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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九岁

醒来时,已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红色的海。

连绵起伏的沙漠之海,一望无际,一直伸展到天地的尽头。

木筏在血液般海水上飞快滑行,轻得像一片树叶。巫靼伏在筏首,宽大的袍摆掀动,拂过海水,如同划动的船桨。

“这里,是什么地方?”凌天睁开眼睛,迷惑地到处张望。头顶上的烈日白得耀眼,没有一丝风,空气像一团凝固的蒸汽。

四周空旷而荒凉,寂静得让人害怕。

“沉沦欲海。”巫靼转过头,神色诡异。

“沉沦欲海。”凌天呆呆地重复,疼痛的胳膊,衣襟上的血渍,才提醒自己,自己的左臂呢?此刻他才回忆起巫靼砍下自己手臂的一幕。

搞了半天,巫靼是来让自己送死的!

这真是个笑话,凌天为了活命,才跟了巫靼,到最后,反而自掘坟墓。

凌天顿时暴起,就想冲上去,给巫靼一顿暴打。然而巫靼转过脸来,一双渗人的眸子如利剑一般瞪着凌天,抬起自己的右手,闪电般的抓住了凌天的脖子,低沉的声音在凌天耳边环绕,“敢动,就死。”凌天瞬间愣住了,他忘记了自己的伤口,眼神开始涣散,似乎忘记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木筏缓缓停了下来。

血海到了尽头。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颗巨大的金蛋,正是凌天开始看见的那颗金蛋。看着金蛋上的字,凌天眼中开始慢慢恢复了神采。

巫靼看着金蛋,两眼贪婪的看着金蛋,他头也不转的抓住凌天的右手,飞身冲向金蛋,迅速的,两人来到金蛋面前,站在石台上,凌天还记得,之前自己见过,并且当时还躺在金蛋前面的凹槽里,而此刻的凹槽里,不再是空空荡荡,而是装满了一种液体,那是一种血红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然而凌天却从血色液体中感觉到了阵阵波动,抬头看向那颗巨大的金蛋,上面的金色大字再次在凌天脑海中划过,转头看向巫靼,那双充满妖异和贪婪的眼睛痴痴地看着那颗金蛋,凌天能够感觉到,当初在井口处感应到的呼唤就是金蛋中传来的。

慢慢靠近金蛋······金色的外壳居然有一丝透明,凌天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金蛋中有什么在蠕动着,巫靼转过头来,看着凌天,眼中尽是期待之色,单手拎着凌天,此时的凌天虽然恢复了神智,但是全身不可动弹,此刻,凌天只有任人摆布。

巫靼拎着凌天走向金蛋,高手一举,将凌天高高举起,扔向金蛋前的那个凹槽,“噗通······”,凌天毫无意外的被扔进了血色液体,凌天飘在液体上,凌天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扯力,自己全身的血液像溃堤的洪水一般涌出自己的身体,凌天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着,凌天的生命气息也随之迅速消失着,鲜红的血液混合在凹槽中原有的红色液体,彼此相溶,液体上冒着一个个泡,像煮沸的开水一般毫不平静,越来越翻腾·····

凌天茫然,血海漫漫,过去的九年,都随着自己不断被血色液体淹没,渐渐远去。

遥远得如同一个隔世的梦。

而随着这一切的发生,金色的外壳居然开始龟裂,“咔,咔······”金蛋里蠕动的东西似乎开始苏醒了,从金蛋的裂缝处,迸射出淡淡的光华,甚至有着一点点呻吟之声传出。

时间仿佛静止了,巫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金蛋,“咚······”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可怕的威压连巫靼都是坚持不住,渐渐地,巫靼的膝盖慢慢渗透出了血液,那是,居然是墨绿色的血液,阴深,恐怖,金蛋的破裂并不快,看着金蛋中那个渐渐苏醒的生命,巫靼猛然一跃,手指一划,形成了一道屏障。这道屏障将金蛋包裹起来,甚至是连那可怕的威压也是减少了很多。

此刻,巫靼已经可以稳稳地站立,看着金蛋,然后拿出四颗鹅蛋大小的圆珠,分别飞向金蛋的四周,圆珠滴溜溜的打着转,迸射出灼目的光线,照射在金蛋上,这四颗珠子并不一般,它们分别带着各自不同的特性,至寒、至热、至毒、至暴。每颗珠子是由九颗元丹炼制而成,并且必须符合珠子的属性,也就是这四颗珠子就是三十六颗元丹,三十六条人命,如果凌天还醒着,他或许能够从那颗至寒的珠子中感觉到一点赢老爷的味道。

四颗珠子出现后,那个生命的苏醒好像变缓了一般,似乎受到了压制,那裂缝处迸射出的光华也是一阵强一阵弱,貌似在挣扎着,巫靼缓缓坐在金蛋面前,闭上双眼,一股股可怕的能量从全身汇聚到手掌之上,双掌送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光柱从掌心飞出,直接穿过金蛋裂缝,飞入了金蛋之中,随着能量光柱的进入,原本急速蠕动的生命缓缓停了下来,从裂缝可以看见,那是一个莹白色的生命,背后有着一对绿色翅膀,身体软绵绵的裹成一团,就像一个肉球。

时间流逝着,金蛋中的生命也发生着变化,那团肉球正在慢慢变小着,而巫靼一直坐在那里,体内的能量不断涌入金蛋之中,自己也不停的向自己嘴里放入一些丹药。

眨眼之间,时间过去一天了,这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要不是能够看见那个肉团在减小,或许真以为时间消失了呢,这一天中,巫靼的脸色已经比原来苍白了许多,原本暗红的眼瞳,此刻也是呈现了白色,看来长时间的送出能量对他的负荷很大,金蛋四周滴溜溜打转的圆珠也是小了很多,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大小了。

慢慢地,又是一天过去了,在这个地方三天了,那四颗珠子只有芝麻一般大小了,而那团肉球只有拳头般大,虽然巫靼更显苍白的脸上,却有着一丝兴奋和激动。

“嘭······”顿时,烟雾滚滚,巨大的金蛋轰然炸开,四周的圆珠已经消失,巫靼停止了能量传送,贪婪的看着金蛋炸开后的那一片金光中,那是一个婴儿,不,一团比拳头还要小的银白色肉球,肉球上的金属光泽告诉巫靼,那并不是肉球,而是一颗妖兽的元婴,为了这个原因,巫靼耗费了整整八年的时间,练成了四颗蕼沅珠,找到了“灵”,而这个“灵”就是凌天,他就是打开这一切的钥匙。

伴随着那元婴的出现,本来凹槽中还有一丝气息的凌天消失了,凹槽中只剩下了一潭红色粘稠的液体,这一刻,第三纪元492年十二月一日亥时,九年前的这一刻,凌天出生了,似乎,九岁的命运他并没有逃脱,凌天就这么死了吗?

伴随着凌天消失在液体中,这一汪鲜红液体也不再翻腾,犹如死水一般,泛不起半点涟漪。

而对于凌天生死毫不关心的巫靼,此刻面前的元婴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巫靼痴痴的向元婴走去,嘴里喃喃的:“赤魁······”

巫靼脱下自己全身的衣服,光着身子缓缓向那颗元婴走去,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感。

那颗元婴好像没有思想一般,静静的,一动不动,巫靼伸出手去,一股吸力传出,元婴毫不意外得落入了巫靼的手中。

看着手里的元婴,巫靼双眼精光,对着元婴道:“赤魁大人,把你的力量给我吧,我会让你重生的。”

突然——

“轰”!元婴里,猛地喷射出一团烈焰,裹住了巫靼。巫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立刻焚烧起来:“啊······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惊恐地看着这枚元婴,他在火焰里拼命挣扎。

“救我,救我!”巫靼慌乱地四处狂奔。

烈焰逐渐吞噬了他,巫靼还在惨叫:“赤魁大人,没有了我的躯体做载体,你就不能活过今日啊!”突然,巫靼转过头,惊骇地叫起来:“难道,难道是?”

在那里,一汪血色的液体中,“咚······”一颗火红色的珠子跳出水面,血色液体恢复了平静,那颗珠子正是凌天母亲留给他的,在珠子中隐隐约约有一道气息流转着。

巫靼看着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惊讶之至,叫道:“你,你是······”“扑通”,话还没说完,一团焦肉倒在了地上。

元婴奇迹般地缩小,变得又小又亮,最后竟然凝聚成一颗银白色的珠子,破空飞来。

“噗哧”,银白色珠子射入凌天那颗红色珠子中,消失不见。

伴随着惯性,落入了那有着一潭血水的凹槽中,消失不见了。

随着珠子落入水槽之中,四周一片平静,沉沉黑暗淹没了一切,而在那凹槽之中,有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所散发着淡淡的银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其中乱串,“咔······”突然那颗珠子居然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而从那条细缝缓缓冒出了一团呈现火红色的火焰,此火正是之前凌天周身所燃烧的火焰,那颗失去了火红之色的珠子顿时黯淡无光沉了下去。

而在那团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焰中,一个人形的肉团在其中翻滚着,仿佛一个婴儿一般,然而,似乎肉眼难以发现的是,在那婴儿的周身,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隐约带着一丝凌天的生命气息,这股气息便是开始藏在珠子中的那股气息,这是一道灵魂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灵魂气息慢慢渗透进入元婴之中,在火焰中滴溜溜的打转着,甚至可以从中感觉到一丝重生的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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