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渐渐升起,迎着淡淡的月光,斯诺和阿克莱德在森林里纵马飞奔了很久,终于来到一处分岔路口。
“斯诺,下来,我们徒步前进,骑马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阿克莱德小声对斯诺说。
“那乌玉呢?”斯诺一边从乌玉的马鞍上下来。一边问道。
“我们走右边,乌玉走左边,分开行动。那帮人如果追过来,应该会循着马蹄印的。”
“让乌玉独自前行可以么?”
红玉和乌玉皆是阿克莱德精心挑选的坐骑,红玉是阿克莱德送给斯诺的一匹,
而乌玉则和阿克莱德相伴多年,是阿克莱德自己的坐骑。
阿克莱德笑了一下,“放心,跟着我这些年,乌玉知道该怎么走的。老马识途,它走左边,也能很快赶到东影城。”
阿克莱德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段,系在马鞍上,拍了一下马背,“乌玉,一路保重!”
斯诺看着乌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不禁担心起红玉来。现在人虽然逃脱,马儿却生死未卜。
逃跑前,斯诺看到的情景应该是红玉替他们挡了一箭,斯诺非常喜欢红玉,刚才情急之下却没能带他一起走,这让斯诺更加感到愧疚,为红玉感到担心。虽然斯诺和红玉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依旧非常喜欢这匹性格温顺的马儿。
“走吧。”阿克莱德提醒道。
徒步在森林中穿行了许久,两个人才终于找到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
“这个地方应该安全了。”阿克莱德长嘘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那些人是谁?”刚才在行进途中,事态紧急,两人都顾不得多想。现在安全了,斯诺认为有必要去知道哪些放暗箭的人是谁。
“无非是一些冲动的路德人,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罢了。对艾聂根人恨之入骨的他们,恐怕没有几个不想杀我来泄愤吧。”
“如果杀了你,那么不是还会有人为你报仇么,难道这种仇恨就不能终止么?”斯诺问道。
“仇恨的链条很久以前就已经深埋在这片大地上了吧,种族之间的仇恨没有鲜血是不能洗净的。”
“没有鲜血就不能解除仇恨么。”斯诺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响着阿克莱德这句话,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阿克莱德尽管也已经非常疲倦了,但是却没有睡意,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月亮仿佛就在头顶,一个无云的夜晚,银河犹如缎带,披在整个夜晚的天空中。
重重心事牵绊着他,这些年他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无眠的夜晚。他伸出手,想把月亮捧在手心。
“莫娜,索菲,你们还好么?”这低声的倾诉,只有月亮和阿克莱德自己才能听得见。
第二天,天还没亮,斯诺就被阿克莱德叫醒,
“斯诺,咱们得出发了,再走一段就快出森林了。”
躺在地上的少年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早晨的森林里有些寒冷,而自己却没有发觉。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大衣。再看看阿克莱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方才明白是他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斯诺的心中涌起一股感激。
“衣服给我,我们走吧。”阿克莱德伸出手接过自己的大衣,用非常优雅的动作穿在身上。斯诺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十几岁的男子,无论从哪一点上都体现着高贵二字。透着朝阳的缕缕光线,阿克莱德的身影仿佛笼罩在光芒中。
有些人,注定要背对着光明,然后把影子留给所有人。他们的心一面承受世俗烈焰的炙烤,一面又要忍受人言刺骨的寒冷,巨大的痛苦他们埋藏在心里,有人理解他们么?没有,所以注定他们要一直孤独地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然后用伤痕累累的双手谱写着一曲曲悲歌。
“大概再走三四个时辰就可以走出森林了。我们得快一点,要不然追兵赶来,我可就没法保护你了。”
“嗯,谢谢师父,我们走吧。”
阿克莱德走在前面,斯诺跟随在后。阿克莱德一边拨开脚下的荆棘,一边前进,但是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所以斯诺不得不奔跑起来追赶。
在林中穿行,久而久之,斯诺感到非常狼狈,衣服也被划烂了不少,这让斯诺很心疼。这衣服是威格尔大叔送他们的,现在坏成这样也恐怕不能再穿了。自己的腿上也留下了好几道血痕,一旦奔跑起来就疼痛无比。
斯诺也曾想叫阿克莱德停下,稍微歇息一下,但是最后还是决定咬着牙继续前进。因为他看见,由于走在前面,阿克莱德身上的情况比他的还要糟很多倍!
而这个男人去没有任何丝毫慢下来的意思,这让斯诺不得不佩服,这个身为自己师父的男人他的勇敢与坚韧。
“停下!”就在斯诺低着头猛跑的时候,阿克莱德却一把将他拦住!
一支箭就笔直地射在斯诺身旁的树上!如果不是阿克莱德拦住斯诺,他很有可能就要被箭射中了!
阿克莱德环顾四周,“究竟是谁!总是在暗处放箭!”
“这箭本来是用来捕杀猎物的,今天却要用来帮助猎物啊。”从森林里走出了一群人,将斯诺和阿克莱德围住。为首的人笑着说道。“你们如果再往前走上几里,恐怕看到的就不是这一只箭了。”
斯诺眼中出现了一张路德人的脸,不过这个人的却又不同于其他的猎户,因为并没有带猎户帽,反而留着颇长的头发。一双眼睛带着鲜明的角度,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眉毛浓密,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你是什么意思?”
“这片森林里有两队人马,有一队人马想要杀掉你,阿克莱德·托维亚,东影城城主之子,而我们则是另一队人马。”
“你们是来救我的?”
“是。”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杨炎,东极山的剑客,之所以来救你是因为——你还不能死。”
“东极山的山贼么?”
“如果你认为我们是山贼,那么我们也不会否认,名号之类,我们也很少挂在心上。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请阁下和我们上山一趟。”
“要抓我上山可以,但是先得问过我这把剑!”
“我本无意和阁下争斗,但是如果阁下不愿上山,那么我也只能和阁下较量一番了。”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两个人在林间迅速地变换着方位,刺出全力的一剑!
斯诺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人的战斗,竟忘记了脚上的疼痛。
“好剑!”阿克莱德的剑与杨彦的剑相互碰撞,摩擦,战斗也呈现出胶着的态势。杨炎的剑法稳健,每一剑的落点都极为精确,甚至每一剑的轨迹都了然于胸。阿克莱德的剑法飘逸灵动,难以捉摸。
若是一般剑客,肯定会因为难以了解阿克莱德的意图而吃亏。而这个杨炎,却表现得相当从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那一双眼睛,仿佛洞穿了阿克莱德的剑术,让阿克莱德忙于应付。
一次猛烈的交锋之后,两人皆向后退了几步,杨炎退到一棵阿克莱德一脚踏在身后的树干上,身体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对手。
杨炎不紧不慢,一剑左右迅速地斜劈两下,几道无形的剑气便来到了阿克莱德身前!阿克莱德听见空气振动,立刻警觉地转身,在空中转了一圈,躲过了这一危险的招式。
阿克莱德站稳身形,却发现肩膀上一缕头发飘落。这应是刚才转身时,碰到剑气所致。一旁的地面和树干上,也留下了剑气所留下的痕迹。
阿克莱德心里一惊,如此挥动便可形成如此凌厉的剑气,这个人的实力绝对在五阶甚至更高,堪称大师级剑客了!之前之所以还未能发觉,恐怕是其隐藏实力吧。
想到这里,阿克莱德也无心再战。面对一个高出自己实力很多的对手,甚至还不清楚对方的实力,这种决斗可以结束了。“我认输。想不到在这东极森林中也有这样的高手。”
“看来威格尔先生说的是对的,这个大陆上还有许多不曾显露实力的高手,前辈就是其中的一位吧。”阿克莱德把剑收回剑鞘,恭敬地向着对手鞠了个躬。
杨炎,这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微笑着,把剑交给了身边的人。“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上山去了么。”
“我是可以了,但是不知道我的这位徒弟肯不肯了。”
“是么,那么这位小兄弟的意见如何?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杨炎笑着问斯诺。
斯诺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场战斗,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高手之间的较量。突然听见有人似乎问他叫什么名字,“我么,我叫斯诺,斯诺·维尔……不,是斯诺·阿尔西斯。你们问我什么?”
“我这个徒弟比较憨厚,就是反应慢些。哈哈。”阿克莱德向杨炎介绍,“斯诺,他们问你愿不愿意和他们上山呢。”
“徒弟一切都随师父,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好,阿克莱德·托维亚,斯诺·阿尔西斯,在下杨炎,在此邀请二位去东极山上做客。”杨炎伸出一只手,指向东面的森林。
正在此时,众人身后却响起一声嘶鸣。回过头去,只看见一匹红色的骏马正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