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东辰睿一行人在文青山同翻了一遍都未能找到容九生与徐子嫣,便将此事交与众侍卫,一行来到清风山庄歇息。到得清风山庄,却得知九王爷正与徐子嫣在此休息。
一行人又惊又喜,连忙进庄拜见,却见九王爷正与徐子嫣下棋。徐子嫣还十分不爽地叫道:“你棋艺怎么这么好?知不知道对女士要手下留情的?我是你的王妃,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九王爷一脸冷淡地道:“手下留情?面子?那是什么?至于九王妃,本王说你是你才是,本王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徐子嫣更加不爽地叫道:“东辰九,你不要太过分,我陪你下棋,你就不会故意输一下吗?”
东辰九却更是不屑地道:“你陪我?就你这棋艺,也够资格陪我下棋?”
徐子嫣气得吐血,但无奈她棋艺太差,可是她下不过他,还不会耍赖吗?于是徐子嫣把棋桌一揿,道:“东辰九,你欺人太甚,别想我再陪你下棋。”
东辰九一脸云淡风清,淡淡地道:“本王陪你下了一夜,又下了一天,早就累了,本王要去休息了。”说着便起身,又道,“记得把棋桌收拾好,然后前来服侍我。”
徐子嫣心中吐血,道:“你说什么?服侍你?”
东辰九理所当然地道:“当然了,你输了一夜又一天,按照规矩,你要做我的侍女。至于多长时间,你自己数一下吧,输一局就是一个月,你自己算一下自己输了多少局。”
徐子嫣忍着不满道:“我们刚刚说我赢了就……”
东辰九眼皮一抬,道:“你赢过吗?”
徐子嫣语噎,她没赢过。
一行人在房间外听到两人的对话,惊得直吸鼻子,徐子嫣竟然从高高在上的九王妃,变成了九王爷的侍女?真是太有喜感了,这是什么夫妻啊。还有,徐子嫣竟然一局也没赢过?不想几人同时想到九王爷的棋艺,一致觉得:徐子嫣没赢很正常,这世上能赢九王爷的人没几个,偏偏全都不在这里。
但西辰华听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徐子嫣竟然和九王爷下棋下了一夜,还成了九王爷的侍女。侍女?那不是要天天待在九王爷身边吗?两人还没有成婚,按理是不能在一起的,可是如果成为九王爷的侍女,徐子嫣就有足够的理由提前进入九王府,那自己还能收拾她吗?不行,她要阻止,她一定要阻止。
西辰华气愤之余,猛然推开了书房的门,满脸怒气地道指着徐子嫣:“徐子嫣,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东辰九与徐子嫣双双愣住。错了,东辰九不是愣住,而非常不悦地皱起眉头,但却又懒得理西辰华。而徐子嫣则是震惊了,正收拾棋盘的手一抖,棋子再次掉落在地,哗啦啦一阵响。东辰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西辰华见两人不语,却以为是东辰九默认了自己的话,徐子嫣则羞愧难当,于是举起皮鞭便向徐子嫣抽来。徐子嫣虽然有些震惊,又没有内力,但好歹也在特种部队待过,对生命威胁的捕捉十分敏锐,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所以还没想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人就已经向旁边跃去,就地一滚,避开了西辰华的一鞭。
西辰华一鞭未中,又挥一鞭,徐子嫣只得再次避开。西辰华见两鞭皆未中,气极,又抽了第三鞭,力气更大,戾气也更重。
徐子嫣只觉得此鞭定然躲避不过,但仍然向旁边一跃。却听得一阵风吹过,身前便多了一道身影,徐子嫣以为是九王爷终于恢复了一点人性,兴奋地抬头,却发现并非东辰九,而是南宫瑾,心中酸涩地叫了一声:“大哥!”
南宫瑾正立在徐子嫣身前,一手抓着西辰华的鞭子,一边上下打量着徐子嫣,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徐子嫣摇摇头,道:“没事。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南宫瑾皱着眉头,刚要回答,西辰华却又急又怒地道:“还不是因为你跟容九生私奔了,连累了九王爷的名声。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知廉耻,竟然还妄想勾搭九王爷……”
西辰华的话还未说完,南宫瑾握着鞭子的手便是用力一甩,将西辰华甩出了房间。西辰宇恼怒异常,却不得不将西辰华接住,又对南宫瑾道:“南宫瑾,别以为你是南宫家的世子,本太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南宫瑾冷冷地道:“那我就看看西辰太子能把本世子怎么样。你好你西辰的公主,再敢诽谤子嫣,我会让她知道,区区西辰公主,在本世子眼里还算不上什么。”
西辰华怒极生恨,又叫道:“本公主又没有说错,明明是她……”
西辰宇喝道:“住嘴。再说你明天就回西辰。”
西辰华看着面色阴冷的西辰宇,浑身抖了一抖,又气又急又恨又惧,最后一跺脚,跑出去了。
西辰宇这才转身对着南宫瑾道:“本太子与你还有一场比试,现在既然已经人了,是不是可以比试了?”虽然是在询问,可却是没有询问的意思,分明不欲让南宫瑾拒绝。
南宫瑾自然也不会拒绝,天知道今天他对西辰国的这两个太子、公主有多大的怒气,这会能好好地出口气,他自然求之不得,当然便答应了:“既然西辰太子想早点知道结果回西辰,本世子定当奉陪。”
南宫珩听着南宫瑾一口一个“本世子”,心中异常嫉恨,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暗下着决定:早晚有一日,我一定要将世子之位夺过来,让你成为丧家之犬。
东辰睿等人也暗暗纳闷,都说南宫瑾温文尔雅,是江湖中有名的如玉公子,没想到今天却有这么大的怒火,果然是江湖出身,修养还是差了一些。几位皇子暗暗摇头,心中甚是可惜。
南宫菡注意到南宫珩眼中的一丝阴狠,心中一片冷笑。不过她并不想拆穿,她还要借南宫珩的手除掉南宫瑾呢,目前南宫珩跟她是同一阵营。所以她将目光放在了徐子嫣身上,关心地问道:“七妹你还好吧?你别怪西辰公主,她也只是一时误听人言,误会了七妹。只要七妹将事情说出来,解了这个误会,相信西辰公主就不会再怪妹妹了。”
徐子嫣听得冷笑连连,想把事情转到她身上?也要看看她肯不肯,便说道:“南宫小姐,我没有姐姐,更没有六个姐姐,以后请南宫小姐叫我一声徐姑娘。”
南宫菡心中一震,随后十分委屈地叫道:“七妹?”但触目便是徐子嫣散着冷意的目光,只得更委屈地叫了一声,“徐姑娘。”
徐子嫣这才又道:“外面有人在说什么,与我何干?堂堂一国公主,居然误信人言?西辰国真是会教养公主。”眼看着南宫菡脸色渐渐苍白,又道,“因为误信人言,便要谋杀东辰国的九王妃,西辰国的公主果然是胆大之极。南宫小姐,你要不要向九王爷解释一下,这样的公主东辰国要怎么办?”
南宫菡的脸色瞬间煞白。她自然听明白了徐子嫣话里的威胁。作为公主,竟然不能明辨是非,反而误信人言,自然有辱一国公主的威名。不过这是小事,但若因误信人言,而谋杀他人,背上一条人命,这公主的威名便消失殆尽,还会令人鄙夷。而若被杀的人还是东辰国的九王妃,那么这就足以挑起两国战争,这可就成了东辰国的敌人,西辰国的罪人。让她跟九王爷解释?她要怎么解释?让九王爷大人有大量饶过西辰华?笑话,九王爷是那么宽宏大量、怜香惜玉的人吗?这样的人用得着她去劝?果然是一步算错,整条路都陷入了被动。
不过南宫菡还是强撑着说道:“不过是女儿家一时情急罢了,徐姑娘为何如此不依不饶?”
徐子嫣有些好笑地看着南宫菡:“女儿家一时情急?南宫小姐是想告诉我,西辰公主是看上了九王爷,却又嫁不进九王府,所以便把气出在我身上吗?”
南宫菡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说“一时情急”不就完了吗?偏还带上“女儿家”三个字做什么?她今天怎么这么有失水准?
徐子嫣没将南宫菡的懊恼看在眼里,依然说着:“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嫁不嫁九王爷似乎与我无关吧?她若想嫁,可以亲自跟九王爷说,让九王爷娶。也可以跟东辰皇帝说,让她赐婚。还可以跟她西辰国的皇帝说,把她嫁过来。似乎哪一条路都与我无关吧?”说着还很有道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继续笑道,“她不会是想做九王妃,而现在有了九王妃,她只能做侧妃,所以心中不满吧?没关系,只要九王爷同意,我可以把王妃之位让给她,如何?”
南宫菡越听脸色越是苍白,她虽然不知道徐子嫣的心性究竟如何,但只凭她能在九王爷及四国皇子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自己就已经毫无退路了,而前路却与死路无异。
徐子嫣却怕事情不够似的,叫了沐宇上前道:“沐先生,虽然我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传言,不过我想肯定不怎么好听。既然都已经这么乱了,不如把刚刚的事也传出去给文城百姓增加点谈资,省得大家太寂寞了。对了,我大哥与西辰太子比试一事,也可以让大家知道一些。”
沐宇嘴角一抽,瞥了一眼九王爷,但见九王爷只静静地喝着茶,便垂下眼皮回文城去了。于是在城门临近关闭的时候,文城又多了一条传言:九王爷与徐子嫣在清风山庄下棋下了一倣。又听南宫四小姐南宫菡说,西辰国华公主因爱慕九王爷,因爱生妒,想杀了徐子嫣而自代。南宫瑾护妹心切,与西辰太子在文青山决斗,现在胜负难料,生死未卜。。
沐宇将消息散布出去之后,整个人都觉得如在梦中。想不通这文城是怎么了,这一天一天地尽传着什么谣言啊,他终于知道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东辰皇帝几乎同时就听到了这一谣言,一口茶还未及咽下便喷了出来。恰巧当时在皇后寝宫之中,菜刚上桌,一桌子菜便全都遭了殃。皇后有些郁闷,却还是微笑着为皇帝递上帕子擦手。至于菜,那是皇帝喷的口水,她不能随意撤掉,但还可以想个办法不是?于是皇后开始想怎么样不动声色地让皇帝把菜换掉,重新置办一桌。但眼前还是要顺着皇帝的兴趣来。
皇后很是诧异地问道:“不是说九王爷昨夜出去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吗?怎么到了清风山庄?清风山庄是在文青册上吧?”
皇帝看着消息滞后的皇后心情舒畅了一些,却还是忿忿地道:“彻夜未归?我看他是色迷心窍,竟然在文青山跟人下棋还下了一棋,听说今天又下了一天。就为了下个棋,竟然都不理朕的召见,真是岂有此理。现在有麻烦了吧?西辰公主爱慕他,还要杀了徐子嫣?朕倒要看看他能怎么办,敢不敢为了徐子嫣挑起两国战争。”
皇后微微笑道:“九王爷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挑起两国战争?就算是心里想,但也要有那个实力不是?没有皇上的话,哪个将军敢为他起兵?”
皇帝怒道:“哪个将军?还不是秦家,秦勇一直跟他关系好,如今又被西辰宇打了个半死,如果他说要打西辰,别的将军也许不肯,但秦家肯定肯,就算为了秦勇也一定会帮他。”
皇后柔柔地道:“那也是为了秦勇,不是为了九王爷,只要皇上把利害关系说清楚,秦家也不会发兵的。毕竟西辰太子与秦勇只是一时意气,又是秦勇理屈在先。西辰太子未曾要了秦勇的命,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但若是挑起两国战争,这可是国之罪人,相信秦家一定会想明白的。”
皇帝的气稍微平了一些,但还是怒气冲天地道:“那又如何?现在西辰宇都跟南宫瑾决斗了。南宫瑾为了义妹都要跟西辰宇决斗,他东辰九若是不为了自己的王妃,反击一下,他还是东辰九吗?”
皇后则道:“那这不正合了皇上的心意吗?就算他不喜欢徐子嫣,总也要做做样子吧?若果然喜欢上了徐子嫣,皇上,那不是刚刚好吗?”
皇帝不解,依然怒道:“合了朕的心意?他什么时候顾及过朕的心意?”
皇后劝道:“九王爷未必会为了此事与西辰国起兵,但却必定会因为此事而与西辰国交恶。而若是西辰与九王爷交恶,到时候皇上稍稍示好,西辰国必定会支持皇上,那时皇上便多了一个坚定的盟友。而如若九王真的喜欢上了徐子嫣,皇上,情深不寿啊。”
情深不受?皇上的气消了一些。
皇后继续劝道:“此事又与西辰华有关,但出了此事,西辰必定不会再把她嫁给九王爷了。皇上不是一直担心西辰与九王联姻吗?现在此局不是已经破了吗?但我们可以为皇儿求娶,让西辰永远站在我们这一边。以西辰华与徐子嫣的关系,怕是极难化解。若有一日,徐子嫣按捺不住,对西辰华做出什么事来,皇上正好可以借机削去九王的权力。不也是一大益处吗?”
皇上忽然间心情愉悦了,不得不说,皇后说的这些话,皇上自然会想得到,只是刚刚在愤怒之中,一时气极才未想到。现在心情愉悦,便知道这些都是必然的,但若是一个皇宫女子也能想到这些,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无用呢?皇上又看了看皇后,眼是带着猜疑。
皇后自然能够想得到皇上在想什么,便怯怯地问道:“皇上,臣妾说得对吗?”
皇上意味深长地笑道:“皇后说得都对,朕今日才知道皇后竟然这般通透,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皇后欢欣鼓舞地道:“那还不是皇上经常在臣妾耳边说?臣妾听了二十几年,总能听出一些门道来。只可惜臣妾只是一介妇道人家,不然臣妾定然要学那些老秀才,怎么也要考个状元回来。”
皇上想到自己以前在皇后面前的确经常说起朝中之事,也每每会分析一二,便掩下了心中的猜疑,哈哈笑道:“皇后果然有志气,还想着考个状元。若皇后去考,朕一定钦点你为当科状元。”
皇后立即谢恩。
皇上心中一高兴,腹中又有了饥饿之感,举箸时猛然想到菜被自己喷了口水。偷眼看看笑得真切的皇后,大手一挥,对一旁的宫女道:“把菜撤下去,重新上一桌来。”
宫女领命。
皇后心中大安,却不敢显露,反而出言阻止道:“皇上,可是这些饭菜不合心意?”
皇上却觉得皇后果然体贴入微,道:“只是突然想吃些别的东西,让人重新上一桌,换些旁的菜来。”说着便肉疼地看着一桌自己心爱的菜色。哎,为了皇后,竟然把菜都撤下去了,自己果然还是太重感情。
皇后则赶紧命人去重新准备一桌,还要全都换一样,让御膳房的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