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八角宝炉,古风可从未多想。就连徐云天收他做义子,他心底也都是不愿意,十字街徐家给他的印象,便已经决定了他的结果。
八角宝炉从八个镂空空隙,升起阵阵青烟,仿若八条游龙。外面秋风吹进,游摆不定,屋中清香之味更浓。
“第一次进来,没什么好送给你。两边书架上的东西,你随便挑一件,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徐云天指着两边的书架,满脸微笑道。
“这个不用了吧——”古风推辞道。
“没事”徐云宇见古风立着不动,脸色一沉,说道,“你要不挑,就是不给我这张老脸的面子。”
“我挑便是,”古风摆摆手,送东西还有这样的。
绕过八角宝炉,朝着左边书架走去,因宋雨去的是右边,不想看到他那副嘴脸。方才看得不全,走到书架一端,才发现这书架好长,差不多与这间屋子宽度相当。每本书都有独立的一块,书籍有大有小,封面不尽相同。
古风见到的第一部书,是叫形质,白色底纹,蓝色封面,显得很老旧,古风取过翻看。
“形兮飘忽,无影兮之;然天地万物,都具形哉。质兮为物,轮与廓兮;物所含,必有此兮哉......”
“定义形质概念,没用。”古风将它放归原位,继续翻看下一部。
“广雅,名字不错。”
“太初,气之始也,清浊未分。太始,形之始也,清者为精,浊者为形。太素,质之始也,已有素朴而未散也。二气相接,剖判分离,清浊为天地......”
“这个与混元经有不少共通,初元,始元和素元,这里面竟然都有提及。而且还有一套修炼术——广雅决。但太过难懂,不行。”
古风一部部大概翻看,有他知晓的,也有不知的。在他快走到书架尽头之时,被一块手掌大小的铜片吸引。因为他见到铜片第一眼时,意识突兀的一震,险些没晕过去。
古风取过来细细观看,只见上面刻着雷纹,四周残缺的纹路没有一点规则。就在他定神观看之时,意识空间,“轰”的一声巨响,古风头也是一阵疼痛,不过很短暂。
等这种感觉消退之后,他忽然感觉到意识可以进入雷纹铜片,而且这枚雷纹铜片,竟然拥有独立的意识空间。
“这是怎么回事?物体为什么与人一般,会有意识?而且这股意识,竟然与自己相同——”
就在他满心疑问之时,徐云天从后面走来。原来到了晌午,已是用饭的时辰,古风挑的太过认真,忘了时间。
“古风”徐云天站在身后,微笑道,“怎么样,挑了一上午,选好哪部没有?”
“呃——”
古风一愣,再看看外面,知道挑的时间不短,忙说道,“这地方书太多,不知道改选哪一部。”
“雷纹铜片”徐云天望着他的手中,满脸疑问,又说道,“你对这枚雷纹铜片感兴趣?”
“有点”古风点点头,说道。
“从记事起,这枚雷纹铜片便放在这地方,但没什么用,好像就是一块废掉的铜片。不过一直没扔掉,放在这个地方。你要是感兴趣,就拿去,反正放在这里也没用。”
“废铜片,怎么会呢?刚才的感觉很真实,不可能是错觉,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还没有被他发现?”
古风想到此处,不再客气,将他收入怀中,占为己有。
“挑书的事情,先不要着急,有的是时间。”徐云天说道,“现在天色也不早,忙了一上午,肚子也该饿了,准备去正堂吃饭。”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古风随众人一起吃饭,暂且不表。且说十字街飞升客栈,百里相如何。
古风屋中,一扇雕花格子窗半开,百里相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人往不断的街道,眼神之中,若有所思。而一旁床上躺着的女孩,昏迷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未转醒。
“父亲,母亲,你们别走,千万不要丢下雪羽。”
“雪羽以后一定听你们的话,不惹你们生气。”
“母亲,母亲......”
立在窗前的百里相闻听,急忙跨步到床前,望着满嘴梦话,满脸泪水的小女孩,说道,“小姑娘,醒醒,快点醒醒。”
小女孩止住声音,眼皮有了动静,缓缓睁开带泪的睡眼。见身旁坐着为陌生人,急忙从床上坐起来,缩成一团,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怔怔望着百里相。
“小姑娘,别怕。”百里相微微一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地方有什么亲人吗?”
小女孩愣了一会,接着眼泪簌簌流了下来。百里相坐在一旁,连声安慰,好在劝她止住了哭。
等女孩情绪稳定下来,百里相才知道她叫公孙雪羽。本生活在灵州城,因父亲被人陷害,灵王察哈藏西扣一个造反名头,将她家满门抄斩。只有一个叫黄老爹的管家,带着她逃了出来,才免去一死。从灵州城一路逃到这边,早已经盘缠用尽,所以黄老爹只能行乞,来养活她。不想碰到昨晚之事。她被人打晕,后来发生什么她就不晓得了。
百里相没有细问,知道公孙雪羽以前一定家世显赫。百里相听她说完,又将昨晚发生之事,细说一遍。
公孙雪羽听到黄老爹已死,泪水又簌簌流下,哽咽道,“你说黄老爹已经被人打死了,那他人呢?”
“已经被我安葬,放心吧!”百里相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要节哀顺变。”
“嗯”公孙雪羽抹了把泪水,“照你这么说,那我的命便是你救下的。”说完从床下下来,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便要磕头。
“恩公在上,请受雪羽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百里相赶紧将她扶起来,说道,“救你的人不能说是我,应该是昨晚那个小少年。可他被徐云天带走了,现在怎么样,还不清楚。不过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凶多吉少。”
“那现在怎么办呢?”公孙雪羽面容苍白,一脸忧色,问道。
百里相思索片刻,说道,“你先吃点东西,这事情我出去打听一下,你不要担心。还有,既然你没有地方去,先住在这里。”
按下公孙雪羽留在客栈,暂且不表,且表百里相只身一人前往徐府。
此时晌午,街道之上行人不多,两边摆摊小贩三三两两。百里相心中记挂着古风安危,今天早上就想出来看看如何,因为公孙雪羽昏迷在床,没有人照顾,心中不放心。所以一出客栈,脚下速度很快。
出客栈转到十字街,直接往北走。半个时辰的时间,百里相望见徐府大门。看着近在咫尺的徐府,百里相停住脚步,心中犯难。
“这徐府深宅大院,该怎么打听古风的消息呢?徐家这些下人,狗仗人势,弄不好还有一顿皮肉之苦。皮肉之苦倒不打紧,万一下死手,那该怎么办——”
就在他踌躇怎么办之时,徐家大门走出一人,前面一个少年身穿蓝色缎袍,眉清目秀,不过面有愁容。身后跟着一名灰衣大汉,二人正朝着百里相而来。百里相认得灰衣大汉,是昨晚那名胖子,见他们朝自己走来,脑中一转,有了主意。
“这位小少爷,请慢走,”百里相望着前面的宋雨,躬身做了个揖,眉头微皱,连说道,“小少爷,在下见你印堂发暗,想必最近一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烦扰着你。如果不及时疏通,会有大祸临头啊!”
“哪里来的江湖术士,别他妈胡说八道,赶紧滚。”胖子上前两步,绷着脸说道。
“张福,休得无礼。”蓝衣少年说道。
张福瞪了一眼百里相,心中觉得诧异。
“平常出门遇到这类拦路的,二话不说一律打发,怎么今天换了情况?”
“为什么呢?”
原来方才蓝衣少年一出门,百里相便注意到,他面色不怎么好看,有什么心事。他在脑中一转,想起自己穿着算卦的衣服,这才想到这个主意。‘无巧不成书’,没想到真被百里相料中了。
蓝衣少年含笑回了礼,说道,“你说我印堂发暗,将大祸临头?”
百里相见他礼貌相问,知道此计已成。
“嗯,小少爷所言不假。”
“那敢问你,怎么样才能避免这场大祸?”
“怎么样避免?”百里相略微顿了顿,又说,“不知贵府昨晚来了什么人没有?”
蓝衣少年闻言,心中一惊,忙回道,“来了位小少年,怎么?”
“敢问这位小少年,如今是否安然无恙?”
“已经死了。”
“什么——”
百里相闻听此言,好像晴天霹雳。虽说来的路上做好准备,但此刻听到此话,还是心一沉。
“怎么,有什么问题。”蓝衣少年疑惑道。
百里相缓了缓神,说道,“没什么,既然此人已经死了,那么小少爷的大祸,一定能够得以化解。”
蓝衣少年眼睛攸的一亮,说道,“所言当真!”
“嗯。”百里相点点头,面有难过的转过身,便想折回客栈。
“张福,赏钱。”
“是。”张福从怀中取出一块银子,大步走到百里相面前,面有不悦的将钱交在他手中。
Ps:因为此计,古风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