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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正

当王沐阳从擂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周围人看他的目光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轻视和傲慢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跟一丝丝隐约的崇拜。

徐童看着这个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想法的师弟走下擂台,笑道:“沐阳师弟,恭喜你旗开得胜。虽然我本来就不觉得你会轻易输掉,但是我……还真没想过你能赢下这场比试,但是没想到师弟你剑出惊鸿,剑法之快直让我钦佩不已!”

“师兄过誉了,如果石师兄一开始就出全力,我肯定赢不了他的。”

“沐阳师弟何必谦虚,现在我真的没有把握能赢你,如果我有幸也能赢下下午的比试,倒是很期待能跟你在擂台上较量一下。”

“早就听说徐师兄修为不凡,到时候还希望徐师兄手下留情。”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徐童便去观看自己另一位师弟的比试了,秦妮儿想要先跟王沐阳回起居小院,帮他包扎一下伤口,但是王沐阳只是脸上被气劲划开一道口子,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带着秦妮儿朝着秋水跟秦逸云的擂台走去。

秦逸云在初试时突破入境,刚刚十九岁便进入化境,除了他那个怪胎大哥之后,是龙跃书院最年轻的化境高手,再加上秦逸云长相俊逸,又是皇子,平时就有不少女弟子倾慕于他,他的比试自然吸引了最多的人,擂台周围人山人海,围了几十层。但是围观的弟子看到王沐阳来到的时候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便纷纷打招呼,恭喜他拿下首胜,并且都错开了一步,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平时只顾着自己练功的王沐阳很少受人瞩目,甚至周围的弟子他都不认识,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一边点头回应周围的师兄弟一边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由于王沐阳赢得太快了,所以其他擂台的比武弟子都没有交手几招。当王沐阳来走到擂台前的时候,秦逸云跟秋水也都没有真正用出全力。秋水主攻,手中流云挑出,被秦逸云用龙骨扇挡开,随后又连续交手十多招,秋水秀丽而清冷,功法飘逸,秦逸云也面相俊逸,身形潇洒,交手中劲气相撞,流光溢彩,引来周围弟子不住叫好,光这场面就不知道比王沐阳打斗时精彩多少。

两人最后对拼一招随即分开,相对而站。秋水微微喘息,暗自调整内息,额头也有细密的汗珠流淌,而秦逸云却好整以暇,没有一丝疲态。两人修为高低一看便知。

秋水眼角瞥见擂台前的王沐阳,嘴角竟似乎挂上一抹笑意,轻吐一口气,眼神一泠,手握剑诀再次欺身上前,但是剑意与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似缓又疾,秋水的身形剑影竟然有种看不真切的感觉。台上的秦逸云与台下的王沐阳秦妮儿都不由得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秋水的身形让他们都想起了观景台前的广阔云海。

秦逸云手中龙骨扇劲气凝聚,迎击而上,剑与扇一触即分,随机划着诡异的轨道又从另一个角度袭来,剑意缠绵,一触即溃,看似无力,但是每一招都让秦逸云不敢轻视。不见了刚开始交手时的从容不迫。

秦逸云在秋水的剑法中仿佛看到了春秋四季,风雨寒雪。一招用出看似平淡,剑招袭来又似乎蕴含天地至理。他本来就内息虚弱,应付起来颇感吃力,在擂台下围观的众人也终于慢慢看出秦逸云的疲态。

秋水跟秦逸云连续交手一百多招才又分开,两人都是喘息不止,看似不分胜负,但是秋水却开口道:“你还要硬撑吗?”

“我承认,我虽然进入化境,但是现在内息不足……不过我也没那么容易就败了吧,万一师妹下一招就露出了破绽呢?”

“那你就仔细看看我这一招有没有破绽吧!”秋水说完,深吸一口气,转头又望向了擂台下的王沐阳。

脑海里一直无法挥去的那个身影又慢慢站起,手中气剑挥出,化作两道剑影,一次次冲了上来,舍生忘死,一往无前。

秋水握剑的右手后展,身形飘然而起。

秦逸云不敢大意,死死盯着秋水身影。两人距离两丈远时,秋水手中的流云猛然挥出,寒光闪烁,似白鹰扑袭,气势逼人。秦逸云手中光芒一闪,劲气凝于扇上,迎剑而上,乍一接触,秦逸云就暗叫不好,手上感到一股大力袭来,跟秋水之前的绵力完全不同。秋水手中长剑被挡开,却又划过一道弧度,再次斜挑而出,秦逸云想要再用龙骨扇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秦逸云一脸凝重,运起全部气劲,左手推出,化气成形,竟然慢慢在掌心开出了一朵莲花。长剑挥砍在气劲所化的莲花上,须臾间给人一种时间停留的错觉,随即发出金戈碰撞之声,花瓣一片片飞散开来,但是最后那一剑还是被劲气所化的莲花挡住,秋水被剩余的气劲击飞了出去。

秦逸云知道自己不能再缠斗下去,欺身紧追而至。秋水一直退到擂台边缘,秦逸云手中龙骨扇击来,但是旧力枯竭新力未生,知道自己挡不住,脚下轻踩便飘然而起,一跃十几丈,又是引起擂台一阵惊呼。

但是秦逸云却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内息空虚,必须一击制胜,但是秋水轻功了得,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秋水被逼得跃到半空,出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龙骨扇脱手,左手虚抓,慢慢凝结出一把纯白气剑,猛然转身,嘴角上扬,但是笑意还没有完全展开便凝固在脸上,如果还有人在注意他的话,肯定会觉得那副样子有些滑稽好笑。但是现在众人的眼光全部停留在了半空中秋水的身上。

秦逸云刚刚转身抬头,便发现秋水原本握在右手的流云已经换到了左手上,而空出的右手现在正抬起握在背后另一把长剑的剑柄上。

天正出鞘。

秋水双手执剑,凌空而立。左手流云晶莹无瑕,透着寒光,右手天正古朴大气,挟裹萧杀之意,目光清冷,犹如仙子。身形飘然而下,左手流云随之挥出。

飞鸟出云。

秦逸云手握气劲挡开流云第一式,左手再度开出莲花又挡下第二击。但是他知道还不能大意,右手收招,果然正好迎上秋水右手天正剑的攻击,虽然挡开了这一招,但是那纯白色的气劲竟然被完全击散。天正划过一道弧度又斜挑而出,秦逸云苦笑着将左手推出,莲花花瓣一片片消散,天正却一往无前,势不可挡,最后秦逸云手中的莲花也全部消散不见。

秦逸云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天正一眼,笑道:“秋师妹,我输了!”

从秋水拔出天正的时候,擂台下就开始一片寂静,两人转瞬间交手四次,直到秦逸云认输,围观的众弟子仿佛刚反应过来一般,一片哗然。

龙跃书院出了两个疯子,大疯子王沐阳经脉受损,不能练气入道,小疯子秋水虽然颇有资质,也日夜苦练,但是从开始练功到现在只有四年多时间。这样的两个人跑来参加龙跃会武怎么可能会被人看好?就算靠着运气能够获得灵石通过初试,在第一天擂台比试就都遇上了“龙跃小七侠”,好运气也一定到头了。

但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两个疯子不光赢了,赢得还得这样精彩。

大疯子剑出封喉,一招制敌,小疯子更是赢下了这次会武最有希望夺魁的化境弟子秦逸云。

“铛!”随着演武场上的大钟敲响,秋水的名字也随之出现在正中央的红榜上。

秋水又看了擂台下的王沐阳一眼,转身朝着擂台另一侧走去。秋水几乎不和门中的弟子交流,现在走下擂台对他人的议论也不加理会,头也不回地走出人群。

秦逸云刚刚下了擂台,脚下一软,差点倒了下去,王沐阳赶紧上前将他扶住。

前天初试时秦逸云对钱盛含恨出手,强冲化境,用出九子真言降,导致内息虚弱,今天这一场输得这么憋屈,秦妮儿不停得道歉,王沐阳脸上也有愧疚之色。倒是秦逸云显得无所谓得样子,还安慰着秦妮儿。

一旁的长老也过来帮他查看了一番,说道:“不碍事,只是有些力竭气虚,安心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秦逸云三人道过谢,长老离开之后,便结伴向林思可跟张鹤羽比试的擂台走去。这次会武初赛的灵石中有四十块没有人看守,找到这些灵石之后只要不被其他弟子发现,回到演武场就可以获得上擂台的机会,况且还可以组队互相帮忙,所以通过这次会武的初赛并不算什么难事,就连王沐阳这个不会运气的人拿到灵石回到主峰都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参加第一轮比试的弟子实力也自然良莠不齐。

而林思可跟张鹤羽的运气就比王沐阳和秦逸云好上太多了,第一轮比试的对手都不算太强,王沐阳三人来到林思可所在的擂台的时候张鹤羽已经站在那里给林思可加油叫好了,几人向擂台上看去,只见到林思可突然发力,将对手直接逼出了擂台之外,也看似轻松地赢了下来。

这样一来,王沐阳四人中,除了赢面最大的秦逸云反倒输了第一场之外,其余三人都赢了。

待到下午的比试全部结束之后,第一轮比试胜出的弟子通过抽签决定了第二轮的分组,这一次几人倒没有再次遇到石惊蛰那般的对手,王沐阳看到红榜上自己的名字旁边写着白莹莹。

“沐阳,白师妹虽然比不上石惊蛰,但是修为在同辈之中也属上乘,你还是小心点……算了,你当我没说吧!”张鹤羽下意识地想要叮嘱一下王沐阳,但是话没说完便又突然想起来他上午一招就赢下了石惊蛰,禁不住再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王沐阳打量起来。

就算知道王沐阳出剑很快,张鹤羽都难以想象一个不会运气的人怎么能一招就赢下入境弟子。

“他让我的!”

“你又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不傻干嘛老是这么盯着我看?”

“你……你瞧瞧你现在的口气,你骄傲了,你肯定骄傲了,你这可不行啊,我爹经常教育我,年轻人不可骄傲,骄傲是要吃大亏的!”

“傻得不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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