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悠别过陶珂,心中更加着急想要见到陶安,也不再等恢复到全盛状态就直接前往苍山。苍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很多很多的山汇聚在一起的大群山脉,每一座都有自己的灵脉,山中灵气之浓郁是别处的千百倍,每一座拿到外面都是修行圣地,让人心神向往却又望尘莫及。如果说京华是大华的权利之都,大华的贵族十有八九都聚集在京华。那苍山就是大华修行之人的圣地,月央在外的名声不显,只有修炼到一定境界才会知晓。在大多数修行的大华子民心中,苍山才是他们的圣地,而在一般人心里,苍山那就是神仙住的地方,从苍山下来的人都是神仙中人。
苍山是一个修行门派,京华第一的修行门派,自古至今,一直引领着大华这块土地上的人们,超然世外,尘世间的改朝换代与他们从无关系。苍山分四部,练武修剑,炼药炼器,幻术阵法,驾驭异兽。四部下面分工明确,几乎包含天下所有的修真法门,是天下所有的修行之人的梦幻之地。不仅大华,每年有无数的其他国家的弟子前往大华,就只是为了拜近苍山门下。
这样一个门派,高手肯定不少,若是以往彦悠定是不会招惹他们。可是关系到陶安,她就算不想去,也得去。她的剑,本就是极利的,断不会为了几个高手就胆怯了。站在飞剑上面,白衣黑发在迎面吹来的寒风乱舞着,她眼神冷冷的看着下面锦绣山河。江山如画卷,可再厉害的画师也画不出完整的江山图,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江山图。而她的,就是雾华山那么小块地方,她想守着那里,带着陶安,平平安安的活着。
也许,还会有一个李月痕。想到李月痕,她略皱了眉,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么?飞剑在空中急刹,她猛地转身,目光如剑,直直的看向京华的方向,飞剑有灵瞬间便自行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她互在后面。
好熟悉的威能,彦悠看向天空,京华出事了。她伸出右手手掌,柔柔的白光中隐隐出现一支羊脂白玉的简单玉簪子,那簪子简单到极致,连一丝花纹也没有,玉质却是很好的。现在却从中间延伸出一条条细致的裂痕来,杂乱交错,遍布了玉簪全身。
彦悠定定的看着玉簪,黑沉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挣扎来,李月痕有李家护着,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悄悄的对自己说道,将那簪子放回随身带着的空间袋里,仍驾着飞剑往苍山飞速前进。
不会有事的,彦悠,你不用担心他,他会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一边飞行着,她慢慢的安慰自己,在飞剑冲出几百丈之外终是停了下来。浅浅皱眉,月央到底出来了个什么人啊,最后还是转头往京华而去。
距离京华尚有数里之远,遥遥就看见大华皇宫,本来雄伟宏大的建筑群被人强力分成了两半。连带着整个京华内城,皇城内外,中间隔了一条长约数里,宽百丈的深深黑黝的裂缝。
就那么站在空中,那里残留的强悍的毁灭暴躁的剑意如海潮般迎面扑过来,彦悠尚无动作,体内的飞剑就被那道剑意激怒,颤动着想要破体而出与之一战。
彦悠轻抬右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空中需画出一道圆弧,制止了飞剑的颤动。仔细打量着那道裂缝,长眉略蹙,这人下手太狠厉,整个皇城几乎毁于一旦。被从中央一剑斩开,贯穿了皇宫,只剩下五分之一不到的建筑群,这一剑肯定是冲着皇宫而去的,不知他与皇家有什么仇怨。
原本热闹繁华的京华城现在几乎成了一片废墟,彦悠走在路上到处都看到处都是残痕断壁。被剑气波及到的地方虽然不及皇城之中严重,但面积很广,被剑气所伤,被倒下来的房舍砸伤的人不计其数。到处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土里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四处都流荡着哭泣嘶嚎之声,给京华披上了一层阴霾浓重的黑雾。
彦悠一路都不敢稍歇,直接往李家大宅而去,昨夜的兵器大阵将李宅保护得很好。彦悠到的时候李宅没有毁坏的痕迹,她不走正门,直直的向着李月痕住的地方而去。
刚走进院子,迎面就碰见李月痕身边的大丫鬟名叫画眉的端了一盆血水出来,见到她,吃了一惊,“彦姑娘……”
“他受伤了么?”彦悠问道,径直往里走去。
画眉拦住她,脸色有些难看,“彦姑娘,你跟我们少爷不合适的,玉家小姐今儿一早就过来了,你……”话还没说完,就那么直直的朝地面栽了下去。
彦悠收回手,冷冷的看着她,“我跟他的事,是你能过问的么?”
说完直接跨进房间,白色的裙摆荡起优美的弧度,屋里玉沂灵的声音响起,“画眉,你怎么了?”
“她昏过去了。”彦悠说道,走到李月痕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他怎么样了?”
玉沂灵脸色难看,轻哼一声,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旁边的小几上,不跟她说话。
彦悠冷冷清清的开口,“你不想见到我么?”
“我当然我想见到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进来。”玉沂灵冷声道,她相貌雍容华贵,极是妖艳,肃容的时候气势不凡。
彦悠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李月痕,说话。”
“你难道没有看到月痕昏过去了么,他怎么说话!你是来李府闹事的么?”
“李月痕,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真的不想要我了。”彦悠轻声说着,语气清淡,带丝轻浅的忧伤。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床上人终于开口说话,慢慢地张开一双眼睛,眼神冷漠。
彦悠沉默不语,慢慢的坐到他床边,伸手去抓他的手腕。李月痕将手臂收回来,冷冷的看着他,“我不用你治!”
彦悠一愣,细细密密的疼痛在心里一点点的散开来,仍旧不说话,指尖开始泛起青色的光芒,清冷甜腻的桃花香气渐渐的弥漫开来。
“我说了不用你治,你听不懂啊!”
“闭嘴。”彦悠冷声喝道,神色冷凝,声音里带着些些不易觉察的颤抖,“别再说话,我会坚持不下去的,不要再说话。”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淡淡的青光伴着浓郁的清冷甜腻的桃花香。
“月痕,”玉沂灵看着他们各自冷漠为阵的样子,准备开口说话,打破这种沉默。
“那人为什么会毁了皇城?你怎么受的伤。”
李月痕拒绝跟她说话,玉沂灵不想跟她说话,自然没有人回答这句提问。
彦悠轻轻的站了起来,白裳飘动,看着玉沂灵,“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他。”
刚转过身,背后响起李月痕的声音,“彦悠,在你心里,我到底在什么位置?”
那语气太过沉重,彦悠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般,有些喘不过气。
她努力吸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抑制住她自己不为身上心中的疼痛变了神色,带着惯有冷冷清清,眉眼清凉疏远,“李月痕,你永远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努力的想去喜欢你。
李月痕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可是我在你心里,永远也比不上陶安,是不是?”
彦悠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了保持这样的冷静了,可是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她的一切都在不停的告诉她,彦悠,你必须这样。这样才能长成一个强者,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为什么你一定要跟他比,你跟他不一样的,你们是不能相比的。”
“为什么不能比,事实就是你在乎他比在乎我多,在你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人,而我不是。”
“李月痕,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呵。”李月痕冷笑一声,自嘲的说道,“我果然是无理取闹,那你有何必要容忍我呢?”
“你想不要我了么?”彦悠低头看着他,声音浅浅淡淡,没有一丝情绪。
“你不要一副是我的错好不好!你想把一切的过错推到我身上么?”李月痕气愤不已,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的伤虽然好了,但力气不济,旁边的玉沂灵忙伸手扶他,“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你跟那个陶安的问题!”
彦悠安静的看他,“好,我的问题,你没有错。那么李月痕,如果我要问你,在你心中是你们李家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你要怎么回答我?”
“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它就是一样的问题,就是这样,你有更在乎的,我也有。这就是事实,我是喜欢你,可是你确实不如陶安重要。你说你心里有我,可是我却比不上李家的分量,不是么。”
“彦悠,你不要混淆定义,这不一样……”
“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我不想吵架,陶安跟我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
“好啊,你觉得我怎么想你跟陶安的,你说你跟陶安什么关系?我相信你,你说我就信。”李月痕看着她,一脸的平静。
彦悠低下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