说:“是魔后派我来的。”

“魔后?就是那个统治着整个魔界的血蝙蝠魔后?”娄天越来越有兴致了,嘴角勾起邪笑:“看来,她是要与我娄天联手了!我等了十九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哼!弘啸云,你的死期就要到了。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玄儿……”

云荒城内……

紫瞳背着包袱,扶着要下床的水月,关切的问道:“花姐姐,你能行么?这么重的伤最起码要养一个月,我老哥也真是的,非要三天就启程,也不告诉我们要去哪。”

“我已经没事了紫瞳,你不用扶我,看!我能自己走,身体恢复得很好,我是妖嘛!和人类的体质可不一样哦!走吧。”水月开心的示范给紫瞳看,走过来走过去,还转起圈来。

站在门外的司徒朝歌和钟离凌上都微笑着看她们。

“已经没事了吗?水月姑娘,不要紧吧?唉!都怨我啦!”司徒朝歌一贯的灿烂,连自责都是灿烂着。

“嗯,没事儿了!可以走的。”水月应着。

“嘿!说不定还能跑呢,花姑娘,你跑几步看看。”旁边的凌上一脸坏笑。

紫瞳和他拌嘴:“去,一边去你,说什么风凉话呢!”

他们都刚出门口,褐瞳站在走廊,好像等了很久,他们刚才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只听他冷冷道:“走吧!”便独自走在前面。

一行人向云荒大殿走去。

弘啸云在大殿王座上等着这几个孩子。他回想着刚刚儿子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

“父亲,这个任务交予我一个人办便可以,为何要牵涉这如此多的人?”

“蠢货!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吗?任务的凶险不是你估量的,况且,打开异界之门,需要紫儿,只有她才能做到。凌上是九天楼的少主,他父亲与我云荒乃是百年之交,此番任务,也是他主动派凌上来的,目的是保护紫儿。紫儿日后……会是九天楼的王妃、凌上的王妃!保护她是他的义务。”

褐瞳不屑道:“嚯……媒妁之言么?那么另一个呢?”

“司徒朝歌,我想你也看得出,他不是平凡人,他和那异界大陆,有着深深的羁绊。过些时日你就会知道的。再说了,你也需要朋友伙伴,有他在我会更放心一些。”

褐瞳冷淡的说:“言下之意就是我褐瞳还不如他了?他有多厉害呢?我倒想见识见识!”说完转身就走,刚到殿门口又停下,没有转身,只是冷冷的说:

“朋友、伙伴……哼!这种东西,我褐瞳不需要。他们别碍事就好!”话毕便消失在门口。

“笨蛋儿子呢!呵~”

褐瞳一行人进入王殿,一个一个的向弘啸云辞行。

紫瞳泪光闪闪,走上王座,一把抱住弘啸云,头埋在父亲胸膛,带着哭腔说:“父亲,紫儿舍不得你……”

弘啸云爱怜的抚着她的头说:“傻丫头,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乖,要听凌上的话,听你哥哥的话,哦!”

“世伯您放一百个心,我钟离凌上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紫瞳小姐的。”

“世伯,我司徒朝歌也会尽力照顾好每一个人的,您保重好身体,我们就告辞了。”

水月:“令尊大人保重!”

说着一行人缓缓离开大殿,褐瞳走在最后,弘啸云看着他的身影,随即说道: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这个父亲说了么?褐瞳。”褐瞳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看弘啸云,冷冷道:“没有!”

“你永远是父亲心中的好儿子。那么……就顺你的意,守护好她!”

他感到吃惊,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对他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父亲口中的“她”是指谁,水月还是紫瞳,他分不清楚。父亲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在原地站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缓缓离开。

眼下他们一行人已经出了云荒城。紫瞳、凌上走在最前面,叽叽喳喳,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又像两个孩子,一路打打闹闹。

司徒朝歌则走在水月身边,跟她说着话。可水月好像并没有听他说,心不在焉,还故意放慢脚步,眼角余光瞥着走在最后面的褐瞳。

而褐瞳……依旧眼神淡漠,面色清冷。目光却并没有傲然前望,只是看着地面,隐隐透露着那少许的一丝怅然。他脑中回荡着临走时父亲对他说的话:

“你永远是父亲的好儿子,那么……就顺你的意,守护好她!”

他心想着,为什么父亲要对自己说那样的话?那个“她”是指水月么?为什么这次离开会让心如此不安,将要发生什么事了么?

抬头只见那轮夕阳,红的格外妖艳。小雪也絮絮的从天幕飘落,一枚雪花附在他那苍白而又精致的脸上,消失不见……

“呀!下雪了。”紫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褐瞳身边,惊呼着,她伸出手,想接住这漂亮的白色冰花,雪花一接触到她的手,便化在她手心。她有些忧伤的看着褐瞳说:

“呐……这是什么感觉啊?莫名的想哭,却哭不出来,是悲伤么?心好像突然很痛,却不知道为何而痛。你知道么?”

褐瞳的心好像被敲打了一下,脸上是难以一见的惊讶与错愕。因为这句话,他很熟悉。

是小时候……那个画面……

银发少年低头凝视着冰冻的湖水,默默地说:

“这感觉是什么?悲伤吗?却流不出泪来,痛苦么?却不知为何而痛。你知道么?”

“喂!丫头,你在那个家伙旁边干什么呀?快过来,咱们来堆雪人。”思绪被凌上的喊叫而打乱。

紫瞳又开心的蹦蹦跳跳而去。留褐瞳在原地怅然若失。

“你怎么了?”是水月。

他抬头与一脸关切的水月对视,眼里就像泛着涟漪,却不说话,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水月被他如此深情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撇过头去。

他垂下眼帘,好似自嘲的说着那句话:“哼……这感觉是什么?悲伤吗?却流不出泪来,痛苦么?却不知道为何而痛。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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